渃澜吃惊地望着南宫凌天。
他征战无数,不就是为了唯我独尊,称霸天下?
如何会为了她放手?
她本已经不愿和他再有交集,更不愿意南宫凌天因她而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她慢慢将手抽回,冷冷地道,“皇上带病之躯,能来王府看望渃澜,渃澜感激不尽,但皇上若是因别的事情而来,请恕渃澜不能从命。”
“渃澜,你就那么喜欢允泽?”南宫凌天道,“朕该怎么做,你才肯跟我走?”
渃澜定定地看着南宫凌天,“如果渃澜不喜欢允泽,不喜欢处处给渃澜施以援手的人,那渃澜是否应该喜欢一个在母后病重之夜,强行夺走贞洁的人吗?”
南宫凌天不语。良久,他低声说道,“对不起……”
他已经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了。
这一生,他带给渃澜的伤害,不知道是否还能抹平?
那天,是他如此恐惧失去她,所以,才迷失心智,可是,却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渃澜也想忘记过去,所以,还请皇上不要再时时让渃澜想起过去,”渃澜淡淡道,“身为一国之君,皇上在允泽远征之时来到王府,说出这样的话,请皇上收回吧,渃澜就当没有听到,皇上也不曾说过。”
“好吧。”南宫凌天慢慢道,“朕以后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他缓缓起身,“朕不知道又给渃澜姑娘带来困扰,对不起……既然渃澜姑娘身体无恙,朕也放心了,告辞。”
渃澜看着南宫凌天慢慢向门口走去。
总是,他略显蹒跚的背影让她怜惜。
一如那个雨夜。
似乎是相同的背影,相同的诉求,相同的她的怜惜。
她不忍心。
“皇上,”渃澜轻轻叫住了南宫凌天,“皇上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本就该渃澜去看望皇上,渃澜不敢劳烦皇上亲自来王府,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渃澜进宫去便是了。”
南宫凌天转身,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好,朕还得谢谢渃澜姑娘的关心。”
烈风皇宫。
渃澜每日去未央宫请安,过后便去逸心殿呆一会儿。
看过南宫凌天,便再回王府。
允泽从前方派人送来书信,南奕战事渐渐平息。但允泽还想在南奕平复战后的满目苍夷,所以,可能还需要一个多月才能归来。
渃澜看过书信,得知允泽平安便放心了许多。
南宫凌天的伤势也渐渐康复,渃澜除了请安便很少去逸心殿了。
一日,从未央宫出来,天色已晚,容黎太后留渃澜吃过晚饭,夜色便笼罩着渃澜回王府的路上,她还是遇见了南宫凌天。
皇宫说大也不大,碰到也在所难免。
渃澜想施礼,又立刻被南宫凌天阻止了。
“朕说过的话,还要朕再重复吗?”南宫凌天剑眉微皱道。
“渃澜不敢破这个例子,”渃澜道,“见了皇上自然要行礼。”
“朕说过的话,你这个丫头还真几乎从没听过。”南宫凌天道,语气虽冰冷却似乎另有一种嗔怪。
渃澜抬头望着南宫凌天,结结巴巴地道,“渃澜,如今都是听从皇上的旨意啊。”
“朕不明白,为什么这几日,你都是从未央宫出来便回王府,”南宫凌天道,“为何不去逸心殿?你可知道,朕的伤势还未痊愈。”
他明明已经大好了好吧?
渃澜低声道,“渃澜原以为皇上好很多了,所以未敢再打扰……”
“哦,”南宫凌天点了点头,“现在渃澜姑娘是要回王府吗?”
“是。”渃澜道。
“那朕送你吧。”南宫凌天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用。”渃澜忙道,“有侍女们陪着,渃澜自己回去就是了。”
“那,陪朕走一会儿吧。”南宫凌天慢慢道。
南宫凌天陪着渃澜,缓缓走在长满小花的路上。
忽然,宫墙外窜进一个黑色的身影,冰冷明晃晃的长剑刺向南宫凌天,黑衣蒙面人喊道,“狗皇帝,还不快受死,还我青岚十万人的性命来!”
南宫凌天身形矫健,一个转身躲过了对方凌厉的攻势。
渃澜大吃一惊,旁边的侍女早已经大喊起来,“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啊!”
“皇上,小心。”渃澜心急如焚,她转头看到一截粗壮的用来支撑树木的木棍,费力地扔到南宫凌天身边。
南宫凌天接住了木棍,但也只能勉强抵御着黑衣刺客的进攻。
侍卫闻讯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刺客见南宫凌天身手了得,自知并不能取胜,眼看烈风的侍卫向自己逼迫过来,他用尽力气,转向手无寸铁的渃澜刺去!
长剑无情,渃澜一时呆住了。
“渃澜——!!”南宫凌天飞身挡在渃澜前面,硬生生地用胸膛挡住了刺客刺来的长剑。
他怕会碰倒渃澜,长剑来时巍然不动,以至于长剑深深刺入了他的胸膛!
刺客亦愣了一愣。
众侍卫蜂拥而上,将刺客拿下。
御医们也急忙赶来。
渃澜扶着南宫凌天,泪水已如泉涌。
鲜血,从南宫凌天胸前喷涌而出,染红了他暗夜中金黄色的龙袍。
“皇上,你不要有事!”渃澜哽咽着道。她想立刻陪伴着御医一起将皇上送到逸心殿,奈何御医和侍卫们的脚步太快,即便被侍女搀扶着,她仍没有赶上他们的步伐。
看着一路滴落的血迹,渃澜觉得双腿无力。
南宫凌天,你一定不能有事!
渃澜心里一遍一遍哭喊着。
她的心已经因为他痛过一次了,可是,还是没有抵抗力,还是在他受伤的时候,痛彻心骨。
侍女们备了轿子,渃澜慢慢道,“先送我到逸心殿吧。”
她要去陪伴着南宫凌天。
御医们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这情景太熟悉了,熟悉到似乎就在昨天。
他才刚刚康复了一些,他的脸色才稍稍有了些血色。
可是,却又受了更重的伤。
为了保护她,他硬生生的站立不动挡住了刺向她的长剑。
她如何不心痛?
渃澜站在凌天的床前,看着御医们紧张又小心地把南宫凌天沾满鲜血的外衣一点一点去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