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桓收起云杖,他长出一口气:“终于完成我的试验,将来这些单倍体金蝉花会轰动农家灵境。”
“听起来道友对自己的灵植术很有自信?”不知何时钟桓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老者,他看了看灵田里的金蝉花:“我也算灵植术的高手,却从未见过有人能种出如此大片的灵蝉花。你既然有如此天赋,为何不去神农反而要来蛊冥派”
“神农派说我年龄太大天赋不足,所以没有收我。”很少有人愿意跟钟桓讨论灵植术,今日突然出现一个面目慈祥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愿意探讨,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他,钟桓也乐得跟他说几句闲话。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灵蝉花和金蝉花之间的秘密?”老者仔细看了看钟桓的脸,他叹息着说一句:“如此了不起的灵植术,跟着你一起逝去实在可惜。”
“啥?”钟桓不由得一愣:“我靠,你这家伙根本不会聊天啊。说着说着开口咒人是什么意思?”
老人长叹一声:“我并非诅咒,而是实话实说。难怪我能不费吹灰之力来到这里,之前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功力提升所致。看到你之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已经被蛊冥派放弃了。”
钟桓自信满满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蛊冥派高层的脑子又没有坑,怎么说我也为门派立过功。他们这么做就不怕寒了弟子们的心?”
“你以前的功,蛊冥派已经将奖赏交到你手里。既然拿到奖励,师门也就不欠你什么。何来寒心一说?”老人叹息道:“他们为何不能放弃你呢?既然我都能看出你中毒已深,急需重华丹救命。他们难道看不出?为何却从来没有人对你说起这些事?还不是因为你的价值已经不值一枚重华丹。”
听对方说得严肃,钟桓下意识地掏出一面银镜看看自己的脸:“就是一点黑眼圈而已,无须危言耸听。你赶紧走吧,不然被我师尊看见你在这,倒霉的人肯定是你。”
尽管钟桓口中说着驱赶的话语,老者却还是呵呵笑着一动不动。他暗自道:此子品性果然不错,一般人听到这里不是方寸大乱,就是暴怒异常。他不仅不慌,还有闲情关心我的安危。
“老夫看你很顺眼,不如就跟我回神农派如何?只要你跟我回去,一枚重华丹老夫还是出得起。”老人笑着跟钟桓伸出橄榄枝。
钟桓断然拒绝:“我没有兴趣跟你走,我的研究还没有做完。现在跟你走,这些金蝉花就全废了。”
“这事可由不得你,老夫的要求从来没有人敢拒绝。”老人一挥手,从地上密密麻麻的生长出一堆藤蔓。钟桓闪躲不及,被藤蔓牢牢缠住。
无数细细藤蔓盘旋而上,将钟桓捆成一个严严实实的粽子。老人提起这个人形粽子,眨眼间消失不见。
蛊冥派的山门之外,站在灵禽背上神农派的长老雷希音突然神色一喜:掌门人居然先出手,这个消息真是好极了。我需要赶紧想一个脱身的方法,呃,有了!
雷希音突然间冲着百草阁秦长老背影大吼了一声:“不好,大家小心,蛊冥派放出了无形蛊,此蛊无影无踪,中招无药可解!道友快退!”
话音未落,雷希音立马转身就逃。其他三人有样学样,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这个遭遇是秦长老始料未及的,他一听雷希音说得严重,心中已经有了几分退意。
一看其他人逃得干干净净的,秦长老也顾不得其他,收回的金沙就想逃命。黑蜈师的声音遥遥传来:“蛊冥派不是诸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位道友,你就给我留下吧!”
随着黑蜈师的话语,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雾瞬间包住秦长老。“我是百草阁的”秦长老还未来得及表明身份,他的身影便被黑雾吞没。
而后绵延不绝的惨叫声从黑雾中传出,黑蜈师阴冷的声音也霎时传来:“做为惩罚,你就把命留下吧!”
“你们给我记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忽然间一道凌厉剑光突破了黑雾重重阻碍,向西边的天际投去。远远还能听见他的怒吼传回。
钟桓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在地球上的家。
地球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安宁祥和。就在他以为梦境才是真实的时候,钟桓被一阵外力唤醒:“臭小子,你赶紧给我醒过来!”
