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阳和苏思瑶的结婚典礼很隆重,除了泾城本地的各路人马,连宇阳集团在其他国家地区的许多高管、客户都前来捧场,场面隆重得有些过分。整整一个国际酒店都被包了下来,才算是勉强应付了这个婚宴。
苏思瑶在电视台工作多年,面对镜头和众人早就已经练就了不温不火的恬淡风格,所以跟着宇阳从红地毯走进来,举行结婚仪式,一路都从容不迫,尽显泾城第一女主持的风范。许多从外地来捧场的朋友见惯了宇阳在商场的厉害,这一次突然传出婚讯多少也有些意外,所以都怀了很大的期待,见到了婚礼流程之中苏思瑶的亮相,居然都没有挑出什么刺来。不少人私下议论,虽说只是电视台一个主持人,再有名也和宇阳集团总裁的身份相去甚远,但是这么淡定的神态举止,可见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再说,宇总的眼光绝对不会错,这个女人肯定配得起宇阳集团总裁夫人的位子。
第二天的报纸上,各路媒体都不吝赞美之词,对她的气质进行了夸奖。浓浓的喜庆冲淡了之前四面八方对于苏思瑶地下小三身份的指责和挞伐。
苏思瑶怀有身孕,不能长时间操劳,所以先行退场,和康叔回到宇阳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早早地上床,却也不再管宇阳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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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叔担心自家少爷的身体,吩咐佣人服侍少奶奶躺下休息之后就立刻离开了别墅,再次往婚礼现场而去。
苏思瑶一个人躺在黑暗中,眼前不断浮现零星地画面,还有各种声音在她耳边嗡嗡回响,怎么也睡不着。
想起白天坐车去婚礼现场的时候,她接到叶兆言的那个电话。他让她不要嫁,让她回到他身边。那么多次她回头,希望他能够挽留,他都没有,今天……
结婚的现场,泾城名流几乎都来遍了,甚至连唐梦恬和戴松明,都假惺惺来捧宇阳的场子,唯独缺了秦宇和叶兆言。秦宇只是让司机送来了一份贺礼,叶兆言只是那一个被自己挂掉的电话。
她知道,这辈子,这两个男人都欠了自己,他们根本不敢来见自己。她恨他们,如此轻视了自己的感情,一个接一个的玩弄自己的感情,将自己轻易丢弃!名利?地位?财产?你们想要的这些,永远排在我的前面!手捏成一个拳头,她的眼睛瞪大看着黑暗,指甲因为用力深深嵌进了手掌,那是要提醒自己,一切的屈辱过往都是那两个男人给的。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腹内隐隐绞痛着,她蜷曲起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她有些承受不起。一路走来,好多事情都是她承受不起的,可是现在,她已经离那一步越来越近了。她要善待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仅因为自己是他的母亲,还因为他能给自己带来机会和希望。
那天,宇阳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嫁给我,我的一切都是你和孩子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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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疼痛着,迷迷糊糊地睡去,不停地做梦。
一开始梦见她从当年那个地方走出来,双腿打颤,正看见秦宇和一群朋友迎面而来,然后便是灭顶地绝望和忧伤……
接着叶兆言搂着自己,温柔的叫“素素,素素——”……
然后梦见秦宇脸色惨白地问自己,你当我是什么。
后来梦见她关上身后的门,对着身后的叶兆言说“再见”。
再后来,她梦见秦宇低头说:“我们还没有说分手。”
最后,她梦见唐梦恬一边捶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喊:“你别想骗过我,这是叶兆言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
“啊——”她惨叫着惊醒,满头大汗,喘息不止,却惊惧地发现门被推开,外面的灯光如一条长线扑进。
“思瑶,怎么了?”一道身影快步走进,在床边坐下,环着她的身子道,“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是宇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应酬完婚宴回来了,也不知道是深夜几点了,苏思瑶闻见他身上有浓浓的酒气。
他的身体单薄,却很有倚仗。苏思瑶闭了闭眼凝神,心里想,我最后也只落得这点倚仗了!
“没事,做恶梦了。”苏思瑶平静下来,似乎闻见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突然又惊觉道,“宇阳,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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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急,在夜里听起来有些尖锐,似乎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枚石子引起震荡般,走廊深处顿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康叔的声音远远传来,透着焦急和紧张:“少爷,您怎么了?许医师,快,许医师!”
“啊——”苏思瑶一声惊叫,只觉得有一股腥热的液体溅到了被子上面,淋湿了自己大半截手掌。宇阳的身体也是一软,原本任由自己靠着的,现在却反而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灯“啪——”一声响,苏思瑶从黑暗到达光明,眼睛一阵看不见,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滩血红的印迹,白色的被面上一大片都红了。
“少爷,少爷你不要吓我啊!我让您不要喝酒不要喝酒,你硬是不听,你看——”康叔急得老泪横流,许医师也忙乱地赶了进来。
“不喝,他们——会起疑——我时间——不多了。”宇阳无力地滑倒在床的边沿,嘴角仍然溢出血来,一说话就翻涌出一大口,样子甚是吓人。苏思瑶看得脸都白了,他无力转头,只能转着眼珠对她,咧着嘴笑,情形十分诡异,眼神却已经开始涣散了。
“少爷,别说话,快别说话了,您在吐血啊!我的祖宗!”康叔急得直跺脚,伸手去捂住宇阳的嘴巴,生怕他会吐个不停。
宇阳却将他的手拨挡开来:“康叔,带我们——回——去!”这是他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
2006年的夏天,苏思瑶结婚,第二天离开泾城,开始了她匆匆的“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