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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乌石茅屋

入夜的乌石村静静的躺在房参岭下乌石渔港的岸边,乌石村是一个半渔半农的村子,住有上百户的人家。

乌石村所有的房子都是茅草屋,乌石村的每户人家都有一间以上的茅草屋,有的多到三五间,但至少也有两间,一间正房,一间厨房。

乌石村所有茅草屋的墙都是用乌石砌成的,就连围墙也是用乌石堆砌起来的,地上铺的路上垫的全是乌石,所以把她叫做乌石村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乌石村的几百间茅草屋横七竖八的躺着,好似吃饱喝足睡在一起的几百条大大小小的水牛。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海拔仅88米的房参岭给乌石村提供了丰富的建盖茅屋的原料,乌石村的乌石又是乌石村人砌墙和铺路的最好不过的材料了。

乌石村的茅屋为栅栏式的茅草屋,茅屋的四周用打磨成小块的乌石支砌而成。条件稍好一些的人家,屋子里也铺上乌石,住着更加的舒适。

栅栏式的茅草屋是最原始的民居形式,四周用木柱支撑,屋面用茅草或蓑叶、椰叶盖顶,尽管这种架式难于抵挡风雨的侵淫,但古人认为它可避时郁。

因为屋里有隔层,可与潮湿的地表隔离,就象现代人所住的楼层一样。

茅草屋的原材料都来自房参岭,房参岭山深林密,长满了树木、竹子、茅草、野藤。树木有樟树、胭脂树、野荔枝等可做茅屋的柱子,渔民家种的苦楝木可做梁、八字木和门窗。

乌石村人非常熟悉茅屋梁架的设计与制作,工艺非常考究,有很多俗语,如“茅空梁,铁八字”。

如果用双梁,底部的梁叫汉梁(辅梁),八字上有窝,这些窝均为单数,茅屋的前檐坡度稍平,后檐坡度稍陡。

梁架结构讲水势(即角度),茅草屋一般为38水,而瓦屋面一般只是25水,茅草屋的斜度大,屋面容易泄水,但是,盖屋面时施工难度较大。

茅草屋起屋的木匠的功夫要非常了得,不能来个大概。

首先是出柱腮,柱头开两个平行的叉口卡入石柱础里,八字的窝要分得准确,还有牵绑的燕鸟榫口,榫指器物两分利用凹凸相接的凸出部分,榫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其次是梁的长短定位,修削梁时要做到“墨头要准,刀路要好”,这样才能准确定位。

梁虽然不是力的焦点,但梁就像是屋柱的命脉一样,倘若把中厅的梁割短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升梁的时候,用龙爪把梁托上去合柱窝,如果梁短了木工就得受罪,每当发生类似的事情,就会因此而惹是生非,招灾惹祸。

