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谁使弦断,花落肩头,恍惚迷离。
——《未知》。
女子一身湖绿锦绣衫,散花水雾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薄烟纱,斜插镂空金簪,淡紫色的流苏自然垂落。杏眼樱唇,确是个不可多得秀丽美人!
女子也就是从三品贵嫔安可箐原本就因为近日被新晋妃嫔分走了盛宠而心浮气躁,昨个儿又因和丽贵嫔季彩儿发生了口角而被皇上斥责,今儿个难得来桃园散心这才刚歇上就又被几个低阶妃嫔打扰,顿时她怒了!
冷眼看着底下乖乖行礼的两人,故意不叫起,她今日就要给这些个新晋宫人们点颜色看看!
看着两人因为长时间的半福身而颤抖的身子,顿觉几日淤积的不快瞬间舒畅了开来。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觉得差不多了,安可箐这才慢悠悠的将视线转回了夏兮瑶和赵雪歌两人身上。
朱唇轻起:“呦,看这是谁?哪位妹妹在底下呢!怎的还不起身?”说着又假意娇喝了声身旁的青衣宫女:“乐言你是越来越大胆了,也不告诉本宫,看把两位妹妹冷落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本宫善妒呢!”
乐言也假意跪下求饶着连声告罪!
安可箐状似生气的随意教训了两句就让乐言起了身。
夏兮瑶冷眼看着安可箐两人的表演一句话也没说,旁边的赵雪歌却有点激动了,她涨红了脸,嘴角微动似乎试图说点什么。
夏兮瑶连忙扯住她,朝她递了个安慰的眼神,赵雪歌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垂下了眸子。
安可箐眼波一转,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玩笑似的开口道:“这位妹妹好似不太开心呢?是要怨恨本宫吗?”
她意有所指的瞄了瞄赵雪歌。
夏兮瑶心下一紧,朝着安可箐福了福身柔声开口:“贵嫔娘娘说笑了,娘娘宽慈我等怎会心生怨气!”
“是吗!”安可箐掩嘴一笑,目光在夏兮瑶身上顿了顿:“夏良媛果真嘴巧,怪不得皇上和皇后娘娘格外喜欢你呢!”
一抬头,蓦然对上安可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夏兮瑶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娘娘谬赞了。”
“可惜本宫却不吃你这套!”柳眉微挑,唇角讥讽:“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表面乖巧实则一肚子祸水的人!”
夏兮瑶手心紧握,猛地一个抬头,她知道今儿个是无法善了了,遂也不在压抑,唇角微勾冷声反问:“那又如何?敢问娘娘想把我怎样呢?”
哼!最坏不过受点委屈罢了,一个失宠的贵嫔还不能够将一个侍过寝的妃嫔悄无声息的抹灭。
“是吗?”安可箐心下一怒,原来现在她连个小小低阶妃嫔都制服不了吗?
又想起这几日其她妃嫔暗地里的嘲讽和季彩儿那个贱人的蔑视,神色越发难看了。
“呵呵~”蓦地,安可箐笑出了声,那尖细的笑声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回旋在夏兮瑶和赵雪歌的耳边,有一种淡淡的冰凉。
好一会儿安可箐才止住了笑,眼中一道暗芒一闪而过,那略带尖细的嗓音如刀尖般划过:“今儿个本宫心情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说着顿了顿冷哼一声:“所以你们今儿个就在这儿跪着吧!什么时候把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在起身。”
话落,她如毒蛇般的目光扫视了几眼夏兮瑶和赵雪歌,淡淡的声音从风中传来:“本宫今儿个也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这入了宫了就最好收起你们的小聪明,本宫要想让一个小小低位分妃嫔永久消失有的是办法!”
说完,她将手轻轻搭在了乐言手上,唇角诡异的勾了勾就转身离去。
最后那诡异的一撇,直到那淡青身影渐渐隐没在远方,夏兮瑶都还没有回过神,心神一动:这个安可箐绝对有问题。
但是……她一顿垂下眼眸,眼中冷光一闪:不管她有何目的,这个仇她都记住了!
勾了勾唇,嘴角的冷意便渐渐弥漫开来。
“姐姐。”这时许久没开过口的赵雪歌突然叫到。
夏兮瑶收起眼中的情绪,歪头略带疑惑的看了看她身旁的赵雪歌。
赵雪歌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目光微闪。
“姐姐难道不奇怪花素素去了哪里吗?”
她说话声音很轻,但却一字一句都如重锤般击打在夏兮瑶心上。
夏兮瑶抬头,入目是一片微凉的绿,那一片片冷冷的绿好似全都渗透到了心底,冷的她止不住的打颤!
黑夜降临。
乾清宫内却灯火通明。
一身明黄衣袍的萧泽昱随手翻了翻递送到自己面前的绿头牌,一眼就看到了最靠前的淑妃徐若兰,他目光微顿,却最终移开向后扫视了几眼,最终无趣的摆了摆手:“撤了吧!”
“是。”敬事房的张公公恭敬的福了福身就躬身出了内殿。
静坐良久,萧泽昱那淡漠的声音响起。
“高权近日各宫都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这几日除了长春宫玉器换的比较勤外就是慧昭仪和曹容华有过几次口角……”高权说到这里顿了顿,偷偷看了看萧泽昱的神色,见并无不渝之色才继续道:“还有就是今儿个夏良媛和赵才人在桃园不知怎的,似乎冲撞了安贵嫔从而被罚跪四个时辰,听说……听说……”
高权见萧泽昱越来越沉的脸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萧泽昱皱眉,冷声道:“说,继续说下去。”
高权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继续道:“听说赵才人是被抬回醉雅轩的,现在陈太医正在医治,而夏良媛则是在强撑着回到清秋阁的一瞬昏倒的,只是……只是现在也并无太医医治!”
“太医呢?怎会没有太医医治?”萧泽昱厉声喝道。
高权连忙回道:“因为刚刚安贵嫔说旧疾突发,太医就都去了轩宁宫。”
萧泽昱听到这里不自觉的拍了拍桌子,咬牙一字一句道:“传令下去,叫太医院沈太医亲自前往清秋阁为夏良媛医治,从三品贵嫔安可箐骄纵跋扈,善妒,着降为庶三品婕妤,禁足三个月罚抄女戒女则三百遍。”顿了顿有吩咐了一声:“你亲自去。”
高权立马应声领旨,又在心里暗暗琢磨着往后对夏良媛更改恭敬些。
待高权退出大殿后,萧泽昱望了望窗外高挂在天幕上的银月,思绪万千,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