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派了众多人在梦语轩,”南宫凌天道,“儿臣也每日都去探望。”
“哀家知道,皇帝对后宫的嫔妃向来冷淡,哀家了解皇上忧国之心,所以,哀家也从未说过什么。虽然皇上说过中意于渃澜,”容黎道,“但是渃澜的母后已经离世,哀家不想对不起她的母后。暂时将渃澜安置在哀家这里吧,哀家会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皇帝若关心,闲了过来看视便是了,渃澜今后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是,”南宫凌天道,“儿臣明白母后的心意。”他顿了顿,“等渃澜康复了,儿臣愿意好好照顾渃澜。”
“等渃澜好些了,问渃澜自己吧。”容黎道,“这个可怜的孩子,哀家再也不希望她再受打击了。”
“是。”南宫凌天道。
渃澜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
允泽坐在床前,见她醒来,微微的一笑,“你醒了?”
渃澜微弱的点点头,“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已经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允泽道,“御膳房已经送过来了,你想吃什么,我再派人吩咐做去。”
“我,我吃不下。”渃澜轻声道。
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生有何恋?她努力想让父皇母后能平安回到燕云,可是,母后还是离开她了,永远。
父皇也一定很悲痛吧?
可她身为儿女竟不能陪在他身边。
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义?
“那,这个,你可爱吃?”允泽伸开手,方帕上是红彤彤的鲜果子,“斑斓果,还记得吗?”
渃澜料不到允泽竟摘了斑斓果来,艰难地露出一丝笑容来,“记得。”
她如何不记得?还因为摘果子在允泽面前出丑。
“张开嘴,”允泽把果子放到渃澜的口中,温柔地道,“尝尝,甜吗?”
渃澜勉为其难张开口,果子顺滑便入了口中。
一入口,是凉凉的甜香,“嗯,好甜。”渃澜不想允泽为难,笑了笑。
“渃澜究竟是哭呢?还是笑?”允泽故作轻松,“允泽可希望渃澜姑娘开心一些。”
“我不想再让你费心了,”渃澜悠悠道,“我的事,和王爷也无甚关系。是我自己,不想这般活下去了。”
“如果折磨自己,能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允泽道,“我也不会拦着你。只是,你可知太后也一直担心你的健康,她今天看过你,才派人将你接到未央宫。”
“渃澜不知怎么才能报答王爷和太后的深恩,也许只有来世了。”
“渃澜,千万不要如此说,”允泽道,“先吃过饭,咱们再说其他,好吗?”
“我不想吃。”渃澜道。
“母后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伺候渃澜姑娘,”允泽轻轻笑了笑,“这可是除了护送你之外的另一件大事啊。渃澜姑娘一定得帮我做好。”
他的笑容总是如此温暖。
他的笑容总会让她忘记伤痛。
可是,这一切,已经和她远离了。
她并不配允泽对自己这么好。
“王爷何苦对渃澜这么好,”渃澜喃喃道,“渃澜此心已死。”
“还记得去往燕云的路上,那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渃澜吗?”允泽道,“我不相信那么坚强的渃澜,会被现实压垮。”
渃澜的泪水又悄悄滑落。
“渃澜如果不吃,母后定然会责罚于我,”允泽悠悠道。
“这如何使得?”渃澜着急道,“我去求太后,这和王爷没有任何关系。”
“没用的,”允泽故作伤心地摇摇头,“因为皇兄没有照顾好渃澜姑娘,母后已经生气了。现在又把此事托付于我,如果我做不好,只能是你不吃,我便也不吃了,省的一会儿母后责罚我更重些。”
“嗯,”渃澜为难地低声道,“既然王爷如此说,渃澜吃一点便是了。”
只喝了几口粥,渃澜仍是摇头不喝了。
允泽也不想太过勉强她,总算渃澜精神要好一些了。
南宫凌天下了早朝,便过来未央宫,也只有在渃澜睡着了的时候,进去看看她。
虽然渃澜每日勉强吃些饭下去,但身体还是消瘦。
众大臣纷纷私下议论,“皇上如今在朝堂之上,经常讨论着国家大事便走神,不知是何故?”
南宫凌天从渃澜那里回来之后,便呆立在逸心殿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从黄昏到夜晚。
“皇上,夜深了……”李如镜轻轻道。
南宫凌天没有转身,也没有答话,甚至,好像没有听到。
李如镜见皇上没有回应,便悄悄退到殿外等候了。
又是几个白昼黑夜轮回过去。容黎早晨过来看过渃澜,因有宫外的外戚过来,她要去摆宴招待,便嘱咐了允泽几句过去了。
南宫凌天近日国事繁忙,且每每来过都是等着渃澜睡下了才过来看上几眼。
照顾渃澜的事情,似乎真的都在允泽身上了。
午后,渃澜略吃了一点东西。
房间内,只有渃澜和允泽。
“王爷,渃澜有一件事情,想请问王爷,”渃澜淡淡道,“也请王爷能如实告诉渃澜。”
允泽似乎猜测到了渃澜想问什么,但也只得说,“不知道渃澜姑娘想问什么?允泽如果知道,肯定会说的。”
渃澜未语鼻子一酸,哽咽道,“渃澜,渃澜的母后,是不是,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渃澜姑娘为何如此说?”允泽问道。
“渃澜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允泽沉默半响,慢慢道,“如果告诉了你,渃澜你是否能好好面对以后?”
“是真的?对吗?”渃澜的泪水无声划过脸颊。
“是。”允泽道。
“是我们回来的第二天,对吗?”
“是……”允泽道,“但是,渃澜,你的母后肯定是想让你健健康康快乐的生活下去,你现在这个样子,她只会更担心。”
“不,我想陪伴在母后身边,”渃澜痛苦地抽噎,“在我回到烈风之后,她走之前已经跟我道别过了。渃澜的母后,已经永远离开了。渃澜如何能活得下去?”
边哭着,便觉得胃内翻滚不已,连着饭食全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