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之中,连连前来报榜之人,将此番院试科考的第四名,第三名,第二名都彻底告之于所有读书人。一时之间,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刘耳见状,心中狂喜,毫不犹豫的认定第一名,就是他!
他乃是永青县城四大才子之一,这次科举考试的试卷,他又成竹在胸,第一名不是他,谁人敢当!
想到这里,刘耳不由趾高气昂,得意忘形,出声讽刺道:“王景公子,看来今日,你这趴在地上学狗叫,是叫定了。”
王景冷冷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只是喝茶。
刘耳得寸进尺,在众人等待报榜人前来报第一名之时,更肆无忌惮的笑道:“诸位,待会我请大家听狗叫,不收大家的钱。哈哈。。。”
“有狗叫,自然极好。”
“那是肯定的,特别是某些意气风发的人物,那学起狗叫来,才是一绝,乃是狗中霸王,狗中典范,哈哈。”
“不错,还是一条好狗,一条好狗。”
新晋的两名秀才,顾吉,张煜才,都在旁边肆意的讥笑,讽刺。
像他们这类读书人,有了几分学问之后,就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任何敢和他们抢风头的人,任何敢得罪他们的人,他们都会铭记在心,只要一有机会,他们才是真正的狼狗,会毫不留情咬上去。
王景当日在候考院的所作所为,便是彻底触怒了他们,现在就是他们趁机狠狠报复的时候,他们铁定不会错过大好机会。
对于这种人,王景深深明白。
“单单是狗叫,又怎么能够尽兴呢?”王景听得厌烦,索性一笑,站起身子,“不如我们再来点精彩节目?”
“你想如何?”刘耳寸步不让。
“我的想法很简单,加点赌注怎么样?”王景一脸笑意的盯着刘耳。
刘耳狞笑道:“哈哈,你当真是烧坏了脑袋吧?在这个时候,你还敢加赌注?我话放出来了,只要你敢赌,赌命我都和你赌!”
“是吗?很好!”王景豁然一下,从怀中掏出十万两银票,拍在桌子上,狠狠道,“既然你认定我王景此番赌斗必败,不如我们就赌大一点。这里是十万两银票,方圆钱庄的真金白银,你敢拿出十万两纹银,和我赌上一番吗?“
“十万两,挥手之间,居然就是十万两银子。这是何等的手笔呀!”
一时之间,所有读书人,都被王景的大气手笔镇住了。他们知道王景有钱,可没料到这般财大气粗!光是随身带着十万两银票,就不得了。而且还敢一怒之下,将十万两银子通通押注,简直是财富无穷的表现。
李清光一动不动的望着王景手中的十万两银票,陷入深深的庆幸之中,他庆幸自从被王景教训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和王景去作对。不然他都不敢想象,他会死的有多么惨。
就算是他李家家主,也不可能随身携带十万。也不可能一气之下,就要和别人赌斗十万。
他万分肯定,王景,不是他所能够招惹的。
刘耳死死盯着王景一拍而出的十万两银票,眼珠子乌溜溜的冒光,先是震惊,然后是思索,紧接着就是狂喜,最后直接就演变为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家世不错,但十万两纹银对他来说,也是天大的财富,他见钱眼开,被十万两银子砸蒙过去,不能自拔。
此时此刻,他已然自欺欺人,盲目的认定他是此番科举的第一名,他一定要将这十万两纹银赌斗到手!
“顾吉,张煜才,速速将你们身上的银子借给我。在场各位,也麻烦你们能够借一点银子给我。若是我赌斗成功,一定也给大家分一杯羹。我以我刘家的声誉保证,就算赌斗失败,刘家也一定会偿还给各位。”
刘耳彻底疯魔,根本不管不顾了。他完全忘记了后果,若是他当真将十万两纹银输掉,他的刘家,会怎样对待他!
顾吉极其犹豫的说道:“刘耳兄,十万两纹银,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你要三思而后行。”
“三思?我都百思了,放心借钱给我,没有半点问题。”刘耳大手一挥,志得意满,“况且我刘家的声誉摆在那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行。。。”顾吉一阵肉痛的将银票递给了刘耳。
有了一个开头的人,顿时,不少企图瓜分十万两纹银的读书人,也纷纷凑了过来,将钱借给刘耳。
在场人多,你一张,我一张,不多时,足足十万两银票,也被刘耳压在了桌子之上。刘耳手握十万银票,气势顿时就上来了,放声的大笑:“王景公子,你当真是我们的财神呀,一只狗财神!”
