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踩在地板上所发出的细微响声,让人心惊胆颤,如果脚掌稍稍用力说不定就会把地板弄出个大窟窿,所以陆议不得不放轻脚步,手扶着木制的栏杆跟在芙兰的身后,为此陆议把自己的手指弄的脏兮兮的,芙兰提着一盏油灯走在前方带路,狭长的楼梯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墙壁上没有什么名贵的挂画,落魄的贵族住宅。
“这两个房间我一直都有打扫,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芙兰推开门的把手,里面很干净,而且两个房间是互通的,“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我的儿子吉米,我的房间就在楼下的拐角,那么,如果没事的话就我先走了。”阿香站在门口,很好奇的向房间里面望去。
“谢谢。”陆议感激地对芙兰说。
“没关系的。”她低下头匆匆的走开,好像有什么心事。
啊!陆议的身体重重地压在柔软的床垫上,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终于能睡在床上,而不用露宿野外了,陆议闭上眼睛独自享受这一刻的幸福,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似乎有一点怪异,没有火光来照亮屋子的感觉,有点冷清,陆议起身走到窗台附近,眺望着这个城市,灯火通明,一片繁华,不过附近的行人很少,似乎没有任何夜行动物愿意落足于此。
咚咚咚!!!
房门被猛力敲着,是爱德华吗?
砰!
“大事不好了!”门被撞开了,浮在空中的碎木片好像在不停地旋转,爱德华推开木门的残骸,走进屋子里,说话的语气好像很愤怒,胸部不断起伏。
“发生了什么?”陆议摸向挂在腿上的左轮手枪,握在手里检查了一下弹仓,窗台四周的帘布用料很结实,但还是被老鼠咬出了许多小洞。
“金币不见了。”爱德华背后背着一把十字弩,还有她手里拿着的是炸药吗?
咚咚咚…
“喂,阿香。”手指握成拳头,爱德华轻轻地敲动阿香的房门,语气轻柔,“请…请等一下,我马上就来。”爱德华双手抱着肩膀,后背靠在墙壁上,偏头看向被撞开的木门碎片,握在手里的炸药被塞回外套下的腰包里。
“先冷静一下吧,总共消失了多少。”陆议也把手枪放回枪套里,“嗯…大概有一百枚金币吧。”似乎有一些墙灰,粘在爱德华黑色的外套上,墙皮破损的很厉害,她用手拍了拍落在肩头上的灰尘,“好了。”白色的斗篷被窗外的冷风吹起,呼呼作响,巨剑依然被粗布包裹着。
“那么,我们就快些走吧。”嘎吱,嘎吱,爱德华用力地踩着地板,似乎每一步都用了很大的力气,她双手持着一把十字弩,步伐迈动的并不是很快,“快点收起武器,城市里是不允许随意开火的。”陆议环顾四周,小声的说。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芙兰。”爱德华听到响声后,加快前进的脚步,并把十字弩背在身后,一楼正厅的,爱德华把她慢慢地起,芙兰女士似乎不愿意再对爱德华说些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去找我的儿子吉米吧,可能是他偷的。”芙兰女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这样啊,我知道了…”检查武器的声音,在机械式的响着,复古式的工艺品被爱德华从马背上的行囊中取出,这是一把老式猎枪,精湛的花纹好像是纯手工雕琢,爱德华看了看手里拿着的消音器有些迟疑,思前想后她还是把消音器放回行囊里。
“我好像知道这个小鬼经常出没地方,快点走吧,议。”折叠式十字弩被收起,爱德华单手举起猎枪,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白马的毛鬓,“你要杀了他吗?”陆议有些心虚的看向马背行囊里面的背负的物品,这匹马应该会被送到马场看管。
“不至于,但我至少要打断他的双腿,如果他要求手的话,我也是可以考虑的。”爱德华冷着脸恶狠狠说,“你不是和芙兰很熟吗,而且是他的儿子啊,教训一顿就好了。”小偷…盗窃…从古至今,一直都未停止过,对待小偷是应该直接见面杀死,还是没收财务放他自由,再或者是把它交给秩序的维护者,但是要有足够的证据…陆议思索着这些问题,有点困惑。
“呀,呀,开玩笑的说,只是一些金币而已,可是想要得到任何自己想要东西,都要付出相应的筹码,不是吗,议。”爱德华拎着猎枪示意,陆议和阿香跟上,三个人走出芙兰女士的屋宅,。
“就是这里了,陆,你进去吧。”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阴暗的地方,这里也不例外,下城区,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爱德华推给陆议一些零散的货币,让他走进这个酒气熏天的酒馆,门口有一名醉汉,扶在角落的墙壁上不断的呕吐,最后抽搐在那团呕吐物之中,等待天亮,那种酒臭味,像极了发了霉的面包,无论离得多远,都会被人闻到,陆议用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
要一个一个的找吗,那样的话就实在是太费劲了,“你看上去一个人,达令。”这名身材火爆的女郎从陆议的身旁绕过,并用屁股拱了一下陆议,她端着盘子,上面放着酒菜。
“嘿,你好,我可以打听一个人吗,他是一个小孩,名字叫做吉米。”陆议对着她的背影喊道,这里实在是太吵了,每个人都在大声交谈,所以陆议不得不提高自己的音量。
