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瑶怀着一肚子的心思回到家中,一夜翻覆,没有睡好。
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红红肿肿,几乎像是哭过一夜的样子。家里的佣人一大早看见她顶着这么一副疲惫的神情下楼来都吓了一跳。康叔心里明白,少奶奶这几天遇到的事儿一茬接着一茬,那些故人几乎轮流来冲击了她一次。昨晚,他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代替自家少爷去不值了那么长时间,还质问她,她大概是哭了吧?
宇苏因为昨天睡的时间长,醒得早,自然把家里一群佣人折腾得够呛。苏思瑶忙着吃早餐,他伸手要抱抱。康叔一把抱过来道:“哦哦,每天都要妈妈抱,这样下去怎么能行?今天你妈妈要去公司里忙事情,没有功夫抱你,还是康叔抱吧。”
“康叔,公司那边我们暂缓一下,先去一趟信书集团吧!”苏思瑶喝了一口牛奶,慢慢咬着面包说,“你通知司机,二十分钟门口等我,我要去会一会他。”
康叔答应了一声,把小宇苏送到刘嫂手中,转过身已是满脸的忧心忡忡。原本就藕断丝连,绵绵难断,这时候再见面,真不知道会不会干柴触动烈火,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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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叔跟着苏思瑶到达信书集团的时候,叶兆言已经在办公室得到了消息。他的秘书亲自接迎他们上了78层楼,这不是信书集团最高的楼,但却是集团最庄严的地方。因为他们的叶总裁在这里办公,所有部门的最高文件都是送到这里来批示,整层楼安静中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压力,叶兆言的气场似乎被延伸到了每一个角落。
“苏小姐,叶总在里面等你们,请进。”秘书礼貌地站在门口,微笑着指引了之后转身离开。
苏思瑶推门,进来。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清晨的阳光一下子从对面的大窗户投进来,直照在自己的脸上,温暖而和煦。叶兆言站着,身影修长,一身笔挺的西装,脸部棱角分明,似乎整个人都笼罩在光圈里面。
“你来晚了。”
康叔心里暗叹,这个叶兆言,每回看着都有型有款。还有那个秦宇,当初在宇阳集团工作的时候,自己就经常听少爷提及,是不可多得的能手。如果不是少爷那个病,必须早早把这种人清理了出去,他说不定——
哎,自家少奶奶虽然犯的桃花多点,但是个个还都是顶尖的人物,相貌才华都不输了自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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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几秒钟,几乎无视了康叔的存在,更不要说顾及他的心理感受。
苏思瑶淡笑:“我也知道我迟到了,不过我想,都到了这份儿上,叶总等或是不等,还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叶总,你的时间不多了,这么提醒你,你还明白?”苏思瑶在旁边会客用的椅子上慢慢坐下,“康叔,你也坐吧,站着说话挺累的,今天叶总恐怕要花点时间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办了,我们需要等等。”
叶兆言冷冷道:“你笃定了我不能赢你?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宇阳集团,我想你一定很动心!”苏思瑶笑得轻松而自在,手指轻轻拂过面前红木雕作的古典小茶几。
“少奶奶!”康叔却有几分急了,她这么随便就拿少爷的家业来打赌?她是笃定了自己肯定能赢,还是想把这家业拱手送出?他心里一门心思只有少爷,根本猜测不到少奶奶的如意算盘,只能看见两个人眼底眉间若有还无的勾连牵扯,如果真有这心思——
康叔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是真的着急了。他昨天已经质问过少奶奶,从回到这里开始,她就不由自主要和这些男人玩这样危险的游戏。他不知道,最后她的人,她的心,会不会危险地沦陷了出去,他要阻止,一定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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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阳集团?我自己也可以慢慢得到,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有什么意思?我想要的——”叶兆言目光灼灼,把苏思瑶整个都笼罩了进去,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有几分困难,声音那般沉郁深情,“是你。”
苏思瑶的脸上不由得变色,如果不是昨天听到秦宇那几句揭开所有,如果不是有那么可因循搜索的蛛丝马迹,她几乎就要当他又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又要放任自己无视他眼中的深情。可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她的心思不一样了,一切都像陡然被戳破的窗户纸,明明朗朗摆在自己眼前。由始至终,他掀起这么大风浪,就是为了引自己回来。
苏思瑶叹气:“兆言,你这样又何苦?我已经结婚了——”
“你丈夫已经死了,你现在又是一个人了!”叶兆言不依不饶。
一旁的康叔听了这话简直就气炸了:“叶总,你这是什么话?”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家少爷说得如此不值一提?当着自己的面勾引自家少奶奶?他没有想到这个叶兆言会这么大胆。他大喝了一声,是要维护自家少爷的面子,可是——
可是自家的少奶奶,却一点都不配合地,双眼再次泪水迷蒙地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丝毫不记得自己是宇阳集团的少奶奶,她的眼里心里,从来只有这个姓叶的男人!康叔脸色变化了又变化,惊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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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言,我再劝你,不可能了,你不可能赢了。”苏思瑶擦擦眼角的那点泪,哽咽道,“这个赌约是我早就谋算好的,我那么了解你的骄傲,知道你肯定不会去管我事先有没有动过手脚,一定一口应下。我从一下飞机到泾城,就已经和秦宇接头,让他帮我。昨天他告诉我,他帮我收购了百分之五,今天就要转交给我,就是说,加起来我会拥有和安源一样多的份额,百分之三十五。你只有百分之十,再怎么着,就算你把剩下的所有都买到手,你也只有百分之三十。安源和你闹僵了,我也和你对立着,谁都不可能把股份卖给你,你输定了!放弃吧,这一次,你说我奸诈也好,说我无情也好,我不过是想要为我们之间做个最快的了断。”
“了断?”叶兆言听了她算计的过程,面皮铁青地抽动着,“你告诉我,你预备怎么了断?打败我,然后永远离开泾城离开我?这个赌约还没结束呢,你就急着来向我炫耀你的战果?苏思瑶,你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心肝?我这样对你,你还不肯信我——信我是真的——”他嗓子里像是陡然堵上了一样东西,剩下那两个字被活生生吞进肚子里。那样炽烈深情地字眼,他终究说不出口。
“兆言——”苏思瑶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地汹涌而出,她是该感动高兴,还是难过惆怅?一步错,步步错,何况他们错过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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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兆言见不得她这么对着自己流眼泪,明明刺痛了他,却好像连她自己也在痛。你也在痛对吗?如果我痛了你也会觉得痛,那你为什么还能下这么狠的心说这么狠得话?
他的脸上闪过决绝的神态,已经近乎癫狂地指着她:“苏思瑶,既然你对我这么狠——就别怪我——我一定要把你留在泾城,永远留在我身边!”
“兆言,你没有办法的,不可能扭转的——”苏思瑶嘴角发苦,一如她的心里。早在几个月前听说他为难宇阳集团,她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招了断的方法,让刘总小心翼翼购买了那么长时间的股份,百分之三十!这么大的份额,如果不是长时间小心的安排,怎么可能不露出一点破绽来?这么精心的策划设计,怎么可能不成功?
叶兆言当着她的面拿起电话,拨通:“安源?我跟你做笔交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