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我,呵呵——”秦宇脸上的表情很苦涩,“我倒宁愿你怪我,那样或许我还有一丝希望一点可能,可是你如今说你不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拒绝我?”
苏思瑶点头:“是的,秦宇,不要再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我不爱你了,就像当年你不爱我的时候一样,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曾改变心意。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你事业有成,也成熟稳重许多,不缺好女孩,为什么非要回头呢?如今的我,站在朋友的立场,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谁说不会改变心意?我早就改变心意了,早就改变了。”秦宇懊悔地说,“开始的时候,我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我会这么在乎一个人,可是感情这种事就是能够出乎意料。当年是我太冲动,所以没有想清楚就放手,现在我再也不会了。思瑶,我在乎你,虽然有点晚才明白,可是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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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乎?这两个字像一把匕首,狠狠地扎了过来,疼痛……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心口还是会疼痛?
苏思瑶记忆深处有一小块地方突然被掀开了,许多前尘往事像是一下子破开了口子,涌了出来,酸酸楚楚的感觉。
眼前这个人当真是自己当初喜欢过的那个吗?这些好听的情话,曾经只能在梦里才能听到,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比别人还动听。
他是那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俘获那么多女人的心,也伤了那么多女人的心。他轻易对所有女人说爱说喜欢,但是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
感情二字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无聊生活的点缀调剂。
当初那个天真到有些傻乎乎的自己,做了那么多,也流了那么多眼泪,不也是那么期盼他能够回头看自己一眼?可是他终究还是把自己当成是寻常脂粉,新鲜劲儿过了几天就撒手。
她自幼学戏,那么多句台词她听几遍就能唱得字正腔圆,情浓意切。可是教戏的女先生偏偏不停摇头,说她太容易入戏,悟不得戏假情真,若即若离的真谛。
女先生说过自己不明白人情世故,唱得再圆润婉转也是空,须知这世人,男女之情最像场戏,若是当真就再也逃脱不得。当时她还不明白,以为女先生嫌自己过于聪明伶俐,故意挑毛病。等到遇到秦宇,被伤到痛到,才真正明白,有些人,天生的会唱戏。
她太在乎,所以才被逼到了尘埃里,被不在乎的人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她曾经亲口问过他的:“秦宇,秦宇,你究竟——究竟有没有在乎过我?”拖着他的手不放,眼睁睁看着他另一只手和别的女人十指紧扣,玩笑调情。
她问得很傻很认真,一字一顿,一句话掉一滴泪,滚滚烫烫的,全部掉进他的掌心。可他的手和他的心一样,怎么也焐不暖,偏偏还做出一个被惊到的表情:“思瑶,我的性格你不是没听说过吧?玩玩而已,你莫不是当真了?”
她一个激灵,三九寒天里,像是饮下一口雪水。
不是别人不清楚,是自己太糊涂,秦大公子光怪陆离的感情世界里,从来没有在乎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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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够改变心意,我不能。”听过那么动人的话,苏思瑶不是没有心潮起伏一番,昔日深爱的恋人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穴道,但她还是淡淡地拒绝,“我承认,我当初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心里很难过很嫉妒,所以我动去找别人。我想让你后悔,至于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或多或少都不在我意料之中。我不是有意要让你在那么多朋友面前难堪,逼得你离开那么多年。但是我也不想多做解释,因为做了就是做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无论是关于昨天还是关于更久的过去,我们之间互相都有亏欠。原本我一直以为自己放不下的是你,但是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现在的我,好像已经下定决心了。”
秦宇对于她的回应并没有感到奇怪,以前的他并不曾想真正了解她,但是现在他真正懂得她的想法。她从来都是向前走的女子,流泪不放手,从来不是她。
听她说完,他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暗涌了一下。他的手指逐渐捏紧桌布,揉挤出数道明显的褶皱纹路,显示了他内心颇不平静:“下定决心?你的决心是叶兆言吗?”
苏思瑶听他提及那个男人,神思突然晃了一下。眼前浮现出那人的脸,粗看并不怎么讨喜,带着几分冷硬的棱角,甚至嘴角还带着讥诮的神情。但是他的眼中有时也会闪过柔和的光彩,那是别人不曾看到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习惯了,虽然是地下。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日久生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习惯称不称得上是情。
管他呢?她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意,很刺目地晃进秦宇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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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子,如今当着自己的面走神,想另一个男人想到满脸笑意,这样的情形任谁碰到恐怕都在心里过不去,何况是秦宇。他知道自己当初的过分,也许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一说,万花丛中从容过,不想会在这个女人身上翻了跟头。
虽然满心的嫉妒和难过,但是他也是在社会上修炼成精的人,任何负面的情绪都不肯轻易显露出来,何况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
秦宇忍了又忍,好言好语道:“你当年找叶兆言只是为了气我,我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跟他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清?他比我还薄情寡恩,对待对手心狠手辣,不留一丝情面,你跟他不会有结果的。我秦宇游戏情场这么多年,欠下的情债多不过,可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让我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
记得?呵呵,苏思瑶无奈地笑了,当然应该记得,或者准确地说是记恨。秦宇秦大公子玩过的女人,即使流泪流血,即使被抛弃,也该是感激莫名的。可自己居然在被抛弃之前狠狠抛弃了他,让他沦为笑柄,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记恨她?
“秦宇,我知道我当年做得有些过分了,就算默默分手也好,不该找叶兆言来气你,还造成后来不可收拾的局面。我跟你道歉,但也请你不要过问我跟他的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今天好不容易说出来,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欠她一声道歉,她也欠着,如今都说清了。
苏思瑶转身离开的时候心里很轻松,她并没有再回头,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