因为起房盖屋是农家的大事情,大家都希望顺利吉祥。

茅草屋的屋架竖好后,接着就是做茅草屋的天面。

首先用甲竹三条或者用金竹捆绑成一条檩条,檩条是古民居用来挑起椽子做成屋面的横木,是屋子的主要构建之一。

檩条是架在梁头位置的沿建筑面阔方向的水平构件,它的作用是直接固定椽子,并将屋顶的荷载通过梁向下传递。

屋檩由上到下依次为:脊檩,上金檩,中金檩,下金檩,正心檩,挑檐檩。

茅草屋用甲竹做角,用箭竹编天筛,先将单竹破成竹篾,每一根檩条用绞子藤绞紧固定。

编好天筛后,开始压茅草,条件好的人家采用“压齐头”,条件差的人家采用“压凤鸡”。

所谓“压齐头”就是用野生鸡茅草和专门种植的园茅草编压。

“压齐头”的工艺非常讲究,乌石村的男人们都是“压齐头”的行家,谁家盖房,都是你请我,我请你相互帮工。

“压齐头”的工各自都有一套工具,如:手板、破篾砍刀、镰刀、篾穿等,手板是用来拍齐茅草头的工具,篾穿像打老虎用的铁叉,两叉很长,并且设有銎孔用来插篾。

用篾穿穿篾时,一个人在屋内,从下往上扎带着竹篾的篾穿,扎上一片,在屋面上的人就扎紧压力,所谓压力,就是用甲竹子当成压条和固定茅草。

在屋面的人,还要有长缆、小圆木和用金竹做成的脚踏,当茅草扎上一层后,脚踏就往上升一层,直到完成所有屋面的编压。

齐头屋的茅草编织严实,不容易被台风刮走,而凤鸡屋则容易被台风破坏,所以,一般人家都是把正房做成齐头屋,厢房或厨房做成凤鸡屋。

所谓“压风鸡”就是用山里野生的牛茅草编压,风鸡屋屋面的茅草尾向下,做工粗糙,结构简单,每年都要修补一次,非常麻烦。

由于怕台风,乌石村的茅屋一般都比较矮,前檐滴水一般在六尺左右,由于屋矮所以窗子也矮,茅屋内的采光和透气都很差,而且湿度很大,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冬暖夏凉。

尽管如此,茅草屋还是常常被台风所破,刮台风时,人在屋里听见台风把屋面压得咯吱作响,有时好像台风要把茅屋抬走似的,摇摇晃晃的。

所以,每当台风即将来临时,人们都要冒着大风大雨爬上屋面,用缆绳绑紧加固,这是一份很危险的高空作业。

茅草屋最怕的还是火灾,一旦遇上火灾,可能=会火烧连营。因为茅屋一旦着火,再遇着风,就很难扑灭了。

古时没有消防器材,一旦发生火灾,就有头人打锣大喊救火,没有锣的提着面盆敲打,报警时声音嘶哑,很是凄惨。

听到锣声,左邻右舍都提桶端盆,在自家的水缸里舀上水冲出去救火,有的人勇敢一些,爬上屋面扑火,用力拔掉着火的茅草,往往弄得非常狼籍。

那时,最先进的救火工具是水枪,那水枪就如小孩子玩的朴子筒一样,应该就是用了注射器的原理,水枪有1米多到2米长,用铜皮制成,中间插一根木棍,木棍的头上绑有烂破布等东西,救火时,将水枪的头插到水桶里,让里面包裹的布湿透,用力抽泵,然后压水喷射,这样不断的重复,在那个年代,这种水枪往往在火灾中立大功。

如果火灾不能及时控制,那就惨啦!火势乘着风愈来愈猛,就连老鼠也无法逃脱,财产损失更是惨重,所以有句话叫做:“贼劫三年,不如火烧一时”。

……

乌石村静静的躺着,它是不知道一个久别的人已经回到了它的怀抱,乌石村也不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所以跟平常一样平静。

乌石村的正前方就是乌石港的入水口,这个口子最窄处仅有八九十米宽。

这个入水口的左边是天成台,天成台的外围是碧波万顷的南海,那弯月形宽阔的海滩,洁白如银,所以人们把这个海滩称为乌石银滩。

乌石银滩位于乌石渔港入水口的左侧,向北沿乌石港延伸约4公里长,乌石银滩是一条以中细砂为主的沙滩。

乌石人称之为北拳的渔港口门,乌石沙滩纯白如银,没有石头和淤泥,柔软舒适。

白天,常常可以见到沙鸥等海鸟翱翔聚集在银滩上。

海滩的坡度不大,平缓地向海中延伸,海水纯净,没有污染,构成了优良的天然海水浴场。

入水口的右边是仙图角,也叫仙图岛,海边布满了乌黑的石头,乌石一堆堆、一个个聚拢在一起,经历了千年万年海风的侵袭,海浪的冲刷,形成了形状各异、千姿百态的乌石。这些黑色的石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珊瑚,所以乌石港也有人把这里称为珊瑚角。

仙图角的石头巨大无比,怪石嶙峋,有的像山岭,有的像大象,有的像小狗,有的像海豹,有的好似一片云彩,真是千姿百态,应有尽有。

仙图角位于乌石渔港入水口南约1公里处,面积近2平方公里。仙图角与北拳南北对应,形成钳形,构成了乌石渔港的门。

北拳是温柔的沙滩,南面的仙图角却是尽显阳刚之气的嶙峋怪石。石头乌黑铮亮,“乌石”之名因此而得。

这里曾经是乌石二童年和少年时娱乐的天地,曾经留下了多少乌石二的脚印和讲不完的故事,如今阔别已经十五年的他,又回到了生他养他,给他幸福快乐,也给了他痛苦和眼泪的地方。

他来不及做太多的回忆,在微弱的月光下,径直向着乌石村自己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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