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火京城,王景在两名骑着黑色良驹的武将和十名步行官兵的押送下,往西边商征国赶去。
行程第三天的晌午时分,天上一轮春夏交接时节的太阳照射在大地,气候带些闷热。
西陲省,大夏王朝极西边的一个行省。
一行十三人走在西陲省一乡间的田埂小路上,昏昏沉沉,都想痛快的睡上一觉。
“嗯?酒香?”
骑马行在前方的武将按住胯下黑马,随即翻身下地,步伐轻快的走到前方拐弯处一看,顿时朗笑道:“哈哈,有个卖酒的老翁在那里,正好,弟兄们都喝点酒,解解乏。”
听到有酒喝,其余人马连带着王景赶过去,在田间小路上一转弯,当即见到一披着茅草衣,面前放着两桶酒和一根扁担的卖酒老翁,
老翁看向王景等人,笑道:“哎呀,我老远就听见脚步声,原来是众位军爷,路上渴了,要不要买点酒解乏?我这酒可是自家酿的,好喝的很。”
“来个十斤尝尝。”一骑马武将大手一挥,丢出一张银票。
“好咧。”老翁接过银票,随即用大瓢舀酒,一碗碗的递给武将和官兵,最后递给王景一碗。
“香,真是香啊。”
“这酒好喝。”
“再来一碗!”
武将和官兵们不住的赞叹,喝的开怀无比,卖酒老翁则是站在一旁,满脸笑容。
不一会,众人均是几碗酒下肚,这时——
哎呀呀!
从一个官兵口中传出哀号声,这个官兵用手按着脑袋,只觉得天旋地转,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便倒在地上。
其余的官兵们几乎同一时刻也倒在地上。
“酒…这酒里有药!”一武将用手愤怒的指向卖酒老翁,脚步一动,刚想要上前动手之时,却是“咚”的一声,也倒在地上,和他结局一样的还有另外一名武将。
“是迷药。”王景吃力睁着眼睛,看向卖酒老翁,身形不稳,仿佛随时会倒下。
“不错,居然在我的迷魂散下坚持这么久,黑斗笠的肉身果然强悍,年纪轻轻,比朝廷的武将官兵厉害多了。”就在王景快要倒下的时候,老翁弹指一射,一枚棕色药丸被弹入王景嘴巴。
服下药丸,王景摇了摇头,清醒不少,扫视一眼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武将官兵,顿时警惕问道:“你是谁?下药迷晕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又要单独给我吃解药?”
卖酒老翁看着王景,笑了笑,道:“我是来帮你的人。”
“帮我?”王景疑惑。
“我早年间是一江湖骗子,做了不少亏心事,后来怕遭报应,便弃恶从善,用手艺做些好事。”老翁和煦笑道,“我在火京城听闻黑斗笠大名之时,便对黑斗笠这等行侠仗义的侠客很有好感,心生仰慕,没想到黑斗笠竟是你王景,年轻的不像话。”
“之后我得知你被流放商征国,特地一路尾随过来,想用手艺帮你一把。”
“你现如今的处境很危险,你知道吗?”
卖酒老翁郑重道。
“危险?”王景凝重的看向老翁。
“对,危险。”老翁点头道,“你想一下,你杀了那么多的通缉犯,他们都是有亲戚朋友的,你肯定得罪了很多高手。并且,你击杀朝廷命官风绝代,说风绝代在朝中无人撑腰,你信吗?他后面的人难道不想杀你?”
“想杀你的人多了。”
“你能一路平安的走到这里,真是侥幸。”
老翁喝下一口酒,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众多武将官兵,满意一笑。
王景一惊!
确实,想杀他的人多了,幸好这一路他们的行踪没有暴露,都是走一些偏僻小路,小县城之类的,否则……不说别人,单单阎世帐下的武者就能轻易灭杀自己。
“请问先生如何帮我?”王景深深看向卖酒老翁。
老翁从怀中摸出一张巴掌大小,肉色形似猪皮模样的东西,笑道:“就用这个东西帮你,小老儿祖传一门手艺,能帮人改换容貌,你说,我把你的脸暂时换一换,让别人都认不出你,那些想害你的人还能找到你吗?”
“改换容貌?”王景眼睛一亮。
“因为你不会这门手艺,所以我专门给你制成一张简易面皮,这张面皮放在脸上,稍稍一压便能牢牢黏住,来,我帮你戴上看看。”老翁手持肉色面皮,平铺在王景脸上,整理一番,随后掏出一面小镜子。
“真是神奇啊!”王景对着镜子一看,只见镜中自己的面孔完全改变,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变成一个二十岁左右皮肤黝黑的少年。
这般模样,谁也认不出自己!