“你在说什么?抱歉!我很忙,你要是有事情可以先去问问我的老板,他就在二楼的右面的房间。”服务生给客人摆上酒菜,她指着楼梯的上面大声的说。
“谢谢你,女士!”陆议大声的对那位好心的女士说。
“不用谢!”女人看也没有看陆议一眼,这里的声音都快要把屋顶掀开了,还有食客们聊的可不是什么高雅话题,从国际政事到街坊之间的秘密,也有的人在独自喝着闷酒一言不发,不过大部分还都是在吹牛,陆议觉得自己要和他们比试一下的话,或许自己不会处于下风,陆议艰难地走到楼梯附近。
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成为了这里的主旋律,楼梯扶手被蹭得油油的,到底是被人经常用抹布擦拭,还是握住扶手的人太多了,或许燃烧旺盛的火炉能够给人答案,暖人的能量,给这里的每一个人带来温暖,陆议不由得低头傻笑几声,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二楼是住宿的地方,右面,第一个房间,砰砰砰,“门没有锁,请进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陆议握着门的把手,轻轻的把门推开“晚上好,先生。”陆议对着自己面前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挥了挥手,他起身拉出一把椅子,示意陆议坐下。
“谢谢,我其实想找一个小孩子,他的名字是吉米,你认识他吗?”陆议不喜欢绕弯子,而更喜欢开门见山,“吉米,我当然认识吉米,但你说的是哪个吉米,独眼巨人吉米吗,或者是大力士吉米,你到底在找哪一个吉米?我是强尼,很高兴认识你。”他长着的白胡子,胡子缠满整个下巴,放声大笑,“我是陆议,也很高兴认识你。”陆议蛮有兴趣的打量房间内的装潢。
“他的母亲是芙兰,住在北城区。”这个单间,算不上是很大,但是中规中矩,醒目的是墙壁上挂着画,有一艘在风暴中行驶的船。
“芙兰…吉米…等待,我好像认识这个人,或许…”他说话的时候犹犹豫豫,陆议没有问话,而是在等待他的答案,“你有钱吗,小子?”老人的态度果然差了非常多,钱,十个金币全部放在阿香的身上,而陆议身上只有一顿饭的钱…并且买个菜叶都难。
“钱?当然,我有,我可以在这里要上一顿肉菜。”陆议微笑着,心虚的说,“啊哈哈哈哈哈,你太有趣了,我当然认识小吉米。”陆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人在那?”陆议有些羞愧的说,“我想他现在应该回家了。”强尼无奈的摊了摊手,回家…确实有这个可能,“打扰了,祝你好梦。”陆议从椅子上坐起,向老人道别,“如果你要肉菜的话,我向我可以给你送上一只烤鸡,年轻人。”反手带上门,陆议感觉自己刚才的表现非常丢人…心情有些让人郁闷,楼下的生意依然火爆,这里应该可以吵吵闹闹地营业到天亮。
空旷腐朽的街道,到处充斥着靡靡之音,啪!陆议肩膀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找到了吗?”爱德华严肃的看着陆议,“他现在…或许…已经…回家了。”爱德华搭在陆议的肩膀上的手,放了好一会才慢慢收回,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快点,议,我已经抓到他了。”爱德华有些失望的看着陆议,不过很快她便把这种情绪抛到一边,这个女人应该已经找回了丢失的钱币。
陆议跟在爱德华的身后,转过了几个街区,来到附有昏黄灯光的小巷处,在一棵几乎枯萎的柳树下吊着一团肉乎乎的东西,脑袋缠着白布,身上已经有些伤口,血迹斑斑,露在外的肌肤伤痕累累,阿香靠在远处的墙壁上抱着大剑,一言不发。
“我的声音你还熟悉吗。”爱德华从一旁捡起一根柳条,抻了抻,挥了挥,似乎很是满意,“呜呜呜…”肉球发出一阵阵的哭嚎声,陆议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你的勇气都丢到什么地方了,我该怎样才能宽恕你?”啪!啪!柳条砸向空气发出爆音。
“呜呜呜…”依旧是哭嚎声,“只会哭啊,还是把你杀掉吧,你还真是没有任何用处,学了一些三脚猫功夫,竟然就敢在我的面前卖弄。”爱德华弯下腰,狠狠地掐着肉球的皮肤,柳条抽在他的身体上,引起一阵阵剧烈的扭动,“啊啊啊…”那个肉球似乎已经愤怒了,不断地挣扎。
“是遗言吗,对不起,我可没有听清楚。”放在阿香身边的猎枪被爱德华端起,举起枪托,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正在瞄准目标,“喂,你和芙兰有很大的仇恨吗?”陆议非常的奇怪问向爱德华。
“没有。”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复。
“要杀了他吗?”陆议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说服爱德华。
“死了,就再生一个,我会给她钱的。”爱德华冰冷的语气让陆议有些熟悉,陆议看向,抬头仰望星空的阿香,她似乎注意到了陆议的目光,对陆议点了点头,随后便又低着头一言不发。
“………”轰红的火焰从枪口中喷射而出,砰!陆议举起手枪,快速的向那根绳子进行射击,已经来不及了吗?
噗噗噗!一朵红色的花束从枪口喷出,“啊哈哈哈哈!!!”爱德华发出一阵阵胜利的笑声,那个肉球似乎已经吓尿了,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