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静尘用了戌土束妖咒定住一干妖怪,李桂文情知不妙,用力挣扎,想要摆脱神咒威能。不过张静尘一来以有心算无心,运使的是道门秘术。二来又是五行之中以土克水。两者叠加,急切之间,实难挣脱。这时又听到王玄烨念到:“敕命天阳,回风返火。”只见那九龙覆海阵招出来的火龙还没来得及消退,便被王玄烨驱使,往水族大军打来。
那李桂文看到火龙打来,吓的惊魂千里,亡魂皆冒。要知道水火相生相克,水能克火,一水岂能熄日;火能克水,一火焉能煮海。那火龙是太阳真火聚成,最是厉害不过,能够削骨熔金,若是躲不过这一击,只怕今天李桂文就得到地府报道了。
李桂文把心一横,大吼一声,现出原身,只见一条金色鲤鱼,其大如牛,奋力挣脱了戌土束妖咒,闪到一旁。可惜他手下水族没有这般强大的原身,被火龙一击,死了十之八九。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了。
众位看官,你道李桂文如何偷鸡不得,反蚀把米?原来张静尘在王玄烨传音后,两人联手,使了个移形换影之术,只在原地留下虚形,真身隐遁到了半空中。便是要看这妖怪如何偷袭。待看到火龙一击之时,饶是两人早有准备,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正好《还真要诀》中记录了回风返火之术,王玄烨大怒之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驭使火龙,打了李桂文一个措手不及,叫他部下几乎丧尽,自己性命也险些不保。
且说李桂文侥幸逃过一劫,回望属下,哀鸿遍野。不由得怒发冲冠,大骂道:“你们这该死的杂毛道士,猪狗不如的牛鼻子,竟然坏了我手下这么多的性命,今天若是不把你们挫骨扬灰,我誓不回府。”
王玄烨那甘示弱,也破口大骂:“你这带鳞的畜生,长须的泥鳅,今天还想滚回你的狗窝。道爷我若不把你拨皮拆骨,剁了吃了,枉自为人。”
李桂文被骂的面红耳赤,也不答话,把手一扬,从虚空中抓出一把三股托天叉。那叉子长约一丈,叉尖似毒蛇吐信,通体散着黑黢黢的邪光,光是见上一见,就叫人心中发慌。此叉叉身乃是用海底火山喷出的地心铁压铸而成,本来是灿若霜雪,堂堂正正;可惜后来被李怀文用了七七四十九条深海毒蛇的毒液淬炼,在叉身上附上了一层毒光,变成一件歹毒之兵。只要敌人在交手之际,一个不小心,被叉子在身上搽出一条小口,立时见血封喉。李桂文拿了兵器在手,顿时胆气一壮,驾驭水波而来,一叉就就插向了王玄烨咽喉要处。
王玄烨此来乃是为了求雨,随身没有带兵器,见李桂文来的凶狠,不由有些手忙脚乱。好在此时张静尘及时赶到,取出了先天观镇观之宝水火锋,往那海蛇托天叉上一架。海蛇托天叉虽然是地心之铁打铸而成,却又哪里比得上水火锋这阐教真仙赤精子运动元神之力日夜养成的护身之宝,只听的‘咔嚓’一声,那叉头登时被水火锋斩断,掉入水中。张静尘挥手又是一斩,径直向李桂文脑袋砍来。吓得李桂文魂不附体,连忙缩头鼠窜,才避免了人头落地。
李桂文窜出十丈远,复又骂道:“仗着兵器之力,算什么好汉,有种就空手较量。”张静尘哪会理他,直接把水火锋隔空掷来。那水火锋在空中分成青红二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李桂文头上绞来。
李桂文见那法宝来的迅猛,仓促之间只怕躲闪不及,于是一咬牙,双掌一搓,发出一道元合坎离神光来。那神光乃是李桂文渡过风灾之后所吸取的先天清气与本身元神之力结合而成。若是自己使出来轻如鸿毛,然而打在人身上,重似泰山。更兼不惧五行法术,端的厉害。可惜的是,这一劫地仙还不能从虚空中炼化出清气来,故而这神光不能像天仙一般生生不息,而是用一点少一点。如果用的多了,对日后渡劫大为不利。也是那水火锋太过厉害,寻常法术根本应付不了,李桂文无奈,只能用出这压箱底的绝招了。
却说那元合坎离神光果然不同寻常,硬生生架住了水火锋,王玄烨见两人斗得难分胜负,心下暗忖:“张道兄运使的法宝虽然厉害,可惜他的法力毕竟弱过了那妖精,只怕运动那法宝甚是吃力。如果缠斗的久了,对我们十分不利。况且我们现在还在越江地面,孤立无援。若是不能快点解决这鲤鱼精,叫敌人来了援兵,那就大大不妙了,不如我助张道兄一臂之力,快点解决了这妖怪,也好早点离开这虎狼之地。”