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的钟桓睁开眼睛,睁眼他就看见绑架他的老头怒气冲冲的模样,看样子他被气得不轻。
一见钟桓清醒过来,老头就开始大声嚷嚷:“臭小子,都怨你!要不是因为你,老夫能吃那么大亏吗?”
“怎么了?是你把我从蛊冥派绑架出来的,我可什么都没做过。”钟桓看对方情绪不好,赶紧声明自己无辜的立场。
老者严肃道:“你说得没错,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而我也是现在才能肯定一件事。你不是一般的蛊毒人体,而是中了一种名为牵魂丝引的蛊毒。”
“牵魂丝引?”钟桓复述了一遍,他疑惑道:“我也看过蛊冥派的典籍,没有听说有这样的蛊毒存在。”
“此毒无法可解,是在修炼噬魂蛊的过程中产生。因为只有不到万分之一的几率会碰上,所以一般典籍不会记载此毒。一般的蛊毒入体,清宁丹可解。严重一点点的,重华丹也行。然而牵魂丝引,无解。”老者连连叹息道,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颇为懊恼道:
“我早该想到蛊冥派不会轻易把你放出来,他们怎么舍得放弃与道境结善缘的机会?他们就是看你牵魂丝入体,药石难治。不想你死在蛊冥派,将善缘变做得罪道境的恶因。所以才放我进去背这个黑锅。我亏了一颗重华丹还是小事,为此得罪了道境,这才是无妄之灾。”
钟桓听老者这么说,反倒完全平静下来:原来如此,我说蛊冥派为什么要放弃我,现在最后一块拼图也完全拼上了。
看见老者为难的样子,钟桓笑道:“这很简单,如果我趁你不注意,半路上又逃回了师门呢?”
“嗯?”老者眼前一亮,他拍手笑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我代表神农派的全体门人谢谢少侠的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为了保证这个说法的合理性,我想请尊驾帮我一个忙。”钟桓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为了使事情看上去真实一些,请把我送出农家灵境。”
老者闻言大为讶异:“为何要送出农境?”话一出口他就想明白了:“好主意!如果少侠是从农境外面往回赶,那么神农派挟持人质的罪名就不复存在了。”
农家四派没有人会把钟桓挟持到境外,这就是彻底洗清罪名的好方法。钟桓之所以愿意帮助神农派清洗罪名,主要还是抱着与人为善的想法。
恶念就算不是心魔,也是心魔出现的培养皿。钟桓在修炼噬魂蛊的时候被心魔折腾得够呛,他现在正努力学着如何看开一切。
听到钟桓不计前嫌的建议,神农派的掌门人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多好的小伙子啊,要是没有牵魂丝的麻烦,这种人就该收入门下好好培养。
临走前老人硬是塞给钟桓一张乌金丝织成的秘法符箓。他解释说:“这里有一张来自道境阴阳五行宗的遁光秘符,只要催动这张秘符,你就能在瞬息之间远遁至千里之外,用来脱身赶路再好不过。以你的能力,连续使用个三五次问题不大。”
为了将真相做得更真实一点,老人忍住内心的好奇,没有继续追问灵蝉花的秘密。
告别了挥手送行的老人,钟桓肚子踏上了漫长的旅途。记得蛊冥派就在农境的边界上,往东走个三五千里的就到剑修者的天堂:无上剑域。听起来很像是监狱的说。
虽然口中说着要返回师门,但是钟桓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去了。他打算找个稍微平静一点的小城了此残生,呃,话不能这么说,按钟桓的看法,其实他的路还很长很长。
根据方才老者的推算,中了牵魂丝毒以后,钟桓最多还有十年的寿命。在修行者动辄上百年的阳寿来说,十年宛如弹指一挥间。不过对于想过普通人生活的钟桓来说,十年也还马马虎虎。
像他这一身不入流的灵植术,在普通人眼里,那也是高不可攀。多少人都是恨不得嫁女儿来沾他的仙缘呢!
当然了,老者没有说最坏是什么情况,钟桓也故意不问。
这样一走就走了三天。
三天之后,汗流浃背的钟桓趴在树荫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喘粗气:“走路好累,肚子好饿。我实在撑不住了,还是用遁光秘符传送吧!”
打定主意说干就干,钟桓从口袋里掏出遁光秘符。
按照老人留下的口诀催动了秘符,钟桓的身形骤然消失在原地。
如果他知道这一次传送带来日后那么多波折,甚至完全改变了他的一生,也许在传送之前钟桓会慎重的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