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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两个人的长椅(一)

时光是最为残忍的东西,它一直向前,从来不会回头看看遗留下什么美好的东西。未来,才是它一直追逐的。

如今,单影已经是高二的学生。高二分班选择,他选择了美术班,因为这是他跟美术老师的约定,也是自己的选择。高一一年的回忆很多,不过细细想来,关于班级里同学的回忆是那么的少。

单影一直有着一个习惯,中午的时候来到旧校舍的废弃钢琴房歇息。来到这里,他的思绪就会被无限的放大。这一年留下的记忆很多,医院太平间邓老跟陈薇的故事、王名和叶闻清的故事、还有,子衿同自己的故事。

回忆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随着时间过得越久,停留在记忆中的事情反而变得越来越美。现在,单影依旧记得陆子衿消失前看着自己的眼神,但是,眼神中表达的含义却渐渐变了。

对了,这一年里还发生不少事情。分班的时候班长曾欣居然跟他一样选择了美术班,反正单影是从来没有见过曾欣练习过绘画,也不知道是谁给了她这种信心。

还有,这一年他认识了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做白超凡。自从那一晚在医院里和白超凡相识后,单影每次工作离开医院在长椅上静坐的时候,白超凡总会过去跟他聊天。一开始单影觉得这是她无聊想要找个人聊天而已,但想不到这个行为会保持这么久。

晚上,单影再次离开医院。他看向长椅处,一位身穿白衣的长发女子正静静坐在长椅的一端。单影走到长椅处,恰好在另一端坐下,转头看着白超凡穿着的白色长裙,说道:“超凡,你这段时间怎么这些喜欢穿白色裙子?”

白超凡扭头,如水般的眸子并不被夜色所掩盖。她嘴角勾勒的微笑就像上空的新月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珍惜现在的同时担忧下一刻忽然消失。白超凡说道:“你不是很喜欢白色裙子吗?”

单影疑惑不解,问道:“我好像没有说过自己喜欢白色裙子。”

白超凡翻翻白眼,不满说道:“你还说自己不喜欢白色裙子,那么为什么每次街上有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走过你就一直盯着她们看?甚至于我叫你你都听不到。”

单影苦笑,白超凡说的是事实,但是他能说那是因为他想要确定那些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是不是鬼魂吗?觉得这个理由是怎么不可能说出来的,而且他还真的是蛮喜欢白色裙子的。单影颔首说道:“好吧,我确实是喜欢白色裙子。而且,超凡你穿得很好看。感觉……就像一朵白莲。”

白超凡听到单影的赞美后笑容愈加灿烂,说道:“那么你以后只能看着我,不能看街上的那些穿着白裙子的女孩。”

少女心中总是情,然而单影就是一根木头,不解风情说道:“为什么不能看?”

白超凡不满看着单影,轻咬下唇身子忽然朝单影身上扑去。单影大惊失色,要知道白超凡的身体并不好,要不然她就不会一直住在医院。假如她靠近自己一米范围,她的病情一定会加重的。

“噗通!”

顾着躲闪的单影狼狈摔倒,白超凡撑着身子居高临下看着他,欢笑说道:“这是对你的惩罚!谁叫你让我不高兴!影,你没摔伤吧?”最后,白超凡还是关心单影有没有摔伤。

单影摇头,说道:“超凡,我没事。不过,你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真的,假如你靠近我一米范围的话你会受伤的,我不骗你。”

白超凡撇嘴,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理性又告诉我这种事情根本没有道理。算了,你一定有着自己的道理。对了,我跟你说一件事。”

单影整理衣服的细屑,问道:“什么事情呢?”

白超凡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说道:“明天我生日,我想要出去玩,你能陪我吗?”

“明天你生日?”单影诧异,然后思索片刻,颔首说道:“那么明天我就请假陪你吧,不过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否则我都可以给你准备礼物。”

“你能够陪我就是最好的礼物。”白超凡微笑,说得很自然。单影的内心被这种自然所打动,但是,他不能跨出那一步。单影看着两人相距的一米距离,仅仅这一米的距离就让他望而却步。

单影站起,隐隐约约感受到白超凡的情愫让他感到无比惊慌。因为,他知道自己跟白超凡两个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能够与她相识已经让他感到庆幸,怎敢企图别的东西,而且,这对她不公平。

单影不敢看着白超凡的眼眸,因为他害怕掩藏不了自己的情绪。单影说道:“超凡,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在哪个地点集合呢?”

白超凡看着单影的侧脸,说道:“你决定,我听你的。”

白超凡的温柔使得单影坐立不安,他连忙说道:“那我们明天下午五点就在这里集合吧,你觉得怎么样?”

白超凡皱眉,声音变得低迷,说道:“下午五点才能见面吗?”但是,明天我想一整天都跟你在一起。这一句话,她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单影却隐隐约约感受到她没有说出口的这句话。

单影很想答应她,思索片刻,转身看着白超凡,说道:“要不,明天我们早上九点集合吧,你觉得怎么样?”

