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莲衣不由想起了曾经在妓院呆过的允莲夕,点头:“卖身契,我懂!”
老 鸨带着允莲衣进了‘沉鱼落雁’之后,首先便派人烧了一桶热水让她洗澡,然后给她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洗干净的允莲衣让老 鸨欣喜,想不到青天白日的跑来一个这么标致的姑娘。
老 鸨抬起允莲衣一直低沉的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允莲衣嘴唇干裂,想了想后回答:“我叫……莲儿。”她不能让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否则她很快就会被发现,这‘沉鱼落雁’都将不是她的容身之地。
老 鸨对允莲衣的模样很满意,只是她一直低着头,从来都不笑,怕是这个样子很不受客人的喜欢,不过她想,既然此人已经落在了自己手里,她一定会以最短的时间将她训练成她‘沉鱼落雁’里的一块活招牌。自从两个月前西街的陈员外将她的花魁晓春赎身后,她的生意就变得极其冷清,现在有着个白送上门来的,她一定要让‘沉鱼落雁’恢复以往的繁荣。
老 鸨知道,女子的第一夜是最最金贵的,她要先将允莲衣捧出来,然后再设计将她的第一夜卖出去,这样才能卖一个好的价钱。现在‘沉鱼落雁’内来了不少文人雅士,那么她就先让允莲衣吸引住那些文人雅士的眼球,一个多才多艺的美貌女子,身价才好上的去。
“你都会些什么?”老 鸨问允莲衣。
允莲衣想了想,自己从小就喜欢玩,却没有学会什么其他的,唯独舞了一手好剑,便回答:“舞剑。”
“舞剑?”老 鸨不由眉头一皱,她的‘沉鱼落雁’也在洛城开了十几个年头,可楼里的姑娘却没有一个会舞剑的。不由的她转念一想,便决定让允莲衣以舞剑与客人们见面。
允莲衣第一次在‘沉鱼落雁’抛头露面是她来到这里的十天后。这十天之内,老 鸨给她好好的上了一课,更是让人将她打扮的如同仙女下凡一般漂亮。
允莲衣的剑舞的很美,‘沉鱼落雁’里的每一个人都被她给吸引了,老 鸨很是开心,觉得可以利用允莲衣赚更多的钱。不多久,洛城无人不知,‘沉鱼落雁’来了一位天仙一样的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叫莲儿。
允莲衣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每天按照老 鸨的意思行事,自己什么都不用想不用考虑。她喜欢看到下面客人对自己的喝彩,他们的叫好声告诉她,她还活着。她活着,不过是为了多呼吸一口空气而已。
允莲衣逐渐的不单单是舞剑,开始了陪酒。她喜欢喝酒,因为喝醉了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所有要她陪酒的客人都对她别有居心,所有人也都知道,她是一个酒力很差的人,所以约她喝酒的客人便越来越多,而价钱老 鸨提的也越来越高。然而,每当允莲衣酒力不行要醉倒的时候,老 鸨总会和适宜的出现,找到百般借口将允莲衣带走。
老 鸨告诉允莲衣,她的第一夜是很珍贵的,不到必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将她卖出去,因为一旦卖出去了,价钱也就抬不起来了。允莲衣沉默不语,她明白老 鸨误会她还是完璧之身,却也不做解释,她与莫子轩的过去,一早就被自己忘记了。
可是,允莲衣没有想到,那一天来的如此快。老 鸨说来了一位非常阔气的公子,以五百两黄金的价钱买下了她的第一夜。老 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金子,当即就点头答应了。
允莲衣被送进‘沉鱼落雁’内最好的客房,里面已经摆放好了美酒美食,以及一道加了催情药物的汤。老 鸨担心允莲衣第一夜会紧张,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喝一些汤,所以允莲衣想,那汤里,一定是放了些东西的。
老 鸨所说的很阔气的公子也在屋子里,此刻正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允莲衣也不出声,只是走到桌前看了眼桌上的酒和菜,抬起手便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她想,允莲衣已经死了,她也再也不想做什么乞丐,她想留下来,想一直过这种简单的生活,所以她必须面对而接受这里的一些。她想她还是有些怕的,所以她主动的为自己盛了一碗汤。
允莲衣的动作让那位公子不由的动了下身子,却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允莲衣觉得,这位公子与之前她遇到的客人还这是有些不同,以前她遇到的客人,见到自己便巴不得凑上来一口将自己吃掉,可是这个人,却一直望着窗外,什么话都不说。
允莲衣低头喝了一口汤,汤的味道很鲜美,并没有因为加了药而变了味道。
“你变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允莲衣端着汤碗的手不由一抖,滚烫的汤撒出来烫了手,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允莲衣看着立在窗前的公子,那人白衣翩跹,气度非凡,身影竟有些似曾相识。
“你是谁?”允莲衣站起身来,本能的身子靠向了门口方向。
“你进了这个房间后,门便已经被他们从外面反锁了。”那位公子依旧没有转过头来。
允莲衣转身开门,门果真被从外面锁了起来,她觉得头开始有些发晕,身体也开始有些燥热,看样子,应该是汤里的药起反应了。
那位公子似乎感觉到了允莲衣身体的变化,终于转过身来,一张精美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却完全在允莲衣的意料之中。
“有宿衍公子的地方便会有莫子轩,你是和莫子轩一起来捉我回去的吧!”允莲衣曾经以为她可以完全的忘记过去,就这样没有灵魂的在‘沉鱼落雁’过一辈子,直到人老珠黄、油尽灯枯。可是当他看到宿衍的这一刻,她明白,她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办法逃脱的。过去的一切就像是烙印一般死死的烙在她的身上,让她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允莲衣的全身都在发热,她拼命的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看到宿衍坐到桌前,用勺子盛了一点汤放在嘴边,似乎要喝。她不由冲上前去,将汤以及整桌的饭菜打翻在地,额头已经是香汗淋漓。
宿衍的眼睛里有一丝受伤,他看着满头大汗的允莲衣,回答她:“这次,是我一个人来的。”
允莲衣冷笑一声,她才不信他会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