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之间感到一阵寒冷,没来由的全身颤抖起来,翻身下床,开门,走向外面。
外面一片冷冷清清,没有了她的屋子,一下子空落落起来。原来失去了她,会让他失去温暖,会让他全身冰冷。
他的眼扫过茶几,那锃亮的炫鹰,直刺得他眼眸酸涩。
她居然没带走……居然没带走?!
他疾步走上前,在看清炫鹰的同时,也看到了放在一边的纸条和另外两样东西。
洁白的纸张上,是她秀丽的几个字:浩恩,对不起,生日快乐!
他才恍然记得,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她是不是早有准备?是不是想要替他过个难忘的生日?只是今日,一样的难忘,却不是她所想要的吧?
拿起一边盒子里的东西,打开,一枚简单又简单的戒指一下子跃入眼帘。他的心也霎时如被钉子钉了般,一阵刺痛。
可恶的女人,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就这样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就这样离开了他,但为什么又要留下戒指,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也管不住自己心底的冲动,一下子开门冲出去。
电梯的数字显示停在了底楼,说明她早已到达底层。
他使劲按下电梯按扭,看着电梯上缓缓升上来的数字,心底的焦急更是不可阻挡,使劲锤了拳电梯门,转而朝着楼梯奔去。
夜晚的风迎面吹来,有种沁凉到心底的感觉,容浩恩喘着粗气,望着两边大街上稀疏的行人,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惶然的在大街上奔走着,第一次有了种无力的感觉,这种感觉,比七年前冉可薇离开时更甚。第一次有了茫然毫无头绪的感觉,比这么多年接的任何一桩案子更甚。
白汐琰,你到底要干什么?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怎么可以……
胸口闷得发疼,却不知道能够上哪儿才能找得到她,他除了知道她就读的学校,对于她的家,对于她可能去的地方,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电话……电话……他可以打她电话。
他双手颤抖着摸着口袋,却发现手机并没有带在身上,眼望向四周,不远处,有架公用电话亭,没有多作考虑,他一下子奔了过去,拿起电话刚要按下时,却一下子失声笑了出来。
他居然……背不出她的电话……
心底的难受一下子涌上眼眶,眼前模糊一片,电话机上那几个阿拉伯数字,在他的眼底渐渐淡去,淡去……直至什么也看不清……
容浩恩,你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狠狠砸向电话亭的柱子,清脆的塑料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间响起,然后,他紧紧攥着拳头上,鲜血汩汩而流……
寂寥的街头,是白汐琰孤单而被路灯拉得颀长的身影,没有拿到炫鹰,她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姐姐们的质问,更不敢听闻关于爷爷的任何消息.
虽然这样子逃避的她,对于事情根本就没有任何帮助,也有愧于一向自认为无往而不胜的白汐琰,但她已然没有更多的选择。
不能回家,她不知道还能够去哪里。漫无目的走着,手在包包里摸索着,忽地,她一下顿住脚步,手缓缓伸出包包,手上赫然拿着一张证件。
她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俊美如神裔的脸庞。
白汐琰笑了,眼望着手中的警司证,绽开最美最甜的笑靥,而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再一次,被急剧滚落的泪水覆盖。
她怎么忘了把警司证还给他?
她一定是故意的……白汐琰,你真是坏……
她又笑又哭地将手中的警司证紧紧贴在胸口,才刚刚分开,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那么以后没有他的日子,她又该怎么过?
