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有趣的人和做一个有爱的、有责任感的人一样重要。
我认识一些人,你和她们聊天,绝对不会想超过十分钟。因为每次和她们聊着聊着,你就会传染上悲观厚重的情绪:比如你本来和她聊两性的思维问题呢,她就会说她家男友是怎样怎样负她的;你想和她们扯下地理历史,她们会告诉你巷子口第三家店铺的老板是多么腌臜龌龊,把垃圾堆门口,天天打老婆打娃;你和她们说自己想买辆自行车骑行拉萨,她们会说拉萨高原反应多吓人你当心命都给丢了……反正在她们的意识里,整个世界都是和自己作对的、充满危险的。她们常常会叹气、皱眉、咬牙切齿,做出双手交叉抱着手臂的防备姿势,长吁短叹,把你的心情搞得很糟糕。
所有有趣的事情,在她们的讲述里都会变成一次陷害。有些话题,其实换个角度并没那么糟糕:比如下大雨了,你没带伞淋了湿透,你可以去反思下自己没带伞的原因,这样下次也给自己提个醒。可她们不会,她们会抱怨,抱怨雨水多大,路人多冷漠,都没人借给自己伞,内心多无助,路况多不好。但同样的话题若换成一个有趣的人来讲述,她会挥舞着胳臂,幅度很大,像马戏团小丑故意引你发笑似的揩把雨水:“今儿个咱给淋成落汤鸡了啊,哈哈哈哈,不过没带伞在雨水里走也像《雨中曲》一样挺浪漫呢。”她还会和你聊聊这部电影,最后你们的话题会扩充成一次艺术之旅,结束得很轻松。
我在生活里,会提醒自己做个有趣的人。我会把自己身上发生的所有倒霉的事情讲得特好笑。比如,有一次我在北京的出租屋里,额头被保险箱的门给碰破了,这话题本身就很囧不是?而起因是我家的方便面和零食都是存在保险箱里的,我蹦蹦跳跳边扭头和人说话,边瞎子摸象地在那里翻泡面,保险箱门忽然自动合上,我就一脑门撞到铁门上,额头被钩子刮了一道半厘米长的口子。
第二天我贴了个史努比的OK绷去上班,大家都问我怎么挂彩了?我盘腿坐在转椅上,拔高音调,原景重放加连踹带比划,加没心没肺地控诉我家保险箱有多结实,还时不时地挤眉弄眼,耸着肩膀,告诉大家当时我是多么的饥饿,如果没有这包泡面,也许我夜半就要扶着墙翘辫子了。这个小Case被我讲成了一个末日脱逃大片加春晚小品相声,标题就是《小女子夜战保险箱门,为吃饱惨遭辣手毁容》。
有次在杂志社,我请了两三天病假,刚进公司主编就拍着我肩膀说:“你不在的日子公司真是太没劲了!”大家聚精会神地围在我身旁,瞪大眼睛,问我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事情发生。我搜刮了下记忆,又讲,自己赶路呢,被鸟屎砸头上,路遇公交车痴汉,别人还没摸我呢,我先上下其手把人摸跑了,还乘兴唱了一段自己最近学的神曲,得里个得,得里个得,得里个得得得里个得。大家一阵哄笑,一天的工作就在极其快乐而热闹的氛围里展开了。
网上有句俗话: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讲出来叫大家高兴高兴。人生在世,谁都有那么些不快的事情,可如果你把这些都当做是一次好玩的历险,讲给那些也同样需要快乐刺激的人,就会活得特有滋有味。你的朋友圈子会越来越大,你的表达能力会越来越好,大家都会喜欢和你玩,甚至期待第二天睁开眼就能见到你,就像吃羊肉面不能不放香喷喷的胡椒粉一样。
我有个本领,很多女人都愿意跟我倾诉从不在别人面前揭开的伤口。我有个原则,一不说前任男友的坏话,二不颠倒是非,三对他人的隐私守口如瓶。她们会和我倾诉做女强人的疲惫、爱情的困惑、自己的梦想和运作公司的琐碎,还有拿到这个项目的诸多不易。我都悉数听着,安静地听她们发泄完毕,说完后会告诉她们,我理解她们,她们做得很棒,也会针对一些我能解决的问题,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大家都喜欢鼓励,特别是同样的工作,你交给一个懂你倾听你为你出谋划策把你当朋友的人,总比交给一个纯为利益而客套恭维彼此提防的点头之交要好,对不?
这世上没有处理不好的关系,只要你爱笑,真诚,将心比心地对待他人。试想下没有人愿意听一个人重复地抱怨自己多累多烦躁多不幸。本来现在生存压力就大,我们要把全部心思都用在怎么让自己活得更好上面,而不是匀出时间去听别人的悲观沉重——痛苦是会传染的。就算是朋友,整日地抱怨命运不济也会引人反感。我常提醒自己,做个有趣的人和做个有爱的、有责任感的人一样重要。我会对马路牙上的狗学猫叫,对野猫学狗叫让它们摸不着头脑追着我的自行车吠叫;会骑在树上抱着树摇果子,叫朋友把我的长裤绑个结兜果子;会捋起裤脚下河摸鱼,会卷起报纸在呼啸而过的风声里喊“××我爱你!”;会在摔倒在泥巴里时哈哈哈哈地大笑;会和黑人PK街舞;会在百余人的圈子里搂着陌生的男孩跳伦巴或恰恰;会用鸡蛋壳做不倒翁,带一把口琴和豁牙的没心没肺的笑容走天下,会把所有的不幸概率都总结成下一次的求生经验……把所有的小麻烦都讲成小笑话,把每一个碰到的人,都当朋友去相处,当着自娱自乐的屌丝,天塌下来也当棉花被盖着。做事做人都好玩点儿,你也会更快乐。
没头脑也很高兴——大体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