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县老爷郭天润的寿宴如期而至,王景来到丁帮大宅子,找到徐铁达,要徐铁达一同前去参加晚上的寿宴。
此番寿宴,不单单是郭天润的寿辰,更是他的五十大寿,端的是要热热闹闹,大操大办,满城为之轰动。
早在十天之前,一封封的烫金请帖,“嗖嗖嗖”的,就在县城里面广发出去,搅动的人心惶惶。
城中权贵,豪门,大户,官家,富商,地位尊崇者,德高望着者,白虎帮,青帮,湘帮三大帮派,自然均是收到了这封烫金请帖。
布衣老百姓,没钱没权的人,想都不用想,铁定没份。
而对于发送请帖,最为惶恐的,当属一些不上不下的边缘势力。这些势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郭天润过寿,要是他们能够收到请帖,就代表他们在往昔的表现不错,在今后的日子里面,能够得到关照,至少不会被郭天润找麻烦。若是收不到请帖,就代表将会被郭天润排挤,以后在永青县城里面举步维艰。
丁帮,作为一个实力超过永青县老牌三大帮派的新晋大势力,近来一段日子在永青县里面闹的满城风雨。但就是这样一个大帮派,却没有收到请帖。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稍稍有心的人都明白,郭天润这是和丁帮划分界限,力挺老牌三大帮派,不给丁帮半点可趁之机。郭天润这样做,也是给城中其他势力提个醒,不要和丁帮打交道,否则就是和他郭天润作对。
用心不可谓不深沉险恶。
丁帮没有请帖,不过,王景却有请帖。
他作为今科才高中的秀才,有功名在身,社会地位不低,无论郭天润再怎么不待见作为徐铁达兄弟的王景,可王景都应当接受到请帖,这是礼数。
丁帮大宅子中。
王景与徐铁达并肩而立。
“景兄弟,郭天润不给我发请帖,排挤丁帮,可到时候他见到我跟随你进入他的寿宴,不晓得他会有何感想?哈哈.”徐铁达笑意连连。
“他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在寿宴上面,赶走客人吧?”王景也笑了笑。
“对了,景兄弟,说正事。”徐铁达收敛笑容,正色道,“这次贺寿,你都安排妥当了吗?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准备的,我现在立刻就去办理,早点办好正事,心里才踏实。”
王景摇摇头:“铁达大哥,这次就你我二人去参加寿宴,也没什么能够准备的。反正我们都牢牢记住,此去必须要达成两个目的。第一,强迫郭天润松口,承认永青县丁帮的正统地位,将永青县的生意,从三大帮派的手中,让出一部分给丁帮。第二,趁着这个城中各方势力云集的机会,给丁帮打响名声,狠狠立威,让这些势力以后在丁帮面前,恭恭顺顺,不敢有任何造次,方便丁帮日后在永青县里面办事做主!”
“做到了这两点,就算圆满了。反正到时候,我们都牢记这两点,见机行事。”
徐铁达点头道:“我记住了,第一要逼郭天润松口,第二要立威。”
“对。”王景道,“接下来就等待晚上的来临。”
..
夕阳徐徐落下,余晖退去,偌大天空都被黑幕罩住,是到晚上了。
今夜,永青县里面,热闹之极。
家家户户的百姓,就看见,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在今晚都出乎意料的齐齐聚拢来了。这些大人物,代表永青县的各方势力,他们一个个,都打扮的光鲜亮丽,昂首挺胸之间,或是骑一匹如龙怒马,或是乘一顶八抬大轿,全部都朝同一个方向赶去。
是要去县府大院,参加永青县权势最盛之人,郭天润的寿宴。
百姓们,见到道路之上都是些大人物,他们吓的不敢出门了,生怕万一得罪其中任何一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王景与徐铁达二人,并肩而行,前往县府大院,也没骑马,也没坐轿子,也没前呼后拥。
一点也不讲究排场。
按照王景的说法,真正的排场,是挥手之间能够洒出来的银子,是一声令下能够上前拼命的弟兄,是一拳头打出去能够杀人的武力,这三样上面,王景断然是不会给旁人退让半步的。
至于坐轿子或者骑马,太过繁琐,王景懒得麻烦。
不多时,他们二人就来到了县府大院的正门外面。
县府大院的正门,用上好的青油砖堆砌,高大挺拔,还放了一排大红的灯笼,装潢的无比大气,不愧是一县重地。其中有大量的仆人婢女,在门前接客,领路,伺候,牵马。有厉害的武者站定,森严戒备,维持安全。
此时此刻,这里,汇聚了全城的各方势力,人头攒动,简直就是星光璀璨,万众瞩目。各个势力的代表人物,趾高气昂的拿着象征地位的烫金请帖,踏步走入县府。他们彼此之间,三五成群,大多都相互认识,聚在一起,关系近点的是寒暄,关系远点的是逢场作戏,关系僵硬的是互相讽刺.
