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尔·卢克站在在路口,不时向远处张望。
这几天,一睡醒,老头儿就自己一个人,到尼美加的大路口这儿等人。他等的是伊尼戈他们。上次自己的侄子托伊尼戈从亚伦给自己带回几大包药来。吃了之后,身体好了不少。这不,算着日子,估摸伊尼戈这几天就到,这就天天在路口等着。老头儿是想让伊尼戈帮忙给自己的侄子带点儿家乡的土特产,好表达一下感谢。每天经过这儿去亚伦的商队有不少,可老头儿跟他们没打过交道,不放心让他们捎带。老头儿还想让自己的儿子去一趟亚伦,可这会儿正是春耕时节,地里离不了人,也就拉倒了。儿子说没必要为这点儿事费神,等什么时候闲下来,再去亚伦致谢也不迟。老头儿不答应,非要马上办。毕竟年纪大了,越来越固执,家里人拗他不过,只好随他的意。老头儿年纪大了,家里也不指望他干活。他就每天在路口这儿等着,一等就是一整天,家人到中午的时候就来给他送饭。
老卡德尔在这儿等,直等到第五天。这天,天快黑了,家里来人带他回家,老头儿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望,自言自语道:
“怎么还不来?哎,那是什么?是不是来啦?”
家里的小卢克也回头望去。
“爷爷,是有伙儿人过来了。”
两人就停住脚,在那儿张望。这队人马渐渐走的近了,就听其中一个骑在马上的人喊道:
“嗨,卡德尔老爷子,是你吗?”
“是我啊,”老头儿回道,“你是伊尼特吗?”
“哈哈,老爷子,我是伊尼戈啊,不是伊尼特。”对方回道。
说话间,伊尼戈已经到了老头儿跟前,他跳下马,几步走到老卡德尔身边,盯着老头儿看了一会儿,说道:
“老爷子,看你身体可好了不少啊。”
“啊,是啊,托上帝的福,也你上次给我捎来的药的福。伊尼特,你这次是不是耽搁了几天啊,我按着你说的日子算,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我还以为路上出了什么事呢,可把我急坏了。”
“没有,没出什么事,就是随便耽搁了几天。”伊尼戈说着,不由得笑了。
从帕拉汶装起货物往亚伦赶,路过家里的时候,伊尼戈和老多纳托大吵了一架。老头儿埋怨伊尼戈没好好拜访男爵,跟人拉上关系。伊尼戈说人家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好话说尽,礼物也收了,可连人家的门都没跨进去,真是窝心。老头儿就说伊尼戈年轻气盛,肯定是礼数上不周全。伊尼戈没好气的说要不是遵从老爹的嘱咐,自己早就大耳刮子扇人了。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伊尼戈在男爵家吃了个闭门羹后,心情不爽,就在帕拉汶吃喝玩乐了几天,不仅把老爹多给的几个杜卡特给花光了,还耽误了商队出发的日程。这后一件事伊尼戈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吵到最后,伊尼戈跳上马,对老多纳托说道:
“好啦,老爹,这事儿我做的不对,我这就赶紧动身上路,省的误了行程。好啦,老爹,您快别罗嗦了,我这就走啦!”
正因为有这么个缘故,所以当老卡德尔问起来的时候,伊尼戈还是挺不好意思的。他换了个话题,问道:
“老爷子,您在这儿干什么?该不会是等我们吧?”
“你说对了,伊戈尼,我就是在这儿等你们的,我等了五天了。”
“哦,有什么事吗,这么等?”
“有哇,不是前些日子,我侄子托你捎来一些药吗?亏了这个,我的身体好多啦。这不,我就想着让你捎点儿东西给他。”
“嗨,老爷子,自己的亲侄子,这不都是应该做的吗?”
“哎,话虽如此,可你不知道,这些药在我们这儿可买不到,就是在亚伦,也要费些心思。”
两人说着话,此时商队已经全部进了镇子。老头儿就邀请伊尼戈一行人去自己家吃饭,伊尼戈推脱了几次,无奈拗不过老头儿,只得答应了。于是大伙儿就在老卡德尔家吃了饭,顺便就在那儿凑合了一晚。第二天,商队继续出发,捎带了几大袋老头儿的心意,无非就是些当地产的核桃之类。
一行人抓紧时间,于路上夜宿晓行,终于在约定的那天下午赶到了亚伦。伊尼戈直奔特格罗货栈,与焦急等待的特格罗见了面。因为来提货的买家已经在这儿等着了,所以大家谁也没歇,都在忙着卸货。直到天完全黑了,才把货物卸完。
伊尼戈看大家都累得慌,就招呼大家一起去“大个儿萝卜”酒店,去喝点儿酒,解解乏,顺便把那几袋核桃给店主洛克霍尔带去。一行人说说笑笑,就来到了酒店。进了门,伊尼戈让大家随便喝酒,自己就朝柜台走来,打听得店主洛克霍尔正在后院,就让坎特跟威尔背了核桃,随自己去找他。
进得后院,见一间屋子亮着灯,伊尼戈推门进去,喊道:
“洛克霍尔大叔,我给你捎了点儿东西。”
屋里几个人正坐在一张桌子旁,小声说着什么,被伊尼戈这么一嗓子给吓了一跳。店主洛克霍尔见是伊尼戈,忙起身迎道:
“哦,伊尼戈,你回来啦。来来来,快坐下。你给我捎的什么啊?”
“哦,卡德尔老爷子为了答谢你的那几包药,让我顺道给你带了几袋核桃,坎特,你们把东西拿进来。”
伊尼戈说完,一屁股坐下,随意扫了其余几人一眼,见其中一个面容憔悴,正苦巴巴地看着自己。伊尼戈心头一惊,不禁脱口而出:
“卡尔维诺·阿波利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