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一整晚,第二天一大早伴着鸡鸣洪振国幽幽醒来。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中国百万陆军中的最精锐的特种兵之一,醒来后的第一件是:继续以装睡的姿态观察周边环境。
一番观察,映入眼睛的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狭小破旧以及极度落后,没有一点而现代气息。用木梁和嗮干的稻草铺就的房顶,用黄土和石块砌成的矮墙,用破旧的草席隔离出的一个面积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房间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自己身下用两条长条板凳和一块一米宽两米长的木板支起的“床”。床头有一只半人高的破旧木箱,不知道已经有过多少岁月的唯一像样的家具。
洪振国蒙了。自成为特种兵后,由于训练和任务的原因到过中国最边远的地区,最贫困的山村,但从没见过这般落后加贫穷。这样的贫穷只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听年迈的爷爷讲到过--爷爷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出生的人。“难道是在越南,被俘虏了?”这种念头又很快被洪振国否定了。自己不仅没被捆绑,连装备都没被脱,甚至连大腿侧的手枪都还在。再说现在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了,越南也没这么穷吧。洪振国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掀开遮挡房门的布单,探头探脑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洪振国微微转头,小男孩吃了一惊,洪振国同样惊讶的睁眼细细的对眼前的小男孩打量起来:长长的头发用发带束缚着,宽大的长袍缀满补丁直到膝盖下,只露出一小节裤腿;更让人好奇的是脚上穿的鞋子一个样子,没有左右脚之分;咋看之下,整个就是一古代小孩。
洪振国从小男孩的眼神中看到好奇也看到胆怯,于是为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和善亲切,洪振国对小孩露出在特种部队锤炼的有点僵硬的笑脸。小男孩拘谨的神态有点舒缓,但不等洪振国开口套点信息,已经飞快的跑出了房间。边跑还一边叫喊:“爷爷……爷爷,那个怪人醒了。”是海南话。
洪振国一阵苦笑:自己很奇怪吗,我看你小子倒挺奇怪,那什么年代的打扮?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四肢活动自如,没有任何不适,只是身体有点虚落。“这怎么可能?反坦克导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爆炸,怎么一点伤都没有?”洪振国越想越觉的蹊跷:“奇怪的房子,奇怪的小孩……海南话……海南?自己明明在YN执行的任务,怎么跑海南来了?全球定位……”洪振国对着左手臂的一部微型电脑,一阵摆弄:“草,关键时候没电。什么他妈全球最先进的单兵装备,没电了全成垃圾。”洪振国正愤怒着,又传来了脚步声,是二个人的,赶紧躺好。一老一少鱼贯而入,年少的正是刚才的那个小男孩。老人满脸皱纹,应该有七十岁了,穿着打扮和小男孩差不多,只是戴着一方头巾。
“你醒了。”老人首先开口,带点紧张。
“嗯。”洪振国不再装了,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后面凸凹不平的泥石墙上。对这一老一少虽然奇怪,但还是尽量让自己显的平和:“是你救的我?”
“嗯……”老人欲言又止。
“谢谢。”声音带着十足的真诚。
老人似乎有点受宠若惊,连称不客气应该的,紧张的神情也放松下来,但依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旁的小男孩盯着洪振国,依然是一脸好奇。
洪振国被两人看的有点奇怪。自己穿的装备只在一线特种部队装备,看起来有点科幻的味道--这是中国最新研制的液态金属单兵全防护装备并配备全球最先进的高科技通信侦查设备。洪振国似乎明白了他们的好奇,微笑着抬手摘下因没电只剩下防护功能和夜视功能的头盔,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英俊笑脸:“老伯怎么称呼?”洪振国微笑着问道。
“老汉姓刘,大伙都叫我刘老爹……你要不介意也……”老人突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似的,陪着笑脸,有点发慌。
“刘老爹。”洪振国毫无芥蒂的叫道,“刘老爹,这是哪里?你在哪救的我?”洪振国总有点奇怪的感觉在周围,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这里是西瑁洲岛,是昨天下午在海……哦在海滩发现的你。”
刘老爹说这话明显有点吞吞吐吐,眼神也不敢和自己对视。反侦察极强的洪振国顿时明白刘老爹在说谎,在刻意隐瞒自己一些东西。不过洪振国已经无心顾忌这些,相反“西瑁洲”让洪振国更显吃惊。几乎在刘老爹刚说完,洪振国已经急不可待的继续问道:“海南三亚西瑁洲?”洪振国是在海南三亚土生土长的,只是在上大学和参军后才离开了海南,所以对三亚的的很多地方十分清楚,包括“西瑁洲岛”。
刘老爹漠然的点点头。(琼州在明代也称海南,也有个三亚,不过那时还是个小渔村。)再问了一变,刘老爹做了肯定的回答,洪振国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的古怪表情并陷入沉默思考中。一旁的爷孙两静静的看着洪振国奇怪的表情,也是一脸不解。终于洪振国对刘老爹试探的问了一句:“刘老爹,这有电吗?”刘老爹一脸的不解,反问洪振国:“什么电……闪电?”洪振国听完,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心想:“电都不知道,完了,最不可能的可能发生了。最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竟然穿越时空了!”虽然有一种想找个人发泄一下的冲动,但在特种部队锤炼出的坚强冷静不屈的性格,洪振国最终只是轻轻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原本应该死在那次战斗中,现在活着好歹算是一种重生。虽然和家人亲人战友永别了,但人活着生活总得继续,即来之则安之吧。
洪振国用一堆好话寻找自我安慰。平静下来后又旁敲侧击巧妙的问了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相关信息:自己现在身处的年代是崇祯七年八月3号,地点是海南岛南部的西瑁洲岛。吃早饭时又了解了这一家的情况:一家三口,老人刘正农,儿媳张氏,孙子刘海波。刘老爹早年丧妻,中年丧子,一生悲苦,多年来和儿媳孙子三人相依为命。洪振国也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从海滩被救的,而是自己冥冥中幸运加巧合的被刘老爹用渔网捞上来的。自己的装备虽然可以潜水,但有时间限制。如果不是刘老爹意外的把自己救起,自己或许在这个时代又死了一次。这是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至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的生活好起来,不用为吃穿忧愁。
对于自己的身世,洪振国自称来自南面隔海遥远的菲律宾岛。自己曾祖父是琼州府崖州县人,早年因经商移居海外。父母亲人几年前被菲律宾的西班牙人杀害,自己只好做了水手,几天前行船途中不幸遇到风暴,船被吹翻了,后来才有了被刘老爹当成鱼被打捞救起。对于自己身上的装备,洪振国也是一阵糊弄。刘老爹和张氏对洪振国的遭遇很是同情,表示如果洪振国暂时没有去处不嫌弃的话可以留下来。对此洪振国是求之不得,荒山野地都不惧,这样的生活又算什么艰辛。
洪振国决定留下来报答刘老爹的救命之恩,不管生活多么艰苦,即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