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道场在缘绝世界九层天顶,是观自在菩萨的清修之地,与凡世的南海普陀互为镜像。因阴阳仙法所惑,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南海虽有风晴,却无浪涌。海水香凝如花味宜人。海镜湛蓝,百鸟翱翔天籁,游鱼在珊瑚彩林中栖息。
南海中心的普陀道场,由朝云所化历经仙时炙练,又经菩萨佛法神通加持方形成此岛。岛中山峦起伏景致秀美,由以紫竹林为最。
林中竹色繁多,而竹中的每枝竹节就是凡世礼敬观自在菩萨的众生,转生为神的数迹。每当极乐净土,佛祖说法之时,吉祥的檀烟从东方而来,这时的竹色都被涂匀浅紫,众生就能听闻佛托法音。然而时至今日,紫竹不紫,竹节难志,十方仙界的菱花木系青源日渐凋零,仙班们对明善慧典的精进,已限停止甚至是倒退。
…………
她是虔诚的女子,对佛法的笃信,对仙家立身的坚持,使她对纷繁错杂的十方世界渐渐的迷惘…丽色的绸衣,似孔雀屏展上堂皇的五彩,映出妩媚的颜色,轻轻的为她画眉,偶尔洒下点点的淡影,在明眸见乱出另类的庄严。她是观音大士座下弟子,法号紫竹修士,溪月仙子。
“溪月姐姐你的身体好些了么”?溪月被这童音所引,唤回了神智。她循声看去,如人间六七岁般样子的女童,妹妹竹雨站在她的面前。她走过来拉起溪月的手,兴致勃勃的说道:“姐姐好会选地方,这绯柳阁,景色真美!姐姐快看,那柳絮更美。”
竹雨小心翼翼的捧着五光十色的柳絮,欢快的蹦跳。
溪月轻笑杨眉,潜婉的酒窝,绝美的容颜掩映着幽幽的双眸。她说道:”这绯柳阁是很美的,流云和柳絮也都是各色不一。可是当青色的柳絮生出,漫天起舞,融为一色青颜。天地便合为无界混沌。此刻木棉花凌空绽放,花丝飞扬,根系四蔓,就会在絮语潭的山涯边现出无际的花海。妹妹那时的美景,才最是多姿!”
竹雨眨了眨了稚气的眼睛,问道:“姐姐絮语潭是个什么所在,很好玩儿么?”
溪月的脸上刹那间沫起一缕淡红,但转瞬就消逝不见。她淡淡说道:“絮语潭是一汪水潭。水潭之西是一柱与菱花世界木源枫蔓同种的柳植。只要坐在潭边,心念一人,进入暝想的相思状,就会有一眉柳絮落入潭中,彩絮无风自游,绘出思念之人的心意。
"这个好玩,这个好玩!姐姐我要去玩这个!"
“这个确实好玩,只不过你还不到觉得好玩的年纪。”溪月悄皮玩味对着妹妹说道。
竹雨不解:"好玩就是好玩,任何时候都应是好玩的,姐姐说的我不懂!"
竹雨认真的皱着细眉,和姐姐字字的计较。溪月抚着竹雨的长发,仙家孩童样貌眉宇与自己少时都有几分神似。
溪月爱怜对着妹妹说道:“少不更事的小屁孩哪用需要知道那么多,等你到及笄之时才会懂的。絮语潭的好玩是见仁见智的所在。现在的你,应该是这只彩翼雏凤才是最好的吧,溪月谈笑间,就从袖口的锦帕上飞出一只小鸟。鸟冠上三彩翎羽极是灵动。
竹雨果然配合的惊喜叫道:“姐姐这个好这个好!这手帕也好,这小凤是怎么从帕子里飞出的呢?"
溪月轻轻婆娑锦帕说道:“这个帕子叫恒眷绸,也唤作伴君帕。能随心而动记景忆人。心有灵犀之伴,宠爱把玩的仙宠,就会被这帕子所记,留下残影。这手帕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念想。如今她已转生到何方?
想到母亲,溪月神思怅惘如秋水浪殇,江海浪涛。各自逐流,终将别离。
“溪月和妹妹说什么好玩话?让姑妈也与你们开怀一笑。”
话音方落,溪月身前落下片片的白色祥云。云端落,衣着雍容的妇人,走到溪月近前。
“姑妈怎么会来?!现在出离世界的加持法印如此难获,父王是如何求得的?"
溪月喜出望外的迎上前去挽着姑妈捻箩仙子的臂弯。
姑妈忧谨的神色一闪而过,看着侄女气色转好,嘴角难得的露出欢愉的笑意,她抚着溪月的脸颊,长长吁了口气说道:“你父亲终究是修罗世界法主,听闻你染病卧床十分忧心。虽然你父王,在上一次十方圣战时力挺六世菱花莲魄,因此与羽仙冀烈结下嫌隙,又被天母禁了我们修罗众生的足。可…可你父亲终究是一界法王,羽仙也…也不好太过刁难,这不姑妈不是出离法界来看你了么!”
姑妈说的吞吐,溪月虽有疑惑,却没有再深问。
竹雨这时插过话来,与她天真烂漫的年岁不相称的恨意和冰冷的语调说道:“母亲说谎!我亲眼看到那个羽仙老头对伯父百般侮辱。逼迫伯父依发主之爵身礼迹向他跪拜。还拿走了叔父从小养大的阎罗鼎食兽。才装作勉为其难的在跨越法界的文牒上盖上大印的,还有…”
“竹儿,住口!”捻箩仙子厉声呵止。
竹雨从小就被叔伯姨娘宠爱,有些骄纵小性并不十分惧怕母亲。她躲在姐姐溪月的身后扬起眉毛大声说道:“我要说!我要说!我虽是修罗女,但长大后亦是修罗天兵!我一定要让那个羽先老头,给我叔父跪还回来!
……
泪水燃烧的颜泽如同深红色的晚霞云烟,又像是燎原的野火,在溪月的瞳矇中迅速的蔓延直至全身。这是修罗仙族独有的心燃火像,她由气血牵引,胆魄激荡。是修罗神兵上阵杀敌时的戎装。但他的反噬作用同样猛烈,若不及时把火像,通过兵刃破敌之血而泻出,必殃及自身仙体。
溪月大病初愈,经不起如此灼烈的怒火燃身。她瞬间摇摇欲坠已经无法站稳。这时姑妈拈箩仙子眼疾手快,手印星图,迅速的幻化出羽仙天人的影像,同时刺破食指,使镜像沾上鲜血,借溪月的手拿起她头上的玉质步瑶刺入影像中,影像立刻把溪月的心燃天火吸过来,燃烧,没有留下一丝的灰烬。
溪月瘫倒在地上,“父亲一向骄傲,尤其是礼迹和爵身,那是西瑶天母御赐更被他视为珍宝和毕生的荣耀!阎罗鼎食兽是父亲从小就豢养如同家人,在上次圣战时阎罗珍兽还救过父亲的性命……
溪月的灵台虽然清明,但怒火灼心伤魄,她的意识模糊,口中呢喃的重复:“女儿不孝…女儿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