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帝的声音带着狠戾,浑身霸气萦绕,君王气度一显无疑。
那清秀男子却还强自的上前一步,进言:“话虽是如此,可皇上却不得不如此做,方为良策。”
“柳如御,你是在怀疑朕的决定吗?”
萧帝冰冷的声音,陡然增大,带着阴狠之气,传入柳如御的耳旁,令他暗暗心惊。
虽是如此,却也气度非凡的微微屈身,神色严谨而无一丝的害怕之意:“臣所言,绝非私情。且,家妹自进宫之后,与臣,早无任何的干系。”
柳如御的肺腑之言,令萧逸轩十分的满意,凤眸轻轻的眯起,神色间布上了一丝的淡定:“你们都无需担忧,朕自有他法。需知,世间能动月璟之人,除去朕,再无他人。有,那人也非死即伤。”
萧帝的话没有丝毫的起伏,冰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彷如从地狱中,悠悠的传至耳中,使人的心里涌现出一丝的恐惧。
“你们现下准备的如何?”萧帝微微的敛眉,一双凤眸依旧半眯,让人瞧不出是何心思。
“回皇上,现如今已经一切准备就绪,只是韩相到底是根深蒂固,单是他手下的一众门生,此时,还无法撼动分毫。”洛烨蓦地上前,神色带着些许的疑虑。
萧帝依旧是神色毫无情绪,只是一贯的眯起眸子,静静的立着。
“不过,近来听说韩相府邸来了能人,名声颇高。此次造谣,恐也是借助那能人之力吧!”洛烨微微的沉吟,终是将自己所知道的给说了出来。
“能人?此人名为承璟,来历不明。”萧帝凤眸微微敛动,冰冷的唇微微的张合,吐出几字。
洛烨方听得萧帝如此言及,忙点头称是,心中不免暗暗舒了一口气。幸得方才将此话给说了出来,原是皇上已经明了。此事若是不禀,日后定也是麻烦无限。
“承璟?此人名号却是响亮。单是我军中数万精兵,皆是知晓其名号。臣想,此人若不为我们所用,还是及早去除。否则,日后定生变数。”柳如御听见萧帝之言,微微的点头,脑中闪过一丝画面,遂说道。
萧帝静静的听着,微眯的眸子,突是精光一闪。转了个身,向大殿内里走去。
柳如御和洛烨在身后,有些忐忑的望着萧帝的身影,黑色衣袍在风中打转飘然。
“先为朕所用吧!”
淡漠的声音,蓦地传来。带着冰冷与一丝的狠绝。黑色的衣袂翻飞,长长的袖口轻轻的摇动。
洛烨与柳如御知萧帝此意,轻轻的称声“是”。
便慢慢的退出殿内。
“此事,亏得我及早说出,否则……”
洛烨望着前方,一贯的笑面模样,此刻带了严肃,就如方才在萧帝身前一样。
“否则如何,我倒是不相信皇上会为了月璟郡主,为难你我。”柳如御轻轻的捋了捋身上的衣袍。嘴里的话语里皆是对月璟的不屑。
“你,我倒是不明白月璟到底何处得罪你?幼时,我们四人经常玩在一块,你是我们的长者,明明甚为疼爱月璟,为何如今?”
洛烨眸子里带着明显的怒气,嘴里恨恨的说着。
柳如御倒也不反驳,只是神色带着些许的迷茫,静静的望着前方,似是在回忆何事,陡然那双清秀的眸子,变得狠戾:“我与她,毫无瓜葛。方才也只是实话实说。何况,方才洛相不是也支持送出月璟,平复百姓之口。”
柳如御的话语带着些微的嘲讽,洛烨不禁面色一阵红白交替,一向能言善变的洛烨,嗫嚅着嘴唇,一个字也吞吐不出。
“我知道你的打算,想要救她,这辈子都不用想了。”
柳如御的话语已经消散在耳旁,洛烨却还静静的立在原处,没有一丝的反应。
原是,他不过是奢望罢了。
一向甚为宠爱的小妹妹,被送去沧都和亲,甘为卧底,与他们共谋江山。
而今,好不容易回来。本应与他们共襄盛举,却还被皇后陷害,失去……
金镶白玉所铺就的大殿,虽是繁华,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不,应该是此时的辰凤殿的主子有些落寞。
徵后静静的坐在那梨木椅上,神色严谨,略显清秀普通的脸庞,此时染上了一层忧思。
兰嬷嬷静静的立在她的身旁,略带忧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兰儿,有话?”徵后微微敛眉,背后放佛生出一双眼睛般,淡淡的说着。
“回禀主子,皇上对您已然没有半点的真心,您又何必如此。”
徵后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双眼澄亮的望着前方,嘴里喃喃的自语:“兰儿,你呆在我的身边,尚短。所以你不明白,他于我有多么的重要……只要,他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不争。”
