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并不觉得长,当身处在最后一天时总会想着回到第一天重新开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真希望时间停滞。我把你们送到这里了,车马上就会来,以后有时间再来玩啊,路上小心。”她表情有点低落。
“凡事靠自己!遇到困难必须得自己克服。”陈稳看着车站的告示牌说,同样是一脸的愁云。他应该在想着自己的病情以及将要上的课程,以及某个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女孩冷若冰霜的态度。
“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太累。身体都没有了,拿什么来追女孩呢。”
“你为什么流泪,真是个傻女孩,我们只是短暂的分开,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又不是永别。”欧阳萱竟然默默的哭了,脸扭转在一起,变成一个立体的方块,眼睛、鼻子和嘴巴都不在一个平面上,看得见泪滴和白色手帕。
她为什么而哭,是考试考得不好吗,是太饿了或者是太累了,是为沧桑的历史和多舛的命运吗,还是那些若即若离飘忽不定的所谓爱情。我们走了,坐长途车真是很累,别哭了,你哭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废话,哪有人哭起来好看的!只是看到你们就这么走了,我很难过,眼泪就是忍不住了,怎么办。”她的睫毛又长又密,还卷曲上翘,和着泪扑闪扑闪。
黑蝴蝶振动翅膀,在草丛里面飞,在山川河流里飞。她转过头,秀发遮住了脸庞,立体的方块由湿变干,眼泪止住了,五官慢慢的恢复了原形,表达正常的情绪。
我真该让她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觉,陪她一起穿过漆黑的隧道和漫长的人生,一起经历酸甜苦辣人生百味,也许根本就不合适不久就会分道扬镳。幸好她没有摔倒跌入万丈悬崖,否则就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多遗憾。见到了又怎样,见不到又怎样。车在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旷野中耗费着时间。一个人都看不见,车在飞驰,时间似乎很慢。
“那个殉情自杀的女孩子真的是很可怜,也很幸福。一段自己很看重的感情以失败而告终,甚至想放弃生命,是再可怜不过的事情了。然而她遇到一个可以让她放弃生命的人,不也是一种幸福吗!”欧阳萱的眼中满是崇敬,她用手臂抱紧膝盖,似乎刚从楼上摔下来,摔肿了膝盖。
女娲是人首蛇身,沾泥浆造人,炼五彩石补天。西施不能在溪边洗纱了,王昭君要忍受塞外的恶劣气候,吕布和董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岳母在岳飞身上刺上了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生养了一位国家忠良。刘胡兰英勇就义,军阀躲不掉灭亡的命运。值得崇敬的女性很多,她们心中有大爱。
“那女生是个白痴,最起码她就很不孝。她就不为生养她的父母考虑一下吗,她就那么忍心丢下父母而去吗,为一个辜负了自己的男生,就去寻死,而让父母承受巨大的打击。我鄙视她。”陈稳对着欧阳萱很严肃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的话也许只是针对欧阳萱所说,并不见得他对父母是多么的孝顺,如果孝顺,他应该停止一切非分之想,并且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他说凡事靠自己,他还送女生玫瑰。他不应该想和欧阳萱谈恋爱,那样做会浪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以及金钱,也就是不孝顺父母了。他应该刻苦的学习,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应该想,不应该为臆想的病情杯弓蛇影。
陈稳的长相真的很难看,三角形的眼睛,尖鼻子,小嘴巴加上老鼠须,活生生一个扒手的形象。不止一个人说他长得难看了,他好象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该收敛低调些,时常以帅哥自居有点“恬不知耻”。
不要偷我的东西,否则我跟你没完,死扒手。车窗外是深灰色的夜幕,山软绵绵的,如同欧阳萱柔若无骨的身躯,银白色的河,安静却澎湃的血液,自我克制的激情。
只有要摔倒时,你才会知道谁是最愿意搀扶你的人;只有疲惫和困难时,你才会知道谁待你最真。你安静的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吧,穿过那些漫长黑暗的隧道,光明就在前头。希望车永远都不要停下来,排在我身后的人一直都待在我身后。
陈稳的头就靠在我前排的座位上,黑黑的近似圆形,就像一个长了毛地雷。有人靠在他肩膀上,他正享受短暂的幸福时光。一个地雷安静而幸福的时光能有多长,真是令人望而生厌。
“你到B区去埋雷。”
“怎么老是我做这些脏活,让我冲锋陷阵不行吗?”
“当然不行,谁叫你枪法那么差。总当炮灰也不是什么很荣耀的事情吧。还是去埋雷,多少能做点贡献。”
扛着枪跑来跑去,意义跟兴趣磨损的很快。战场太小,敌人太强大,输多赢少。CS玩了半晚,有些厌倦。头很痛,好似硬生生的接了泰森几记重拳,电脑屏幕发出的光越来越刺眼,眼睛刺痛酸胀,如同快要烂掉的水蜜桃。游戏里的人物越看越不顺眼,穿着迷彩服和警服的家伙竟说一口外语,让人想呕吐。
有一把巨大的钳子在钳整个身体,肌肉酸痛,关节处很痒,有一万只蚂蚁在来来回回的爬。骨头像要碎了,真的只剩下半条命,趴在桌子上睡觉。
天亮了,特别的蓝,一片澄澈,没有半点杂质,云朵像用清水洗过,一条条洁白的纱巾在半空中舒展飘舞。兰色的天空真是充满了梦幻的诗意,让人清醒又陶醉又苏醒又沉醉,慢慢的再恢复知觉。一幅巨大的美妙变幻的画布,洗濯灵魂。
旅游归旅游,回到学校总是要上课的,不然那哪里是学生。老师依旧是站在讲台上自言自语,那些山在眼前晃动,大坝泄出洪水,雷霆万钧。
“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吧。”上车前欧阳萱看着我说。
“没有,绝对没有。我有空会给你写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