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她感觉整个人都象被雷击到了一样,完完全全傻了!怎么也无法相信她以为的爱情、以为的幸福竟然如此短暂!短暂得她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其中的味道,短暂得她根本就来不及把它抓住……
不,这怎么可能呢?他跟她说那些话时候的神情,他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都是假的呢!
爱情难道真是那么可望不可及吗?当她以为它就在身边的时候,它却忽然就又飘远了……难道那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假象,因为它从来也没有真正到来过,就象阳光把云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一样,你永远无法抓住那片云,因为它实在是离地上的我们太遥远了……那么他跟她说的那些都只是一些甜言蜜语的谎话了,而她却傻傻地执着认为那就是爱情……
不!她摇摇头,不敢再想。
一定是苏昊妈妈搞错了,把同学聚会一类当成了男女约会。她自己这些天边也在忙着聚会吗?她这样试图在心中说服自己,但是那片阴影却挥之不去地萦绕在她心头: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妈妈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呢?难道是想给他妈妈一个惊喜吗?怎么想都不对……
算了,不管怎样,回去之后都会尽力把他留在身边!她最后这样告诉自己。是的,留在身边!永远!
列车一到站,黄雪琼就看到了他!
苏昊神情落漠地站在站台上,目光在从车窗露出的面孔中搜索着。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看起来有些陌生:也许是因为他的头发有些长、有些凌乱,也许是因为他看起来比他们分离前要消瘦些,但也许是因为那个电话之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动摇了吧……原来时间到底会改变一切,包括那些原本心中幻想着的美丽……
他也最终看到了车窗后的她,于是他向她挥了挥手,看起来有些苍白憔悴的脸上飘上一丝微笑。
她也向他挥了挥手,但却无法回他一个笑容!
他很快就从车下挤了上来。“嗨!”他很快速地看了她一眼。“是这个箱子吧!”说着就伸手去拿放在行李架上的箱子。
她很失望地发现一切都跟想象中最坏的一种情况的一样:没有拥抱、没有欢迎之吻、没有希望中的甜言蜜语,甚至……她感觉,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所以一切有可能都是真的了!在这短短的十几天的离别中,他难道居然真的背弃了曾经对她的诺言,又重投绍欣欣的怀抱……想到这里,她不禁伤心气愤得有些要流泪的感觉……一路上,坐在火车里,她都一直在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苏昊妈妈说的都不是真的,但是等见了他的面,她才明白,原来现实竟然真会是这样的残忍……
苏昊拎着箱子默默的在前面走。好象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停住等她,然后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还是象以前那样温暖,象以前那样给她一种安全的感觉,但是、但是……她的心一下子有些迷茫,好象很多的念头、很多的感慨一下子都涌了上来,让她有一种不知是想哭还是欣喜的感觉!
出了火车站,他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苏昊坐在她身边,轻声问:“路上还好吗?”
她嗯了一声。
“我的手机坏了,所以……你可能打不通……”他又说。
那是一个谁都会看穿的透明的谎言!所以他并不擅长说谎,但他偏偏在向她说谎!
“我很想你!”他忽然看着她说。
她的心又紧紧地收缩了一下,于是她抬起头,看向他。
仿佛,他的眼里有一丝雾飘过……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被他搂在了怀里!紧紧地、紧紧地……
心很乱、很乱……
一丝希望又从心底袅袅升起:也许那到底是他妈妈搞错了,又或许根本就是她听错了!因为此刻在他的怀中,她明明感到了他对她的爱!他对她的爱应该还是在那里的!还是没有变的……
“我也是……”她听见自己这样喃喃地在他怀中说。她觉得很累,不想再去想那些困扰她一路的烦恼,原本想问他的许多问题一时也问不出口……
她只想此时此刻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享受一下爱与被爱的感觉;只想时光就此凝住,将她冻结在那一刻的幸福之中……
她当时想:如果苏昊还在爱着自己,无论怎样她还是会原谅他的,因为她太爱他了,太不想失去他了……
她原来是个很容易满足、很容易被欺骗的女孩……哪怕是一点点幻梦中的甜蜜都会让她安心、让她陶醉……
也许是因为旅途劳顿,但也许是因为害怕就这样跟苏昊分手的担忧,总之,她真的感觉好累……
到了学校,苏昊帮她把行李送到宿舍。
张蔚薇已经回来了,跟他们打招呼。
“我给你买了些你喜欢吃的点心。”她对苏昊说。
“改天吧,你一定很累了。我明天再来吧!”苏昊强打精神一样地笑笑。
他的神情让她觉得他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在向她隐瞒……迟疑片刻,她说:“我送送你!”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们下了楼,发现阴郁的天空中已然若有若无地飘起雨来。
难道梅雨季节已经来到了吗?