白超凡嫣然一笑,说道:“好,听你的。”

单影说道:“我在医院里还有一些事要做,你先回去吧。”

白超凡起身,微笑说道:“那你送我回去吧。”单影颔首,他知道她的病房在哪里。那是一间单独出来的病房,单影知道这种病房的费用不菲,显然超凡的家庭条件极好。

白超凡打开病房,看着门外的单影,微笑说道:“那么明天见哟,影。”

单影摆手,说道:“明天见,晚安。”

“晚安。”

房门关闭,单影转身离开。现在,他要再去医院太平间。来到太平间,邓老已经离开。不过,空旷的太平间中央站着一位长发飘飘的红衣女子。

陈薇回首,看到单影后,微笑说道:“小影,你怎么又回来了?”

单影开门见山,说道:“薇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陈薇诧异,说道:“拜托我?我现在可不能帮你做任何事情。”

单影一脸认真,说道:“薇姐,我想请你附身。”

“鬼附身?”陈薇挑眉,认真说道:“小影,我们之前已经实验过。短时间的鬼附身对你确实没有什么危害,但是,时间一旦过长,你的身体可受不了。你说,你是要附身多长时间?”

单影询问:“薇姐,你大约什么时候离开?”陈薇说是凌晨两点,单影闻言,心算一秒,说道:“薇姐,我大约需要你附身二十个小时。”

“二十小时?”陈薇大惊失色,说道:“小影,你疯了吗?这样可是会弄垮你的身体。”

单影微笑,一脸平静,说道:“我有这么做的理由,薇姐,帮帮我吧。”

陈薇沉默,说道:“小影,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单影想起白超凡的笑容,眼中有着卑微的企盼:“那一天,我希望自己能够牵着她的手。”鬼附身之后,单影的身体不会再溢出寒气。也就是说,那时候他能够接触人类。

陈薇闻言,脸上露出狡黠笑容,说道:“想不到咱们小影居然也谈恋爱了,不错不错。对了,小影你什么时候把那女生带过来给我看看,让薇姐给你把把关。”

单影摇头,嘴中似乎正在咀嚼苦味,说道:“薇姐,你也知道我的体质,我根本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一个愿望而已。”

陈薇怜悯看着单影,安慰说道:“小影,世界上并没有无根之木。既然你得了这种奇怪的病,那么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不用太过悲观。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所以你的这个决定我不会反对。”

单影颔首,说道:“谢谢你,薇姐。”

凌晨两点之后,单影从医院离开,返回公寓之后他并没有立即休息,而是自己忙活作画的准备。

陈薇看见单影这种举动,诧异说道:“小影,你不睡觉干嘛?”脑海内响起的声音使得单影停下手里动作,说道:“薇姐,明天就是超凡的生日。我想不到送什么礼物给她,所以打算画一幅画给她当作生日礼物。”

陈薇微笑,赞扬说道:“小影,你的这个主意不错!我相信那个女生一定会很感动的。”

单影准备好之后,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想好的主意,只是无奈之策。薇姐,等会你可不要打扰我,我想要画出一副满意的画给她。”

陈薇的声音消失,单影慢慢闭上双眼,这并不是他闭目养神,只是在脑海回想白超凡最美的那一刻。想了很久,脑海中满是白超凡的模样。或笑、或生气、或撒娇、或娇蛮、或慵懒,这些都是如此美好的场景,但单影还是觉得不如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

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单影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下。终于,三个小时之后,单影放下手中画笔,身体虚脱躺在地上。

陈薇的声音传来:“小影,你没事吧!你看,现在你的身体就撑不住了,这才几个小时过去了而已。”

单影轻轻喘息,说道:“没事的,薇姐,我休息一会就可以了。”

陈薇无奈,她的目光转而投向单影所作的画,顿时惊为天人,惊艳说道:“好纯洁的一位姑娘,小影,你的女朋友长得这么好看?”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单影解释,然后微笑说道:“我觉得她就是无比纯洁的一位女生,生于凡尘是对她的一种玷污。不过,她是一位自尊自爱的女生,出淤泥而不染,就像白莲一样。”

陈薇微笑说道:“小影,你还说自己不喜欢她?我从这一幅画中就看出你那无所不在的保护。不过,你没有让我失望。你的保护并不像牢笼一样使人透不过气,否则,你会毁了这一副画和这一位姑娘。对了,为什么我感受到这一位姑娘眼中透出隐隐若现的情意?”

“这不是情意啦!”单影连忙解释,看着画中白超凡的双眸,说道:“薇姐,你仔细看看超凡的眼睛。”

陈薇慢慢靠近,双眼牢牢锁定画中白超凡的双眸。片刻后,陈薇惊叫,说道:“小影,这不是你吗?”

画中白超凡的眼眸中映现单影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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