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问玉坐到琴旁,弹唱了一遍《美丽的神话》,之后静静的细述了她所知的君枫林和叶文清的缘分。
“文清姐姐怕枫林哥知道她要走,会很伤心很难过,所以便给枫林哥吃了忘情丹。只是她自己……此时她的心怕是在滴血,玉儿真的难以想象那种被所爱的人遗忘的痛苦,那种痛苦应该是生不如死吧。”王问玉充满感性含泪的看着君枫林。
君枫林整个人完全处于呆愣当中,他的心在颤抖,难以置信,心道:我让人查了那个叫‘叶文清’女子的所有事情,只是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这个人,对她毫无印象,也完全没有感觉。
“枫林哥,谢谢你向玉儿的父亲提亲,但玉儿知道其实你并非是心仪玉儿,只是怜惜、怜悯、怜爱罢了。枫林哥,玉儿走了,玉儿会向父亲禀明,并会请父亲收回成命。”王问玉面露伤感的给君枫林弯腰行了个礼。“枫林哥,玉儿衷心祝愿你和文清姐姐有情人早成眷属。玉儿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一个月前,君昊天因君枫林自己的请求,王问玉父亲的请奏,以及迟迟没有叶文清的任何消息,在君枫林的一再坚持下,他无可奈何只好应允了两人的婚事。
又过了一个月后,李明宇和君昊天终于查清了事情的起因,得知了是太后田语蓉在背后使的计谋,并查出太后和于浩瀚的奸情。君昊天极尽恼怒,冷酷果断,不顾大臣们的反对,硬是把田语蓉给软禁了起来,于浩瀚也被他清查且打入天牢。
李明宇在面对太后田语蓉时,默默无语,有痛有悲,他再一次选择了消声匿迹,不过这一次连他的家人,他的生死之交君枫林他也不想联系。
………………
六年后
山萝县县城一所小别苑内,叶文清躺在床上,似乎病的很重很重,且双目失明。
只见有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跪在床前,紧抓着她的手,哽咽的叫道:“妈,你怎么样了?师父和旭叔叔很快就回抓药回来了,你要坚持住。”
叶文清抬手抚摸着小男孩的脸蛋,柔声道:“忘尘不要哭,妈没事的,你有五岁多了,已经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男儿凡事要坚强,不要轻易流泪。”
叶文清被潇洒送到山萝县后,本打算一月后就离去,却发现她居然怀有身孕,只得先安顿下来。这样过了几个月,她又意外的在街上遇到了曾有个一面之缘的罗知县外甥——书生旭。
书生旭非常仰慕叶文清的才学,便经常来探望她。不过叶文清让他不要告知任何人关于她的事情,而潇洒也会每个月来探望她一次。
如有外人问起,叶文清便称潇洒是她的儿子忘尘的父亲。好在忘尘的样貌是叶文清的翻版,又拜了潇洒为师,两人关系情同父子,所以人们也就从未怀疑过。
叶文清在这六年里,从来没有向潇洒问过帝都的事情,她也从不打听。本来她想找事做,但自从她生了小孩后,她的身体似乎很差,她时常感觉她好像要灵魂脱窍了。
起先两年还好些,到了后来她夜里时常做梦,她总感觉身体似乎不是她的。加上她对君枫林的情,心中的思念和痛苦可想而知,这也更让她的精神越来越差。
叶文清并非是个爱流泪的人,但近来半夜时分,她睡着时眼角边总有泪水流出,或许这就是导致她的眼睛失明的原因。
就这样一直以来,很少外出的她,生活来源几乎都是潇洒给的。
潇洒和旭匆匆赶来,忘尘欣喜的道:“师父,旭叔叔,你们给妈妈找到药了吗?”
潇洒摸了摸忘尘的头,“尘儿,你先出去吧,师父和旭叔叔要给你娘亲喂药,她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忘尘懂事的点头,静静地走了出去。
潇洒扶起叶文清,给了她一粒药丸,“文清,把这药吃了吧。”
叶文清吃下药丸后,顿时感觉好了些,“潇洒,我有件事想单独找你谈谈。”
旭闻言便离开了。
“潇洒,我可能真的要回去了。”叶文清淡淡的出声道。
“文清,你放心,我会找到药治好你的。”潇洒很是难过的道
叶文清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潇洒,这具身体毕竟不是我的,可能我的灵魂真的适应不来,所以上帝要带我走了。谢谢你六年来的照顾,我现在只是放不下忘尘。所以我想在走之前,把他托付给我茂业县的弟弟叶文杰。”
潇洒沉默了下,“好,我带你去。只是文清,这些年来你从来不问我关于皇上、晋王和李公子等人的情况,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叶文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的道:“他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既然我之前已选择,就让他们永远的留在我心中吧。”
潇洒深深的感叹道:文清,其实晋王虽然不记得你,但几年来却是时常去毛山上的枫林树下呆站很久。我想他很想记起,难道忘情丹真的是无药可解吗?
