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太子对于皇帝的微词由来已久,这两个站在帝国权力巅峰的男人,虽然为父子,更多的是君臣。本来太子也大可安心等皇帝百年之后自己登基为皇,施展自己的宏图霸略,开创自己的不世之功,他是相信武力的,和今上不同,今上主张文官体系治国,重文轻武,而太子更相信刀剑换来的和平,血雨腥风的日子,让他血脉喷张,不能自已。
最初的分歧,就由此慢慢产生了。想当初,皇帝问太子,如果给你十万精锐,你当如何?太子略加思索就降自己北上,东进的策略和盘托出,原来想自己的父皇会大加赞赏,没曾想陛下听完眉头紧锁,沉默不语,显然,这个太子锐气有余而仁义有失,自己的江山,要给一个稳稳当当,惜民力,哀民生的仁义之人,可是偏偏整个皇族,就这个一个成年的儿子,自从南宫风渐渐长大,英武中不失儒雅,霸气中不缺仁义,临阵不乱,受降不杀,囚公主而不辱,过阡陌而不乱,真的很让他心里满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越来越顺眼。
自己也曾听到很多言官御史们上奏说南宫氏的种种不是,他从来都是压着不看,无非就是骄兵纵兵,自己的喜好完全在南宫一族,接连的加官进爵,只为做给满朝文武看,我就是宠着南宫一家子,他南宫傲是我亲家,南宫风是我的女婿!
就连一向谨慎的高齐也看不出陛下最近是怎么了,恳切的上书,希望陛下爱惜将才,不要过誉,不要捧杀,木秀于林,人优于世,唯恐成为众矢之的,点燃满朝文臣的妒火和猜忌。却被陛下严厉训诫,这下子万马齐喑,没人敢再多嘴了。
“父亲”高齐在书房跪着,抬起头看见不远处面目严肃的父亲“孩儿知错,但是孩儿不能不犯言直谏,南宫伯父对我很好,风弟更是孩儿发小,孩儿实在担心皇上如此倾眷顾于一隅,势必会适得其反”高齐焦急的说到。
“放肆,妄议今上,你可知何罪?”
“孩儿知错,可是孩儿不能见死不救”
“傻孩子啊.!这里面的水深着呢,又岂是你小小年纪就看的清楚的?”
“父亲?此话怎讲?一向自持深谙官场之道的高齐有些泱泱。
“为父也说不准,只是看这天啊,怕是要下暴雨了!!!”
“父亲?”高齐看向窗外,晴空万里,哪里有下雨的迹象。
这几天,慕容大人也不闲着,频繁的出入东宫,往来于京城官家府邸之间,一时间这京城,弥漫着淡淡的紧张的味道。
“太子”慕容大人跪在太子的暖阁里,“老臣以残烛之年,拖病躯报国,世受皇恩,又恬居百官之首,不能不将众位大人的隐忧说与太子殿下,虽万死不足以惧,请殿下明察”
“慕容大人,不必如此,你的忠心和丹心陛下当然不会怀疑,但是你所说的百官隐忧,自当去面圣,说于父皇听,又跑到我太子东宫作甚?”太子把玩着手指的羊脂玉扳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直直盯着跪在不远处的慕容大人,那种想要看透五脏的压力渐渐释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