这一切,都被王景收入眼底,他身形一动,也就打算和徐铁达进去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两方人马,起了剧烈冲突,只一下子,就将现场的所有目光都吸引过去。
王景也顺眼看了过去。
只见这两方人马,其中一方强横无比,气焰滔天,一系列的举止动作和张狂怒骂,都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对方留下任何情面。而另一方的人马,则是对对方深深畏惧,虽然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可完全不敢顶嘴,只是一直在奋力的说好话,企图将这一场干戈化解掉。
两边的差距,有如云泥,一眼就看的出来。
王景竖起耳朵,他是练武的身子,耳朵聪明,稍稍一用心,就将这群人的对话尽皆收入耳中。
过了片刻,他听明白了。
原来,这两方人马,一方是白虎帮秦厉云的亲弟弟,秦厉海。秦厉海依仗他哥哥是秦厉云,又背靠白虎帮这尊庞然大物,因此在永青县里面,行事霸道乖张,丝毫不把旁人放在眼中。
而另一方人马,也是城中大户,是以贩卖油盐起家的赵家。这赵家,虽说也是富户,可是在永青县三大帮派之一的白虎帮面前,就狗屁都算不上了。
这场冲突的起因是这样的。
适才,秦家秦厉海的轿子,和赵家的轿子,在一方地势狭窄的地方,碰巧相遇了。
这狭窄的地势,只能通过一方人马的轿子。
这个时候,当然应该由秦厉海的轿子先过,这涉及到身份和地位的问题,若是势力弱的赵家抢先过了,那就是打秦家人的脸面,不把白虎帮放在眼里,这样的话,秦厉海铁定是会暴怒的。
不料,赵家的轿夫,完全没有认出来那是秦厉海的轿子,就在秦厉海过去的时候,赵家的这群轿夫突然也冲了过去,把秦家轿子一逼,顿时就将秦家轿子逼的颠簸不已,差一点就要被掀翻到地上。
秦厉海坐在轿子里面,一阵颠簸,他立刻朝外面一看,就看到,原来是一旁的赵家轿子,极为不识趣的逼迫才导致的。
这一下,他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被打了一巴掌。
因此,他就火冒三丈的跳下了轿子,不管不顾的,就开始对赵家一众人马,破口大骂。
赵家人马,顾及到白虎帮的恐怖威势,半点嘴都不敢还,只能干巴巴的被秦厉海羞辱着。他们不断的在说好话,可好话一出口,就被秦厉海直接用脏话骂了回来,骂的他们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黑,是难受到极点的表现。
众人都眼睁睁的望着这一幕,只敢低声议论,都不敢胡乱去插手秦家的事。
王景在不远处站定,眼珠子转动,也望着双方人马,可就在突然之间,他居然在赵家的人群里面,见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女子倩影。
这个倩影,清雅别致,窈窕婀娜,有说不出的温婉,她的身旁,还站着泼辣丫鬟小慧。
不错,这个女子,正是当初让给王景野灵芝,对王景有恩情的赵盈。
此时此刻,赵盈正垂低脑袋,与赵家一众女眷一样,站在赵家家主赵厚的身旁,俏脸通红的听着秦厉海难听的脏话。她与赵家众人一样,沉默不语,一声不吭,这般受到欺负的模样,却显得楚楚动人极了。
秦厉海继续破口大骂着。
各种难听的,讽刺的,挖苦的,泼脏水的话,都被他大声的喊了出来,生怕旁人听不清楚。
站在王景这边的人群,议论的声音愈发的大了。
“这段日子,白虎帮被丁帮搞的焦头烂额,火气冲天,如今这赵家不幸惹到秦家,恐怕秦家的滔天怒火,都会发泄到赵家的身上。”
“不错,赵家势单力薄,招惹上了秦家,在劫难逃。”
“哎,怪只能怪赵家命苦,这个时候,面对白虎帮,没人会去拉上他们一把。”
就在众人猛烈议论的时候,秦厉海似乎觉得破口大骂还是不解气,一时之间,他“唰”的一下,从身后的轿子里面抽出来一根马鞭子,马鞭子高高一扬起,秦厉海看也不看,就要抽向赵家众人。
赵家人见到秦厉海居然是要拿鞭子来抽他们,顿时就吓得哆哆嗦嗦,不少胆小女子都哭啼出来。
王景眼尖,立刻判断出来,若是这一鞭子抽了下去,赵盈铁定会被狠狠抽中。秦厉海也是力量过万的牵熊武者,这一下抽出去,赵盈身子骨柔软,恐怕顿时就会被抽晕过去。
一念及此,王景就极速运转快境身法,以超越烈马之力的速度,狂奔过去。
“你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