徵后的话语未完,眼神却陡然间转至阴冷,清秀的面容愈发显得狰狞可怖:“可他偏偏喜欢那个贱妇,那个亡国之后,我怎能甘心,怎能不恨。”
徵后的眼神,此刻带着满满的怨毒,便是兰嬷嬷跟在她身边有些时日,却也还是觉得一股冷气袭上全身,令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之意。
“你说,她一落魄郡主,也配吃这般好的食物?”一个穿蓝色衣袍的清秀女子语带嘲讽。
“若玉,不可无礼。她虽此时落败,却也是身份尊贵的郡主。”一旁绿色衣袍的清秀女子敛眉,停下手中正在布置的碗筷,打断了若玉的话。
“哼,凝眉。若是别人还未可知。可她,想是不可能了。早前,我外面的家人早已传话至我,不可离那月璟郡主太近。近日传言,月璟郡主乃是妖孽降世,早晚需得送去奉天祭祖。”
“此话可是当真?”凝眉神色间带了一丝的不相信,轻声的疑问。
“自然是当真,这话,我还能蒙骗你不成。且,这事不可外扬,皇上早已下旨,封锁此事。可见,此事是真的。”若玉瞧了瞧周围,见着大殿内一阵空旷,只唯着不远处的榻上正安睡着的月璟。便放下心来。继续说着。
凝眉听罢,神色间染上一层忧虑,虽是极快掩去,但依旧让一旁的若玉瞧见。
“你怎么呢?可是身体不适?”
“嗯!无大碍。我们快些布好菜,便离去吧!”凝眉淡淡的应了声,便加快手中的速度,摆着那还稍显精致的膳食。
若玉瞧着她这番模样,不免轻笑:“你莫不是怕了那过气郡主?便是她醒着,我也不怕。”
若玉的话还未完,便只见月璟已然静静的立在她的身后:“是吗?”
若玉起初乍见月璟,心下微微的恐慌,但转念一想,她已经气数已尽,有何畏惧?便撞了撞胆子,硬着头皮说着:“是有如何?我还怕你不成?”
月璟听罢,只是淡笑。并无其它反应。
她一身白衣,青丝未梳,披散肩头,微风轻轻的拂过,便随风在空中飞舞,本就极美的面容,此刻愈发的带了一丝的魅~惑、倾城。
若玉有些愣神的望着月璟,半响没有反应。眼睁睁的望着月璟缓步而行,那步履神态,都仿佛神袛般,偏是带了一丝的高贵与纯洁。
“凝眉是吗?可否为本郡主梳洗装扮?”
月璟的声音里虽是带着一丝的祈求,望向凝眉时,周身却是一派帝皇家之相,令人不自觉听命于她。
“是。”
凝眉低头,神色恭敬的应道。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月璟抬手轻轻的抚了抚额前的发髻,抿唇微微的一笑:“凝眉手艺不错,以后随着本后吧!”
微风轻轻的吹来,月璟身上的白色衣袂,在风中徐徐而落。她面色早已不如方才,此刻带了魅~然的气息。美中带着些许的刺目,以及那些许令人心悸的气息,一阵一阵的拂来。
令在场的若玉与凝眉,纷纷的敛了气息,静静的呆滞。
半响。
若玉回神。
神色略带鄙夷之色,言行一贯的冷嘲:“本后?郡主只怕还未回神来。沧都早已国灭,璟后不过是被囚禁之徒。”
月璟初听,神色一冷,微僵。
继而衣袖为拂,略带怒气:“大胆。本后乃是沧都璟后,西凉郡主。便是如今沧都国破,本宫依旧不是你等低贱奴婢所能冒犯。来人,掌嘴。”
月璟一声高呼,气势颇足。
若玉有些被惊吓到,但转瞬一想,而今月璟身处冷宫。有何惧之有?
遂言:“看来郡主的记性颇差,如今您已被贬至冷宫,还未知?”
若玉的声音嘲讽,月璟素来身份尊贵,一向受人尊贵,但是在西凉,也是人人尊敬的郡主。便是他国,沧都白帝至死都不曾委她半分。怎能容得若玉如此挑衅。
一个踱步起身,抬手挥去。
却不想被若玉一个单手给阻挡,紧捏住她的手,任她争夺不开。
“月璟郡主似乎忘了自己身子有多差,三日未曾吃食,若有气力,便怪了。”若玉的声音依旧是满满的嘲讽之意。
月璟愤恨的望着眼前的人,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布上血丝,令人心惊。
“还瞪我?”
若玉的手轻轻的一松,微微的使力,月璟未察,顿时摔倒在地。
胳膊上的旧伤被触及,血水慢慢的流出。纯白色的衣袍,顿时沾染衣衫。
凝眉见是如此,忙是一个快步上前,扶起月璟:“郡主,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