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临近身边。
摩托车轻轰隆隆的引擎声,一下子盖过所有的声音,一辆车子紧擦着她而过,又一辆从后面开上,从她另一边贴着她而过。
白汐琰回过神,顿时停住脚,忽地,手中的包包一下子被后面上来的车子上的人一把攥过。
手中的警司证也一下子随着突如其来的攥力而飞向街道中央……
白汐琰一惊,顾不得被抢走的包包,转而朝着警司证飞出去的地方奔过去。
而那三辆车却一下子将她团团围住,车子上的人都戴着头盔,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能从他们猥琐的语言中,想像得到他们此时脸上应有的神情。
白汐琰并不觉得害怕,冷冷瞟了眼团团围住她的三人,眼神又急切望向街道中央,躺在那里的警司证。
“小姑娘,去哪儿啊?我们可以送你一程……”一边的一人推起头盔,一脸淫笑地望着她。
“哈哈,看她吓傻了,连包都不要了吗?”抢走她包的那人扬了扬手中的战利品,颇有得意之色。
白汐琰不理会他们,径直撇开他们朝着街道走去。
另外一人看到她走近车边,忙伸出手想要攥住她,却被灵巧的躲过。
“我警告你,别再碰我……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白汐琰擦了把眼角的眼痕,冷冷凝视着他。
“哟,这小妞还挺泼辣……”他朝着另外两人挤眉弄眼,随后,那两人一起附和着哈哈大笑。
远处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两束骤亮的灯束由远而近,直直朝着这边照来。白汐琰顿时瞪大眼,望着街道中央静静躺在那里的警司证,又望了眼那边疾驰而来的车子,她一下子灵巧地跃过围着的三人,直直朝着那张警司证奔去。
尖锐的刹车声一下子划破夜空,让围着的那三个人也怔愣在当场。
车子上迅速下来一人,急急奔到白汐琰的面前,一脸焦急的望着她:“小姐……你没事吧?”还没问完话,即看清了面前的人,顿时又惊惧地喊出口,“小白?”
白汐琰抬眼,映入眼帘的是牧少岍焦急的脸。仿佛见到了亲人般,她心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痛楚,在这一刻全部顷泄而出。
“牧大哥……”
她叫了他一声,将手里的警司证抱得更紧,眼眶里也有打转的泪滴。
牧少岍看到她的样子,心里顿时绞痛起来,眼神忽地瞥到停在她身后的三辆摩托车,缓缓站起身。
那三人互看了一眼,也纷纷下车,望着面前的牧少岍,缓缓朝着他俩聚拢,边走边卷着袖子,似有大干一场的冲动。
牧少岍只是冷冷望着他们三个,没有一点点畏惧的样子,垂眼看了下依然蹲在地上的白汐琰,他蹲下将她扶起:“丫头,你到车上等我……”
说着,将僵硬不动的白汐琰推到了车子上。
那三人互看了一眼,随即一人向前踢出一脚,正对着牧少岍的小腹,而他也灵巧的避过,边上的一人更是迅速的挥出一拳,他又灵活的躲过,转而击向面前的一人。
三人对着一人打,牧少岍明显处于弱势,多数的时候都是在避着面前人的攻击。
忽地,打斗的人群中,飞入一抹身影,一个旋转踢腿,将边上的一人踢飞出好远,然后又是凌空一拳,将正中的那人击倒在地。那人看到来了帮手,忙从地上爬起,招呼着其余的两名迅速向后退着。
牧少岍着望着三个迅速逃离的人影,转而望向刚刚加入打斗中的人时,却看到那人已朝着他的车子走去。
白汐琰早已定在了那里,她想不到他会追出来,或许她可以想到他会追出来,但是不会是这样的场面,她的手里还紧紧抓着他的警司证,而他烙在她心头的俊脸,此刻正在她的跟前。
容浩恩不知道刚才的那三人怎么回事,他只是看到她正坐在牧少岍的车子里。她是一出来就叫他来接她了吗?所以他才会找不到她?
如果他知道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那么,他还追出来干什么?
他面如凝霜,冷冷盯着坐在车子里的她,然后冰冷的开口:“出来……”
她在跟他****过后,又向他坦露一切,然后又留下戒指无声无息地走人,而最后,却又去找她的所谓的牧大哥,她是什么意思?
白汐琰倏地垂下眼,不再望向他冰寒的脸,那会让她的心痛更加严重,会让她面充对着他,透不过气来。会让她还没干涸的眼,又要蒙要湿意。
她的沉默让他一下子爆发,手紧紧攥紧拳头,声音低低地,但满含着狂怒的味道:“白汐琰,我叫你出来……”
牧少岍看到僵持着的两人,一下子挡在了容浩恩的面前,好似他的目光凌厉的将要白汐琰撕个粉碎般。
“容警司,汐琰有哪儿惹到你了……”
牧少岍的话还没说完,容浩恩的拳头已经飞快挥出。牧少岍避过了他挥出的一拳,却没有避过他紧接着第二拳。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嘴角破裂,渗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