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的身体好似一只短小的竹节虫,潮湿冰冷的大衣像是最低级的伪装,汗水与这寒冷的布衣融合在一起,实在是痛苦至极。
牙齿虽然没有打颤,但是陆议的鞋子踩在小水坑上,溅起的泥点,再次浸湿裤腿,红色的霓虹灯照在夜晚的小水滩,月光仿佛被乌云遮盖。
女人…不知名的女人…慢慢转过头看向陆议,但是脚步可没停,她的个头可真高,将近是有两米,这样说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夸张,总之真的很高。
“现在正是午夜,你想要睡觉吗?”声音轻柔细语,但又不失说话的力气,在这条长长的夜路中,喘息声从两个人的嘴与鼻之中传出,以及远处的枪声,陆议甚至感觉自己可以隐隐约约的可以嗅到,叹息声,抱怨声,啼哭声,在这没有星光的空气里面应和着。
“…………”耗尽力气的身体,几乎已经不能言语,而且也没有与这个女人聊天的兴趣,“嗯…请你脱掉那件邋遢的大衣好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穿我的外套哟!”两个人已经沉默了许久,这是她说的第几句话来着…
风走过大街,穿过小巷来到陆议的身边,不经意间的经过,让陆议疲倦的心稍微恢复些知觉,抬头看去,女人单手举着已经脱下来的西装外套,递到陆议的面前,她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与黑色的西装马甲。
“为什么?”陆议紧了紧冻的硬邦邦的衣领,“我可以简单地对你说几句,一会是我付给你钱,还是你付给我钱?”女人晃了晃身体,帽子依然戴在头上,停下前进的脚步回头轻讽的问向陆议。
“给我多少,还有这不是秋天吗?”因为这句话说得不合时宜,让陆议觉得有些惭愧,只好俯着头,一言不发,踩在路沿上。
“有趣…我以为当年那个热血冲动的男孩子已经不见了呢,你还没有老,想要多少,还有我喜欢被虐待哦。”干燥温暖的外套被抛了过来,陆议伸手接住,还有留有香水的味道,并不是那种廉价香水。
“不…那…好吧。”陆议的脸上其实也沾了不少泥点,狼狈不堪,沾满泥巴的大衣丢在地上,“其实把衬衫脱掉也可以,已经是春天了。”为什么不早一点说。
感觉好多了,陆议用眼睛看向这个身材高大的女人,皮肤很好,脸蛋也非常不错…
“说起来真的有一些冷呢。”说着,女人拎着挎包,卷起两臂的袖子,回头看向陆议,“你有什么梦想吗,虽然听上去很奇怪,但是我想知道。”陆议思考一会,思考了很久,想不出答案,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夜路上。
“梦想……”陆议摇了摇头,“可以吃一顿早餐,煎个蛋,又或者煮两个鸡蛋,我可以吃下五个包子,喝下三碗粥,我几乎不用咀嚼就可以吞下整根胡萝卜。”女人平淡的眼神里似乎带有丝丝瞧不起。
“多么淳朴的梦想啊,就不想成为大人物吗?”陆议觉得生活其实并不是很悲惨,“大人物…这一个英雄时代吗?”女人把身子微微向一侧倾斜,“你需要洗很久很久。”糟糕的味道还不是很严重,但是依然很糟糕。
“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她站在陆议的左侧,思考了一会,并先向前加快脚步,“你不是很饿吗,那我们去填饱肚子吧,你那里有多少钱。”陆议翻了翻裤兜,终于摸索出十块钱,夹在手指中。
“我的意思是,走过那条街就有台提款机。”皱皱巴巴的十元钱被电光火石般的取走了,“有台什么?”黑漆漆的天空下,女人把钱币展开,“天…你连买我一分钟都难。”纸币被丢进挎包。
“我…知道…你实在是…啊…刚巧我的手头有点紧,但是我想我在旅店里应该还有一些钱。”女人抱着双臂,望着陆议,“随便你吧,我可不愿意去哪里,还有是那家旅馆。”她漂亮的小嘴似乎有些生气,眼神不善。
“门前有松树的那家,有些破旧,样子不是很好看。”细长的指甲,手腕戴着手环,“范德比尔特,那是家酒店吧?”女人从挎包里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陆议,“地狱牌,免费的。”
陆议伸手接过,这个街区陆议还有来过,“这是什么地方,你的家?”火机的火焰,风吹不灭,晃了晃手中的烟,示意拒绝。
“我从来不做那种事情,不过,既然你对这里不熟悉的话…”烟被女人夺了回去,“我就可以放心的把你内脏切出来,卖给他人了!”她咬牙切齿的声音,让陆议觉得自己的身体火辣辣的。
“啊…”烟雾笼罩两个人的四周,倾吐云雾,“唔唔唔…看上去不小哦。”陆议举起自己的双手示意无能为力,回应他的是女人的笑声。
“这么说吧,既然我们两个都没有什么钱,那就用传统的方法让与你陌生镇民们,感受到失去口袋里面的金钱而痛苦吧。”女人把烟头扔到路旁的水沟中,然后吐出烟雾,看向陆议。
“去当小偷吗!”女人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嗯…这里没有什么能够满足我。”她说了一句似乎非常特殊的语句。
“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是大人物的疯狂实在是难以听从。”继续走动,远处的灯光忽明忽暗,枪声早就消失不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报警。
“是啊,没错,我并没有什么过于讨厌的东西,但是…”绿色的眼睛,贴近陆议的脸,她的嘴唇张开,“但是…只会盲目过着平庸日子,没有改变的希望,像是蠢货一样的人,是我最厌倦的。”她的身子回到正常位置,“需要我和你一起洗澡吗,先生?”
“浴室中的示巴女王?”一家酒馆还是饭店,陆议分不清,空气中徘徊者发霉的味道,味道从木制匾额走到陆议的身边,清新的雨后空气,但是看样子天空随时都会再一次下雨。
“不,如果非要给我一个名字的话,请叫我,沙米拉姆。”沙米拉姆,走到店门口,摘下帽子,递给陆议。
“好吧。”陆议接过黑色的礼帽,拿在手中,伸手去拽开还在营业的店门,“那你叫什么名字呢?”陆议思考了一会,走到门前,店门被拽开,木制的地板被沙米拉姆的单鞋踩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她停下脚步等待陆议的回答。
“啊……阿当。”反手带上门,陆议连自己都发觉到自己在撒谎,“好吧,阿当,你的钱可以当作我的赌资吗?”陆议点了点头,随后沙米拉姆便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大步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