“先生,王景谢过了。”王景朝卖酒老翁深鞠一躬,“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山野村夫,不必说名字了,你赶快上路吧,这些武将官兵过一会就要醒了。”老翁对王景笑了笑,转身挑着两桶酒水,顺着田埂离去。
一直到再也无法见到老翁的背影,王景这才身形一动,狂奔离开。
田野边,武将官兵们还在呼呼大睡。
…………
繁华的西陲省城,一间人来人往的铁匠铺,几名壮汉****上身奋力敲打着兵器铠甲。
王景走进铁匠铺,立即过来一名壮汉,道:“小兄弟,要做什么活?”
“大生意,我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王景修炼玄黄淬龙诀,对肉身每一块肌肉的掌控都非比寻常,他控制嗓子,发出一种略带沙哑的声音。
“行,你跟我来。”
壮汉丢掉手中铁锤,把王景领进空无一人的里屋,笑道:“小兄弟,什么大生意?价钱都好说。”
“帮我在这柄战刀外面镀上一层金,弄成一把金刀。”王景拔出青铜色征伐战刀,递给壮汉。
壮汉双眼在征伐战刀上一扫,顿时大吃一惊,道:“干铸?这柄战刀是干铸的手笔?”
“嗯,是干铸的战刀。你告诉我,在不破坏战刀威力的情况下,能不能镀金?”王景压低声音。
“能是能,但不破坏战刀的威力来镀金,实在耗费精力和材料,价钱方面,你看……”王景即使改换面容,但仍旧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小小年纪便带着一把干铸战刀,壮汉对王景的态度转变的很是恭敬。
“一百万,够了吗?”王景递出一张银票。
“够了,够了,敢问公子名号,一个时辰后便可以来这取刀,保管镀的金光闪闪。”壮汉欢天喜地的接过银票,连带着征伐战刀在里屋忙开。
“丁景!”
王景报上名号,样子变了,名字自然也要换一换,日后就用“丁景”这个名字在商征国闯荡。
过来给征伐战刀镀金,同样是防止暴露身份,不用想都知道,自己一直背负在身后的青铜色战刀,铁定落入有心人眼中了,顺藤摸瓜,难保猜不出自己的身份。
“还有一个时辰,去买一张商征国的地图。”王景离开铁匠铺,在西陲省城买下一张地图。
一个时辰后拿到变成金色的征伐战刀,背在身后,朝商征国赶去。
一位背负金色战刀,二十岁左右皮肤黝黑的少年,如何能和王景联系在一起?
…………
茉莉岭,大夏王朝通往商征国的必经之路。
阿金阿银二人深藏在茉莉岭的大林子里,注视着过路的每一个人,等待那头必死的猎物。
“哥,你说这王景怎么还没到?”阿银烦闷道。
“阿银,有点耐性,这次灭杀王景的任务不容有失,不然真没法回去和侯爷交代了。”阿金目光锐利的盯着。
“哥,放心。”阿银点头。
道路上。
“过了茉莉岭,差不多就进入商征国的境内了。”
“商征国!”
王景独自走在路上,忽然——
面前窜出一道背负金枪,一道背负银枪的两个身影,拦住王景,金枪身影低喝道:“年轻人,问你点事。”
“阎世的手下!”
见到阿金那张熟悉的面孔,王景心脏顿时狠狠一抽,强压震惊,笑道:“两位有什么话尽管问。”
“一路上有没有见到一队官兵押送一个犯人往这边赶来,那犯人身材和你差不多,应该背负着一柄青铜色大刀。”阿金上下打量王景,沉声发问。
“没有,没见到。”王景摇头,在阿金的注视下,他只觉得嗓子要冒烟般,紧张的后背直流冷汗。
阿金说的犯人不就是自己?
看来阎世确实不打算放自己一条活路,幸好碰到卖酒老翁……
“真没见到?”阿银眸子冷厉的盯着王景。
“真的没有见到。”王景重重点头,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被看出蛛丝马迹,毕竟,这是第一次以“丁景”的身份示人,谁也不知道伪装的是否有漏洞。
一旦被发现漏洞,几乎就是死!
听到这话,阿金阿银二人深深看了一眼王景,又望向王景身后那条大道,最后阿金摆手道:“算了,你走吧。”
“嗯。”
王景从阿金阿银二人身旁平稳经过,走向商征国。
直到王景走了老远,阿金还是眉头微微皱着,道:“那人的身影似乎很熟悉,阿银,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哥,别多想了,快盯着,王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阿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