他们默默地走着,各自想着心事。
小雨中的散步可以是件很诗意浪漫的事,但也可以让人觉得伤感。而此刻的她觉得越来越浓的忧伤失意正在内心弥散……
为什么这样的场景会让她觉得似曾相识般的熟悉?仿佛在何时何地发生过一样……
然后她渐渐想起来了。
是的,是那个夏季,那个记忆中永恒的落没的夏季,那一朵铅色的云,还有那种沉船中的感觉……
“雨有些大起来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沉闷地走了一会儿,苏昊停住仰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细雨对她说。细细的雨雾星星点点地落在他的发上,让他有了一种平时没有的诗人般的忧郁气质。
“你跟绍欣欣谈过了吗?她是怎样说的呢?”她也停住,忽然这样问,问完之后就咬住了嘴唇。她不敢看他,甚至觉得不敢听他的答复,因为在那一刻她有种很害怕的感觉,害怕他的回答会让她崩溃!
他有些吃惊地望向她。
为什么每次打破那种尴尬局面的总是她?难道是因为她很坚强、很勇敢吗?
其实她不是!
其实她真的不是!
她其实只是一个平凡的期待爱情、期待被爱着的人爱的普通的女孩……
“我妈妈告诉我你打来电话……”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迟疑地开口,好象很谨慎地选择如何措辞。
“嗯,是的!”她终于还是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
她知道这是一个她必须面对的时刻,不管结局怎样,她都无法逃脱!
她需要那个答案!
“雪雪,我很爱你!这你是知道的……可是……我,绍欣欣后天要去医院做人流……我……”他艰难地说着,胆怯地看着她。那一刻他看起来竟然是那样的无助,完全没有了平日意气飞扬的神采!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但其实她是害怕眼睛一睁大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伤悲与绝望!
他的黑色眼眸中闪烁着深深的无奈与忧伤。
她知道她的世界在那一天被彻底改变了!
“我提出跟她分手,可是、可是……”他垂下头,不敢再看她的眼。
谁都可以想像得出他没有说完的部分是怎样的。他跟绍欣欣提出分手,但是后者告诉他怀孕了:他的孩子!
“对不起,我真得觉得我很爱很爱你……是你给我的那种心跳的感觉……可是,我、我,在遇见你之前,我和她……但是,我没有想到会……”
她听见他语无伦次地说,但是这对于她来说有意义吗?
没有!
无论如何,她都在失去他!
他跟另一个女孩子睡过,不管这事是否发生在他和她相遇之前,不管他现在是否还在说爱她,都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无法改变他让那个女孩怀孕的事实……
“你骗我……”她听见自己这样喃喃地说,感觉心中的所有的信念、企望、对未来对爱情的梦想都在那一瞬间坍塌了。天空中的雨好象的确越下越大,渐渐有些迷眼的感觉……但,也许那不是雨,而是她眼里的泪水……她不能让它们流下来!绝对不能!她不能当着他的面哭!
“我没有骗你!我发誓,我绝对是真心爱你,真心想永远那样爱你的!”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着急,好象急于要表白自己的真心一样。“可是……我如果不管她,她会死的,而且我妈为这事都差点儿急病了……”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又黯淡了下来。
“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我该怎么办?”她迷茫的声音听起来象是在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