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亲走后,谁还会变着法子让他不挑食?还记得守灵的那几夜,阿姐不吃不喝,不见人,就连父皇也不见,抱着他哭不出声,失了魂一样。从那以后,阿姐仿佛一夜长大,不再调皮,成了一个真正的储君,对人谦和有礼,对事果断狠厉。也不“欺负”他,到有了长姐如母的范儿。大臣们都为储君一夜成人感到欣慰,唯独他还想要回以前的阿姐。
想想这现年,自从母亲走后,大事小事不断,如果不是阿姐守护,他恐怕早就……
“心儿?”屋檐下,举目仰望,浸润在月华中的女子不是心儿是谁?
“舅舅。”傲心转过身,两手交叠,抬起,身微曲,头微低,恭恭敬敬行完礼才带着和善的微笑举步靠近。
幸和微微皱眉头,阿姐当年可不像她这么和逊,就是对着父皇,也不好好行礼的,倒是和他当年有点像,难道是娘亲舅大?
幸和心情好的拍拍傲心的肩膀:“在想什么呢?哪家的公子?嗯?”
呃……皇帝老舅,要不要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呀……
“怎么了,害羞?有什么好害羞的。阿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母后一口气给她扔了十个蓝宠。”
虾米!十个!大魏后宫选出来的,一定不同凡响,堪比当代名模。一下就是十个,奢侈腐败的地主阶级呀……而且……娘亲的体力这么好?
“怎么不信?阿姐没说过?这样的事可不止发生一次哦。”只是每次的结局都是幸天先满脸笑容的收下,一回头,那些个人就全部打包送给幸和,说是幸和性格内向,要多找些玩伴,一度让人以为某个小屁孩好蓝宠,还是个大哥控……想着当年的“欺压”,幸和“阴险”的看着傲心:“这样吧,本来舅舅也没想好送你什么,不如就送你二十一个蓝宠吧……心儿你这什么表情?太高兴了?看你娘把你苛刻的,来先跟舅舅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要不然各色的都给你找一个?”
幸和看着傲心,那诧异的,又努力压制诧异的表情和当年的他如出一辙。想着可以将阿姐当年欺压在他头上的还到她女儿头上心情就如飞一般的好哇,有一种: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感觉。
“哈哈,就这么定了,朕这就让人给你选人去。”
看着幸和欢快的离去,看着背景的黑夜,傲心满头黑线,心里微微叹息:真是不体谅下属的皇帝,大晚上的让人工作,还没加班工资。
二十一个蓝宠啊,皇家挑的,应该很专业,很养眼,很值得一……“你记住,此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魂,若是敢背叛我,后果一定是你不愿意见到的!”冷冷的声音像是阴风一样吹过傲心的脑海。
一阵冷汗,怎么会想起那个讨厌鬼。傲心笑得更甜了,抚了一下古董手镯,她是很纯洁的人,怎么能养二十一个蓝宠呢!费钱费时……最多两个,剩下的送给娘亲就好了。小孩子呀,体力不支。
至于小白……爱哪去哪去,敢威胁她!她相信这二十一个里面一定一定有比他帅的!她就左拥右抱气死他去。
再说皇帝离开极乐殿,在宣室殿门口被内侍拦了下来。
“陛下,翁智者求见。”
听罢,皇帝的好心情一瞬见消散,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芒,看得前来禀报的人一阵阵冷汗,末了才叹道:“夜已深,请翁老回吧,有事后日再议。”
这内侍巴不得就这样算了呢,可一想到翁老今日的神色,怕真是有什么重要事儿,要给他耽误了,那罪过可就大发了。于是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说:“陛下,翁老今日很急,也很坚决,说是不见到陛下,就不走了,奴才看他是……”
还没等这内侍说完,皇帝就冷冷的说:“朕的话要重复一遍么。”
听着是动了怒,内侍哪还敢多说,翁老再有名望也不过一个异乡客,在这他事儿已经做到了,没必要为此犯了主子,于是不再多言。孤独的夜里,又只剩下孤独徘徊的慕容幸和……
当晚,广孝皇后册封广孝皇太后的圣旨就下下来了。等到现在是为了让燕王做最后的确定,也是为了让燕王能参加册封典礼。次日上告祖庙,低头膜拜的傲心“不小心”瞥到了燕王和太后,那眼神都纠结着爱、狠、怨、伤的复杂,唯一不同的是太后的眼里多了些平静,多了一丝叫做原谅的释然。
这天傲心还到了另一个人,被太后收做义孙女的司徒婵。当年太后流落民间,被司徒婵母亲王氏救起,并在王家做起了下人。虽说是下人,可王氏对人和善,比外面好了百倍千倍。后来王氏嫁入司徒家,太后也就跟了过去。司徒非良人,王氏不过三年就抑郁而终,只留下女儿司徒婵。虽是嫡长女,家族正宗继承人,司徒婵的日子并不好过,太后与王氏情同母女,加之司徒婵又是她一手看大的,自然是小心维护。
如今太后离了司徒家,不怕司徒家明的针对司徒婵,就怕暗着使坏,让司徒婵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如何能对付?于是太后干脆带着司徒婵一起进宫,虽然皇宫也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但总有她护着不是?
司徒婵尚未来得及穿上郡主吉服,只是一身浅藕色吉服,深色滚边,看见傲心,不卑不亢的行礼。
本来听到她的故事,傲心就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如今见面,只觉着她是一个秀气的姑娘,举止合体,不骄不躁,顿生出几分好感。
“妹妹就是司徒婵,司徒郡主?好个标志妹妹!”傲心上前亲切的拉住司徒的手。
“姐姐,过奖。”司徒也喜欢觉着傲心不错,也许是同龄人,也许是其他,不需要理由,就是有一种好感。
虽是姐姐妹妹一番,没什么实质,在众人眼里却是一种表态。
太后看到这般,自是心生欢喜。她怕司徒不适应宫廷,有个朋友自然是好事。说句不好听的,她垂垂老矣,还能蹦跶个几年?到时候司徒没了靠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