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玉珠打开了轿帘,“你看,这个名字。”
渃澜往轿外望去,“春宵苑”三个大字挂在前方富丽堂皇的高楼上,檐边张灯结彩,琉璃金瓦,在阳光映射下更加光彩夺目,街上人流熙熙攘攘,这里,应该是烈风京城的繁华之地了。
“春宵?”渃澜心内一紧,银牙紧咬,“南宫凌天是真的想羞辱本姑娘了,走着瞧。”
她悠悠地坐回轿内,气定神闲地说,“玉珠,把帘子放下吧,名字和住的地方又有什么关系呢。”
领路的太监李如镜尖声细气儿地言道,“那就请公主快下轿吧,咱们也好速速回去,给皇上复命。”
渃澜刚从轿内缓步走出,就看见前方有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领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满脸堆笑地从春宵苑走出来。
“哎呦,李大人来啦,”中年女子笑容满面,扑满**的脸被笑容挤成了肉包子,一说话面粉直往下掉,“小女子游春花接驾来迟,大人可不要怪罪哦。”
“呵呵,”李如镜的俩鱼眼也笑的眯成了一个缝儿,“我知道游老板一向生意兴隆,忙碌的很,这不,今儿个给你带来了个新手……”,李如镜回头,板着脸把脑袋向前一扬,示意渃澜往前走。
渃澜只好向前一步,李如镜随即堆笑跟游春花介绍,“这个,就是,皇上特意嘱咐的新人,还有劳游老板,好好调教一番……”,李如镜意味深长地说。
“好的,好的,”游春花上下打量着渃澜,像是黑猫看到了一块肥肉,她咧开嘴一笑,一排大白牙齐刷刷列席红香肠嘴巴后面,“请皇上放心,奴婢一定会把她调教的让皇上心满意足……”
李如镜眉毛上挑,嘿嘿干笑了两声,“那就让游老板费心了,等我回去后一定禀明皇上。若让皇上高兴了,以后什么荣华富贵,游老板都享之不尽啊。”
“多谢李大人指点,”游春花笑着掐媚道,“李大人也赶了许久的路,快进去喝杯美酒,让姑娘们好好给您捶捶腿,休息休息。”
李如镜在一番推脱中被众涂脂抹粉的姑娘们簇拥着进了春宵苑。
街上,只剩下游春花和身边的一个跟班,还有被晾了半天的渃澜、玉珠。
“叫什么名字啊?”游春花看众人散去后,卸下堆砌的都有些僵硬的笑容,冷冷地盘问渃澜。
“渃澜。”
“走吧——”,游春花耷拉着眼皮,声音冰冷地拉长强调对着渃澜命令道。
“我们……”,玉珠见游春花对公主不尊,正要向前理论,渃澜轻轻制止了她。
游春花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玉珠,冷冷地说,“这个地盘,老娘说了算,谁要敢撒野,准没好果子吃。”
“我们不过是暂住,”渃澜稳住心神,装作不经意说道,“以后还要仰赖老板娘,等以后有了好去处,一定会来答谢老板娘的。”
“哈,”游春花歪嘴咧出个似笑非笑,“你当我们春宵苑是客栈呢,就算小姐您身娇体贵,皇上发话了,让我好好调教你,我,可得尽到自己的职责。”
她哼了一声,随即转身,一扭细腰,回头对着还站在那里的渃澜和玉珠说道,“走吧,难不成还让我找人,来请你们进去??!”
说完,游春花跟春宵苑两边站立整齐的男丁挥挥手,几十个人朝着渃澜和玉珠的方向走过来。玉珠赶忙拉着渃澜的手,跟在游春花后面进了春宵苑。
渃澜进的院内,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虽然地处繁华,但春宵苑内满眼葱绿,花香扑鼻,仿似一个大花园。再往里走,才是客人来寻欢作乐的地方。
这是春宵苑的前厅,在这里客人们和众多美女筹光交错,夜夜笙歌。渃澜刚转到前厅,就看见一干男男女女在一起搂搂抱抱,耳厮鬓磨,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看了这些不待见?”就算隔着面纱,游春花还是察觉到了渃澜的不悦。
“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做。”渃澜本来还想装冷静一点,但她实在厌恶这里的氛围,忍不住说道。
“呵,”游春花冷笑一声,“你倒挺有骨气,”她戏谑地说,“那我真不明白了,皇上送你来这里,不就是让你学这些吗?!我可不敢违抗圣上的旨意。”
“士可杀不可辱,如果想让我做这些事情,除非,我死……!”渃澜恨恨地一字一句从嘴巴里蹦了出来。
游春花歪着的嘴角上撇了一下,未再搭话,领着渃澜继续往里走去。
眼前,竟是一泓绿水,伴着溪潺涓流,水面薄雾轻绕,缥缈如人间仙境。
“看到那湖清水了吗?”游春花朝着水面一努嘴,“那水看上去轻轻浅浅,实际上深不可测。不过,因为太清澈,姑娘们常不顾危险,闲暇时候在这里嬉戏。”
听游春花这么详细的介绍,渃澜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原来学过游泳吗?”
渃澜想,游春花问得这么详细,难道是想让她以后住在这附近比较安全些?也许这个游春花也不是看上去那么虚情假意。
渃澜虽曾是公主,但是,现在若能有此清幽之地,安顿下来,然后再思如何解救父皇母后,倒也不失为良策,水深又有何惧,她老老实实答道,“不曾学过。”
“哦,是吗,”游春花若有所思,“既然姑娘感觉受屈辱想死,反正不会水,何不现在就跳下去呢?”
“什么?”渃澜睁大了眼睛。
“如果不想死,”游春花定定地看着渃澜的眼睛,“如果不想死,我说什么,你最好乖乖听话。”
渃澜无语。
六年青灯古佛,竟没有让渃澜参透生死,她的确不想死,也不能死,她需要解救自己,然后去解救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这些,没有任何人能帮到她。
渃澜明白,南宫凌天虽然没有把她投入大牢,不过是想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等有一天他玩够了,玩累了,就会神情慵懒地把她吃掉,必定,是连骨头带渣儿,一点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