“潇洒,你是个有公职的人,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就让旭送我去吧。”叶文清道。
潇洒犹豫了下,“好,不知文清想何时出发?”
“这里离茂业县路程很远,我如今的身体不能骑马,怕是要走二十来天,明日就动身吧,我想或许我的身体还能撑个把月。”叶文清淡声道。
晚上,叶文清抱着忘尘,含泪的说道:“忘尘,对不起,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忘尘的性子倒是遗传了叶文清,他懂事的道:“妈,孩儿有您这样的母亲感到很自豪、很骄傲。孩儿已上了学堂,虽然妈从不说,但孩儿知道妈妈的名字叫叶文清,是天下人都知道的那个保佑载民国的神仙叶文清对吗?”
叶文清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忘尘很聪明,那么忘尘觉得妈妈是人们口中的神仙吗?”
忘尘沉默了很久,认真的道:“孩儿不管娘亲是什么来历,孩儿只知您是我的妈妈。”
叶文清心疼的看着懂事的忘尘,随意的问道:“忘尘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吗?”
忘尘冷漠的应道,“不想。孩儿知道妈妈心中很是想念他,可他害妈妈如此独自伤心在外。妈妈为何还挂念着他?”
叶文清听后,失明的眼睛竟也流出了两行清泪。
忘尘难过的抬起小手替叶文清擦拭道:“妈,别再为他流泪了,您不是给孩儿取名为忘尘吗?夫子说忘尘的意思就是忘记尘年往事。”
叶文清听着忘尘小大人的言语,感到难过的道,“对不起忘尘,妈让你过于早熟了。”
忘尘闻言紧紧的抱住叶文清。
叶文清轻轻地抚摸着怀中忘尘的头,“忘尘,你现在还太小,很多事情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它已在心中根深蒂固了,于是它就会永远扎在心底。忘尘,明日妈要带你去找舅舅叶文杰。不过舅舅的家离这很远,忘尘是要吃些苦头。”
“只要跟妈在一起,孩儿什么都不怕。”忘尘认真的道。
八月初十,叶文清到达了茂业县,叶文杰见到病重的她是又喜又忧又气,紧紧地抱住叶文清哽咽道:“姐,你怎么如此之晚才来找弟弟。”
“文杰,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哭。”叶文清微笑道。
“忘尘拜见舅舅、舅母。”忘尘礼貌的行礼道。
“好外甥。”叶文杰高兴的摸了摸忘尘的头。
“文杰,先扶姐姐进屋休息吧。”刘欣眼眶湿润的看着叶文清。
“文清,旭出来多日,怕家中牵挂就先行回去了。”沉默腼腆的旭告辞道。
“旭,今后不知我们可否还有相见的机会。非常感谢你几年来对我的关照,这一路也辛苦你了。”叶文清充满感激的对着旭道。“忘尘替妈跟旭叔拜别。”
忘尘明了的朝旭跪了下来,“谢谢旭叔。”
叶文杰也真诚的对旭表示万分感激。
叶文清来到叶文杰的家已有几日了,这期间叶文杰夫妇知道她的性子,她不说什么,他们也就不多问。
“忘尘,你跟表哥和表姐去院子里玩好吗?妈跟舅舅和舅母有话要讲。”叶文清微笑着摸了摸忘尘的小手。
忘尘依言离开房内。
“文杰、云儿,我怕是不行了,所以想把忘尘托付给你们。”叶文清直截了当的道。
“姐,不会的,文杰会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叶文杰难过的摇头道。
刘欣顿时眼泪直流,哽咽道:“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忘尘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养病就可,我们待他会视如己出的。”
叶文清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谢谢。”
“姐,我们是亲姐弟,何需言谢。”叶文杰道。
叶文清笑了,“是呀,我们是亲姐弟。文杰,此时是秋天,帝都的毛山上有一片枫树林。明日是姐的生辰,所以我想去看看,你能送我去吗?”
叶文杰沉默了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