王景不动声色,心中暗叹:“钱财和面子,果然让人疯狂。这刘耳,完全就没有想过,若是十万两银子输给了我,而刘家又不给他还债,他将如何自处?到时候,恐怕不止趴在地上学狗叫那么简单了,可能性命都要丢掉!不过,这完全是自找的!”
时间流逝,双方都将刺眼的十万两银子摆在台面,剑拔弩张。
“头名出世!头名出世!”
就在这时,一阵子狂喊,宛若平地炸雷般,响起在茶肆之外。不少借给刘耳钱财的考生,顿时就一个激灵,深深的望向茶肆的大门,心神紧张,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子“汩汩”冒出来。
刘耳立刻就激动起来,连奔带跑的窜到门口之处,高声喊道:“王景,你就要成狗了,你的一切罪过,一切狂妄,一切傲慢,都会在今日彻底偿还给我!”
喊声癫狂,转眼过后,就看见一名矫健男子,跑入茶肆。
男子还未说话,刘耳眼疾手快,一溜烟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给男子道:“此番头名,就是我刘耳,可有差错?”
众人见状,也恍若如释重负一般,刘耳能够拿下头名,他们的钱财也才有着落。
不料,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男子将刘耳的红包推了回去,朝着茶肆之内,朗声道:“王景公子是哪位?王景公子是哪位?此番科考头名,乃是王景公子!”
此话一出,宛若晴天霹雳,将刘耳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骨头都“噼啪”轰过,刘耳愣在原地,状如痴呆。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在半柱香还没到的时间,就交出了试卷,为什么还是他拿头名?”
“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了,神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写完试卷,居然是头名,神奇至极。幸好我没借钱给刘耳,幸好!”
一众考生,大悲大喜。
王景冷冷望向这一幕,迈开步子,朝着报榜男子走去,将打赏红包交在了男子的手中。
随后,王景看也不看,就将台面之上的二十万两银票收入怀中。
“如何,先前是谁说要欣赏狗叫的?现在可以开始了。先前是谁要看我笑话的,现在我送你们一场笑话来看看!”王景只觉得此刻扬眉吐气,有一种长舒一口大气的感觉。先前众人的种种嘲讽不屑,都在报榜男子报出他名讳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刘耳痴痴愣在原地,深深望着王景,面皮之上,露出一副简直比哭丧还难看的表情。这一下,他就像被洪水猛兽包围,身处极大的险境之内。十万两银子,趴在地上学狗叫,他输大了,甚至输的一败涂地,此生都无法翻盘。
他的身边,是同样一脸哭丧的顾吉和张煜才,这二人原本以为可以重重踩上王景一脚,以报当日被辱之仇,不料反而是被王景踩入深不见底的谷底。
王景缓缓走到刘耳的身边,他不会对这种人产生半点同情。
既然敢欺辱别人,就要做好被别人欺辱的准备。
今日若是王景败退,那么,王景敢肯定,这一群人,会用最狠毒的话语,最大声的讥笑,最放肆的嘲讽来对待他。甚至,在王景趴在地上的时候,还会来重重的践踏上一脚。
所以,和这些人,王景绝不会留情面。
“你输了。”王景冲着刘耳,用冷冰冰到极点的话音说道。这一下,刘耳简直像坠入了冰窟窿,浑身拔凉拔凉的,冷的发抖。他怨毒的望着王景,心中有千万般的恨意,陡然间,他疯狂的扑向王景,嘴里大喊道:“我要杀了你,你夺走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我才是真正的才子,真正的天之骄子。你一个乡里出来的乡巴佬,贫贱之人,你不配做一个读书人。”
刘耳剧烈的扑着。
“你也配和我动手?”王景看都不看,一手探出,抓住刘耳的脖子,就像提一只小鸡般,将刘耳提了起来,然后一甩。刘耳动弹不得,立刻就被甩到墙角,昏迷过去,不省人事!
怒目再往身后一扫过,他身上的气质恍若一尊煞神,目光触及之处,所有人都只能退避三舍,不敢直视。
随后,王景缓缓踏步,走出茶肆。
半路之中,这道略微有点削瘦的背影,传出来斩钉截铁的声音。
“你们给我记住,永远不要用一个人的出身,去估量他的成就,否则你们只会后悔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