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轿子便停在了逸心殿前。
南宫凌天命人抬着轿子,赶往未央宫。允泽走在轿子的旁侧。
经过梦语轩,南宫凌天转头看了看。
依旧是整洁素净的小院儿,门口两个红红的灯笼,在绿树掩映下,格外红艳。
他不会再让她受伤了,现在不,以后永远也不。
以前带给渃澜的伤害,他要用百倍的努力去抹平。
以后的烈风皇宫,不再是她的伤心地,也不再是他的伤心地。
允泽和南宫凌天一进去,倒把正在说话的容黎和渃澜吓了一跳。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您不是不在宫中吗?”容黎着急道,“这如何又受了伤?”
渃澜也不知所以地看看允泽。
南宫凌天让人搀扶着,走到渃澜面前。
“渃澜,谢谢你,不计较朕从前的粗暴,”南宫凌天动情地说道,“朕,一定会好好珍惜你和咱们的孩子。”
渃澜和容黎同时睁大了眼睛。
“你知道了?”渃澜问南宫凌天。
“这是怎么回事?”容黎问允泽。
“渃澜怀的,是皇兄的孩子,儿臣只是接去了王府照看些时日。”允泽笑了笑,“这事儿以后儿臣再细细跟母后回禀,皇兄要奖赏烈风的江山给允泽做谢礼。”
“什么?”容黎摸不清头脑。
“可是儿臣已经回绝了。”允泽笑着道。
“哀家真真被你们搞糊涂了,”容黎向渃澜道,“渃澜,你可知道这俩人在说什么,你怀的是皇上的孩子?”
渃澜白皙的小脸飘过一丝绯红,“渃澜怀的的确是皇上的骨肉。”
容黎疑惑地问南宫凌天,“然后皇上要弃了江山给泽儿?”
“儿臣本有此意,却被允泽拒绝了。”南宫凌天道。
“皇上确是如此喜欢渃澜?!”容黎感慨道,“哀家总以为皇上会因为渃澜做出如何暴虐的事情来,却是要放手江山,哀家倒不明白了。”
“儿臣真心喜欢渃澜,”南宫凌天道,“此事母后应该也清楚。”
她拉着渃澜的手,疼爱地说道,“哀家早先不肯把这么柔弱娴淑的孩子交给皇上,如今,却不知晓,渃澜是否愿意以后嫁给皇上?”
渃澜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容黎笑了笑,“没想到渃澜喜欢的是我家凌天,”她拍了拍渃澜的小手,转向南宫凌天,笑道,“皇上有了子嗣,哀家又省却了一大心事。”
“母后,现在又如何偏袒皇兄了呢?”允泽笑道。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也对南宫凌天道,“臣弟还有一件东西,要送还渃澜。”
他取出了一件玉佩,正是那个白润的玉佩。
“允泽说过,送出去的东西,便不会再收回。”说着,他递给渃澜,“这玉佩,还是放在你那里吧。”
渃澜看了看南宫凌天,嘴角微微的一抹笑意。
南宫凌天微笑着点点头。
渃澜伸手接过,白龙玉佩悠悠地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芒。
“皇兄一定要好好对待渃澜,”允泽道,“允泽可不想破坏了自己的诺言,把渃澜和玉佩一起收回。”
南宫凌天笑道,“有这玉佩时时警醒,皇兄怎敢不用心对待渃澜?”
容黎眼角闪过一丝泪光,多少年来,一直觉得对不起夏墨西,一直想偿还,一直以为南宫凌天会如他的父皇一般,对渃澜会越爱越恨,没想到,他对渃澜竟如此深情,甘愿为她放弃一切。有凌天在渃澜身边,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某年后的午后,南宫念和他的皇叔允泽坐在花园里。
南宫念小小的充满稚气的额头微皱,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皇叔,念儿觉得,念儿如今一点儿也不快乐,”他肉乎乎的小手托着圆圆的红润的腮帮,“父皇和母后并不真心对念儿好。”
“呃……”允泽问道,“为什么呀!”
“向来,都是母后陪伴着念儿睡觉,自小到大念儿也都习惯了。可自从念儿慢慢记事,却发现虽是晚上母后陪伴我入睡,早晨醒来却是在自己的辰阳宫。问过父皇,是不是把我抱过来的。他却说,是我自己梦游回去的。”南宫念扭扭头看着允泽,小嘴巴撅得很高,“这不是糊弄小孩子嘛,难不成父皇和母后不知道念儿已经长大了哦。”
允泽觉得好笑,摸摸南宫念肉滚滚的小脑袋,“确实念儿的父皇母后太过分了,等合适的时间皇叔替你打抱不平。”
“好的啊,”南宫念忙点点头,又说道,“不光这一件事情啊。”
“还有别的事情?”允泽问道。
“是啊,父皇每日早朝,天天陪伴在母后身边的,哄母后开心的只有念儿了。”南宫念挠挠虎头,“那一日,念儿偷听到父皇和母后说起,母后说庆幸一生被两个男人深爱过,念儿激动母后这么看重念儿,可是一问竟然另外一个不是我。还说小孩子不要偷听大人说话。念儿幼小的心灵可是受了很深的伤害啊。”
“这个也是太过分了,”允泽点点头,“念儿的确是深爱着你的母后,皇叔知道。”
“嗯,还是皇叔最懂念儿了,”南宫念咧开小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又白又小的小碎牙儿,“那皇叔知道母后说的另一个人是谁吗?念儿实在猜不到,除了父皇和念儿,还有谁喜欢母后了,他一定是个大好人。因为父皇和念儿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允泽沉思半响,慢慢道,“也许吧,”他微微笑了笑,“就算是好人,也应该比不上念儿和念儿的父皇对你母后的好,否则,也应该跟念儿一样,天天陪伴在你的母后身边了。”
“皇叔说得好有道理呀,”南宫念恍然大悟,“依着皇叔的意思,还是念儿最最喜欢母后啊。”
允泽抬头,看看天边绯色的夕阳,俊美如画。艳丽的晚霞染红了烈风的傍晚,鸦雀归巢,静怡的微风慢慢拂过绿色的树林,春水一片微澜。
渃澜如今,终于不用他天天陪伴,日日牵挂了吧。
烈风的傍晚,确是如此美好,一如当初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