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什么时候,曾羽诗觉得胸口好重,是什么东西压着她了吗?她呼吸困难。她在睡梦中开始了挣扎,她觉得自己难受得就快要醒了。但是无论怎样,她都无法动弹,哪怕只是她的一根小手指头,这时都不听她的指挥了……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多么奇怪,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一只手,慢慢地伸进了她的被子里,被子被撩到了一边了,这只手进而轻轻地滑进了她的衣服里,在她柔软的衣服里面轻轻地抚摸着她……从她的手臂到她的肩膀,又向上游到了她的脖颈,她清晰地感应到,这只手竟然在她的嘴唇上停留,细微地碰触了她极为敏感的神经……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在做梦,这只手伸到了哪里,她才会意识到那是自己的身体……这真的是梦吗?会吗?!这只手……这只手变得急迫,竟然在她的身上肆意游走,没有禁忌!
这会是谁?是孙杰吗?不,不是他,虽然他是她的男朋友,但她从来没有让他“爱”过。那么会是谁?会是……胡善方吗?这个名字突然间出现,让曾羽诗的神经一下子变得清冷了,她猛然间想起了自己这是在哪里!
这不是十年前,而是现在!
会是她身边的那个女人,谢长芳吗?她竟然这么的不正常?又或者,是胡善方突然回来了,是他……?不,不管是谁,她都不能让他这样……曾羽诗在朦胧中,强迫自己要振作起来,清醒过来,可是她的身体却还在沉睡着,无动于衷!
她慌乱了,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这样喜欢这时的感觉,天啊,她的身体已经沉睡了快二十八年了,她一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啊,但她没有办法……她的理智在警告自己一定要制止,不管这是不是梦,不管这到底是谁,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有另外一个声音却在顽固透顶地妥协着,随顺着,要她的身体就这样休眠着。
她惊觉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她在盼望着那只手带给她更大的快乐……可是突然间,她猛地坐了起来。她后来是多么的庆幸,那时她张开了自己的嘴,然后用力地合上,她不惜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剧痛上她马上清醒了过来,可是马上又让她魂飞魄散,一只有力的大手在黑暗里突然间出现,扼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死死在压在了枕头上,一点都动弹不得!
这不是梦!真的有那只手,这是只男人的手!突然的惊醒,加上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曾羽诗头晕目眩。她没法呼吸,浑身酸软,可是这只手还是没有放过她。她身上的被子一下子被掀开了,她觉得冷,紧跟着一个沉重的男人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她感到两条强壮的大腿紧紧地挟住了她,让她再也动弹不了……她绝望了,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这个男人浓重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脸上,她没法躲闪,没法反抗……她知道,她完了……
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她身上的这个男人的动作不可思议地停顿了。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呆滞地在黑暗里无助地喘息。她累极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不知道下一瞬间又会出什么事,她好怕……但是就像是奇迹一样,她身上一下子轻松了,那个男人竟然从她的身上离开,而且把她的被子又盖在了她的身上。
曾羽诗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紧紧地把自己包裹了起来,她甚至用牙齿咬住了被子,她发誓绝不让这条被子再离开她的身体。她瞪大了眼睛,尽管什么也看不到。窗帘是她放下来的,外面本来就是树荫,这时连半点的光亮都没有。她注定了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那个男人呢?他还在吗?
他还会把她怎么样?!
胡思乱想的曾羽诗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因为她突然听见在自己身体的下面,在床底下突然传出了声音。那是个难以形容的古怪动静,像是一只不知名的弱小的野兽,被另外一只庞然大物捉住,最后徒劳无功地呜咽着挣扎着,但终于还是被捉住了,在生死之间被蹂躏着!
像是折磨和被折磨的双方都非常的痛苦,但同时也都极度的兴奋快乐。床被下面的动作撞击了,曾羽诗随之不停地抖动。她在被子里想把耳朵紧紧地塞住,不让这种声音钻进来。可是做不到,她听得真真切切,甚至细致入微。这时她知道了,那个男人放过了她,却在床下找到了谢长芳!
是谢长芳,没错,从下面发出的不像是人的各种错乱的声音里,曾羽诗还是能听得出来。她没有办法不想到谢长芳高挑丰满的身子,凸凹有致,高耸的胸部,她甚至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女人又是痛苦又是沉醉的表情!
天哪,这些她都不愿去想,可是都真实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曾羽诗觉得自己快疯了。
那天是曾羽诗一生中经历过的,最可怕的夜晚。她不知道下面还会发生什么,与她只隔了一张床板的地板上,此时此刻正在经历的,是所有女人作梦都不敢想像的罪恶。
可她无法逃避,她战战兢兢,不由自主地发抖,可是却又怕自己的抖动,会提醒下面的那个男人,床上面还有一个女人!
她祈祷着这一切快点过去,她衷心地希望这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可是床底下的声音竟然像是没完没了,永远休止一样,她真的无法想象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欲望,甚至是这么强壮的身体!
她紧紧地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咬着嘴唇,不动,不发出一点声响。就这样,她不知道床底下是什么时候突然安静了下来的,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一切,竟然真的结束了……
直到又有光线射进了这间屋子,曾羽诗的眼睛能清楚地看见了东西时,她才猛醒般地催促自己爬了起来,穿衣下地。她要尽快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回来!自从这间屋子安静了之后,她就想走了,可是她又怕在黑暗里,那个男人还在外面,还没有走远,她出去时还会面临不测的危险。她一直忍着,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就在她慌乱地提上了鞋,还没忘记抓起手提包,往外跑时,她的一只手又被人抓住了。
还是谢长芳,她终于还是爬出了床底,昨晚上自从曾羽诗突然被惊醒后,这个女人就一直没有再上过床来。曾羽诗一瞬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猛地挥动手臂,像要甩掉一条毒蛇那样去甩谢长芳的手。她恨死她了!怪不得她要这样不顾死活没有脸面地挽留自己住下来,原来是要让自己替她挡灾!
谢长芳远远没有了昨天的力量,她被曾羽诗甩得摇来晃去,歪歪扭扭,可她就是不放手。她站不住了,她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就势就要把曾羽诗也拖倒。曾羽诗扔下了另一只手里的手提包,她相得准准的,把这只手狠狠地抽向了谢长芳变得蜡黄枯瘦了的脸。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在了两个女人的耳边,让两人都怔了怔,可是没放手的还是没放。曾羽诗先反应了过来,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谢长芳仍然抓着她的那只手上用力地挠了下去。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尖利的指甲在运行过程中有了些许柔软的阻挡,那该是谢长芳手背上的肉吧。谢长芳的手立即松开了,在她松手的一瞬间,曾羽诗马上冲出了门外。
曾羽诗毫不停顿,一直跑出了胡家,出了胡家的大门,她仍旧停不下脚步,一直向前跑,向前跑,她必须不停地跑,她必须要不停地动才能好过!她一边跑着一边哭了,压抑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恐惧,她委曲,她愤怒,她无辜……现在好了,她终于自由了,她终于安全了,她再也不用害怕了!
她一直跑到了人迹初现的大街上,她看见了宽阔的大街,行动中的人流和车辆,还有听到了各种各样的人间的声音,心灵才真正的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她觉得太累了,再也站不住了。这时有一辆出租车慢慢地经过了她的身旁,她像个溺水的人看到了船一样,拉开门就坐了进去,不管那辆车里有没有其他的客人,不管那辆车是不是还在开着。
这天夜里,茹流市里的那只手机又振动了起来,进来了一条新的短信。
有意外,被一个女人撞破。她叫曾羽诗。
这一次,手机的主人回复得很快。
忽略她,她不碍事。加快你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