心中计议已定,王玄烨动手更不迟疑,悄悄从怀中取出了离合散魄神镜,往那李桂文脸上一照。那镜子得了王玄烨地仙法力,终于露出几分真容,与钱方所使之时大为不同。只见镜中两只姑获鸟魂魄受到法力所激,苏醒过来,从镜中飞出,绕着镜子四下游走。等到神镜射出一道白光之时,两只姑获鸟不约而同,齐齐吐出一口黑气,把那白光染成了灰色,直直的照向李桂文。
却说李桂文与张静尘正斗到酣处,一番心神都用在应付水火锋的攻击之上,那还能分出心思去管王准。直到那散魄神光近身之际方才有所察觉,余光一瞥,只见一道灰光直奔自己六阳魁首。李桂文一看那光,吓得魂不附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面不会在这紧要关头还弄什么花招,这一击定然是非同一般。李桂文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又哪有功夫应对这额外的一击,只得在心中大叫‘吾命休矣’,闭目待死。
哪知道片刻之后,李桂文却并未感到有何异常,压力还是全部来自于对面。他感到惊奇,真眼一看,只见那解无忧赠送的龙纹护心镜自动护体,一道霸下虚影在头上窝着,死死抵住那道灰光。
李桂文见状,哈哈大笑,说:“你个牛鼻子只知道偷袭,哪知大爷我也有法宝防身。我已经派遣手下禀告了水府大元帅,他老人家过不了多久就会赶到,到时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王玄烨不由恨道:“这妖怪哪来的法宝?那霸下虚影分明只有龙子霸下的精纯血脉才能招出,哪能被小小鲤鱼精得到。真是奇哉怪哉。”
这时旁边的归辛流痛哭道:“我与那血脉有着共鸣,那一定是太爷爷的血脉,被妖龙拿来祭炼了法宝。”
王玄烨恍然大悟,“看来龟丞相果然已经死节,连肉身都不被敌人放过,居然连隐藏的霸下血脉都被逼出来了,看来今天不用出真本事来是脱不了身了。”
于是对归辛流叫声‘得罪了’,虚指一弹,一道指风把归辛流打晕。再往他身上一划,取出几滴精血,趁着张静尘与李桂文交战正酣,无暇顾及之时,默默念颂真言,运使阴劫之法,将那几滴精血化作一个缩小的霸下,看起来正好与护着李桂文的虚影一模一样。再一指,把那虚影打得四分五裂。顿时,只听‘咣当’一声,那龙纹护心镜突然裂成了两半。
这一下,真是出乎意料,李桂文一下子就傻了眼,谁能想到有霸下之力保护的护心镜竟然莫名其妙的一下子碎成两半。李桂文这一惊之下,哪能防得住王准的偷袭,活生生被离合散魄神镜发出的灰光照到了魁首。
纵是王准还没能渡过三灾,法力还不算太深,但是那神镜毕竟是两个外道之中最顶尖的高手所炼,威力岂可小觑。在那神镜一击之下,虽然没能把李桂文的百炼元神打散,却也打得他神志不清。那元合坎离神光没了法力支持,那还能挡得住水火锋,瞬间就被打散。张静尘眼见得对手没了意识,怎么肯放过这等好机会,再一催动水火锋,往那妖怪头上一砍,那鲤鱼精脑袋顿时落地,再一绞,把元神打破,直把千年修行,化作流水。
张静尘降下风头,大口喘气道:“幸亏贤弟出手把此妖打晕,要不然为兄法力实在支撑不住水火锋了,到时只怕到时候反倒要遭了那鲤鱼精毒手。”
王准焦急道:“道兄,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刚才听到那妖怪说他已经派人去请援兵了。道兄现在法力几近枯竭,恐怕也无力再战了吧。”
张静尘这才猛然惊醒,“贤弟说得对,我们快走。”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饱含怒气从四面八方传来,“走,往哪走?你们连杀我手下两员大将,居然还想逃,哪有这种美事。今日就拿你们的狗命来祭奠我两位将军在天之灵。”
话音未落,两人只见天色突然一暗,四周狂风大作,伸手不见五指。河中突然浮起了五个水球,外以玄水包裹,内中有无穷闪电闪烁不止。那苍白的电光虽然照亮了四方,却传递给人一股无法言语的死寂之意。
两人一见那水球顿时感到心中发麻,虽然隔了老远,可是头上的还是发髻自动散开,头发也不由自主的立起来。张静尘见多识广,认得那法术,惨白一笑道:“玄冥有无相寂灭神雷,道友快走,找我师父来给我报仇。”说罢,使了个身剑合一之术,将自己肉身元神与水火锋相合,往那雷球劈去。
可知王,张二人能否逃得性命,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