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时光很快过去了,高三的月考成了最最紧张的事情。父母关心学习那自然不用说,但是每次都要问得刨根究底,还要自审原因就让人觉得无法喘息了。到了出成绩的那几天,如果遇上周日,我便不回家去。只是一个人在小小的县城里溜达,一个人闲着却不像高三的学生样子。
古路公园在县城的一处高地上,公园里迎春花开得格外欢畅,鲜黄黄的沿着路边的石墙坎儿倒垂下来。晨露未散,混着花香飘进鼻尖,心里便舒畅起来。常常站在公园的顶端,面无表情的望着烈士墓碑,然后若有所思。烈士是什么样的,人死后又是什么样的,死了之后的人还知道我在看着他们吗?这样没有答案的问题总是不自觉的在脑子里闪过一遍又一遍。山顶上可以吹风,还可以看到脚下蜿蜒曲折的舞水河,县城是一块半岛的模样,我依稀可以看见校园在那个半岛的中心位置。
没有经历过高三的孩子肯定是无法理解这样的心情,即使你身处世外,心也是脱离不了凡尘的。那个时候,不管真心读书的还是装模作样的都一致的“认真”起来,不管恋爱的还是暗藏相思的都一样的“疏远”起来。就在这个看似安静的高三氛围里,突然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县的大事。
星期一的早操会铃声响起,学生从四面八方涌进操场,升旗仪式的结束后,校长开始清理喉咙讲话:
“喂……喂……同学们:
我今天是怀着极其羞耻的心情站在这个台上,在我们一中的学生身上居然发生了这样一件让学校蒙羞的事情……”校长的话才顿了几秒台下交头接耳,闹哄哄的一片。
“安静、安静!”校长表情复杂,声音颤抖。
“我这里特别强调高三的学生啊!都已经高三了,自己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自己的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的身份是什么啊?是学生……哎……学校得到公安局的消息,我们学校高三的一位女生被人杀死在古路公园的那个桥下面……”台下议论纷纷几乎要掩盖校长的声音。校园里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人人毛骨悚然。
此时后面的人群里突然有人说:“啊!不会是住403那个女的吧?听说好几天没来了,昨天下午慈禧还找人把她东西打包扔了……”
“真的呀?我的妈啊,昨天下午我还从403门口走过呢,想想就害怕,居然死了。”
“你知道怎么死的吧?”一个女生接着话问道。
“听说是被刀子刺死的,流了好多血呢!”
刚才问话的女生很激动,眼睛瞪得圆圆的。
“晕死!难怪这几天我总觉得的宿舍走廊里阴森森的,不会是半夜她来回魂吧?阿弥陀佛……”
王妍站在我前面,努嘴道:“你问问,看她们知道什么原因不!”
我面有难色回:“这种事不好问吧?”
“来来,你站我前面来,我们换一下位置。”王妍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前拉。
王妍十分好奇的问讨论的女生:“好像被杀死的那个女同学是你们隔壁班的吧?你们知道叫什么名字不咯?”
“名字我是不知道,不过,听他们宿舍的说好像是因为她怀孕了!”
“啊……”王妍惊恐的表情。
怀孕这种事在学生圈里是非常忌讳的。看着梦月惊讶的样子,女生们“嘘——”的一下,都放低了声音。
舒庭站在靠后的位子,有几分不耐烦的叫了一句:“别说话!新闻都被你们盖住了,女人就是大惊小怪!”
“女人?”王妍气愤的装出叫嚣的样子,却不得不放低声音道:“我们叫我们什么?女人?切!我们是女孩好不好!”女生们都一致对舒庭用白眼,他面无表情的站着。
我只隐隐听得台上说什么:人要学会自爱,要体谅父母之类,然后换了几个人上台,早操会就散开了。
一路上听到的话题都与此事有关,有人说女生是怀孕了准备私奔,男朋友不答应才错手杀了她,有人说杀人的凶手曾经也是一中的学生,毕业打工回来了,也有人说孩子是前男友的,女生是被现任男友刺死的,有人还说下晚自习后在小路上还看到女生回学校过……流言就像这人间四月的柳絮,随风漂浮。校园里气愤异常恐怖。
晚自习一下,男女同学都是结伴回宿舍。宿舍有两边楼梯,女同学都是能饶则饶,不能绕道的只能低头匆匆而过。据说403的女生都搬到了其它宿舍挤床,有的加了床位,宿舍空间狭小得出门走路也得侧身。
自然,我的心里也是害怕的。可是我喜欢装着一副内心很强大的样子,时常一个人拖拖拉拉的离开教室回宿舍。熟不知,夜路难行,常有损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