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主子在,下人才有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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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闲小姐,你们来了?”到了酒楼,忠叔一见若闲他们过来,就迎了上来。“这是上个月的账本,老爷交代说让你和若曦小姐看下。”
“好的,忠叔。我爹还交代了什么?”
“等你们把这些账本看完了,我再告诉你们其他的事情。”老爷交代过了,要循序渐进,这些也是急不来的。
“好的,忠叔。那你忙你的吧!我们四处走走。”若闲说道,其实如不是有人闹场子,酒楼事情并不多。爹说过,首先要账目清楚,特别是采买的账目。十几年的经营,酒楼管事的还有厨房的大厨都是忠心的,所以爹那样交代的时候,若闲心中没有惊喜也没有慌张。
“是的,小姐。那我先下去了。”
“对了,忠叔,若曦小姐在哪里?”轩堂问道,本来今天是要与若曦一起过来的,却不见若曦的身影,又在门口遇见国卿,这才一起过来的。
“我一早到酒楼了,并没看到若曦小姐啊!”
“哦,这样啊。谢谢忠叔。”轩堂心里有了疑惑。
若闲心中也有些疑惑,兰厅里,菊妈明明说若曦一早就过来了的。“早上菊妈说若曦一早就过来了。”
“是吗?那我出去找找。”还不待他走出酒楼大门,却见花艺匆匆忙忙跑进来了。
“表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公子不是好好在这里吗?”轩堂的随从小四冷冷斥责道,白公子最不喜欢有人一惊一乍的。
“花艺,什么事?慢慢说。”轩堂像是习惯随从的态度,也没说什么,只是问着花艺。
“喝口水吧!”花容早倒了杯茶水,递给花艺,看她满头是汗的。
“小姐不见了。”
轩堂眉毛拧起,声音高了起来。“什么叫不见了?”
“早上小姐去兰苑给夫人请安,待我跟随夫人送老爷后,菊妈就跑过来说小姐不见了。夫人差我赶紧来通知你。”花艺顾不上喘息了,平常也是她跟着小姐的时候最多,要是小姐不见了,只怕最先受罚的就是她了。
“那些丫鬟呢?没一个跟着吗?”
花艺摇头,刚被那随从喝了一下,现在又面对着轩堂这样质问,心虚的只是低头。“小翠说小姐不让她们跟,说是要一个人静静。”
“游府上下都找过了?”
“是的,夫人只差把府里翻个底朝天了。”花艺说完这个,小心一瞥若闲,很快低头。夫人连带着清心园也进去了,清心园一直都不让闲杂人等进的。
花容眼尖心细,“清心园也搜过了?”
若闲使了个眼色,示意花容闭嘴。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还把紫色莲花的莲花缸打碎了。”花艺壮了壮胆,此刻不说更待何时?王管家待下人严厉,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的。
“那可是老爷新近买来给二夫人的,你们是反了吗?”花容斥责道,抢过花艺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国卿和轩堂两个人震住了,他们没想到花容原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国卿想说些什么,却听若闲先开口了。“花容,那莲花缸本来被我不小心撞到了,我没告诉你。花艺,赶紧找你家小姐去吧!”若闲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挺矛盾的,看见娘不出声去争去抢,她会心里不甘心。可是,当看到花容因为这个要斥责花艺的时候,心里又不忍心了。
“那轩堂先告辞了。”轩堂前面走,后面花艺紧紧跟上。轩堂边走边向花艺打听。“你仔细想想,小姐平常最喜欢去些什么地方,这样眉头苍蝇的找也不是法子。”
眼见着两人出了酒楼,花容转向若闲:“小姐,那我们。。。。。。”
“你回去吩咐清心园的下人,出去帮忙找找。爹现在不在,游府的事情不能看着不管,娘也不许的。”吩咐完花容,又想到,姐姐鲜少出门,最多就是初一十五的和家里人去崇福寺上香。若闲看着身边的国卿,“对了,我们上次不是去过崇福寺见着姐姐吗?国卿,你陪我走一趟,如何?”
“乐意之至。”今天,丝绸店的货会到,但是见若闲这般,国卿嘴上只是答应着。“你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好。”
“小姐,那我先回去了,你小心些。”
“知道了。”若闲送走花容,到忠叔的房间里。“忠叔,姐姐不见了,我要出去找找。酒楼就麻烦您照料了。”
“好的,小姐放心,我会照料好的。那要不要让伙计们也一起。。。。。。”
若闲果断拒绝。“不用了,酒楼还要照常经营,有府里的下人就够了。”
“也好,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小姐就说声。”
“知道了,忠叔。”
忠叔看着若闲转身离去,心中有些佩服。身为酒楼管事,游府的事情并不是没听说,大夫人那边一直欺压二夫人,也难得二夫人不声不响的,所以游府还算相安无事。眼下,大小姐不见了,二小姐不但没有幸灾乐祸,还会嘱咐下人帮忙寻找,出去之前也懂得交代好酒楼的事情。有这样的主子在,下人才有了主心骨。想来若闲也是不简单的,能得寒馥那样的聪明姐妹,以前老爷偶有抱憾说没个儿子接手酒楼,现在看来,倒也不必担心了。
“闲儿,上马车。”国卿说的很是顺口,以前游老爷常闲儿闲儿的说,这个名字在心里已经深藏了好些年了吧?
若闲笑着小跑了过来。“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叫了马车。”
“也不看看是什么人做事。”国卿一副得意的样子,这样的男子极其自信却不自负,难怪爹总是说他的好话。
坐到了马车里,若闲第一次有时间和闲情注视着这个叫国卿的男子。
“看我做什么?”国卿不躲不避若闲的眼神,倒让若闲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撇开脸,“你又不好看,我看你做什么。”说完,径自笑了。“从没女子这数落你吧?”
“是没有。”国卿假装一副受伤的神情。“好歹你爹介绍我的时候,说过我一表人才的。”
“爹是生意人,生意人满口是胡话,你不知道吗?”若闲打趣道。
“那你也满口胡话了,接手了酒楼,你也就是生意人了。”
若闲脸色黯淡下来,不说话。
国卿倒有些许慌了。“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我并不想来酒楼,即便来酒楼我也是来玩的。”
“接手酒楼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你是游家小姐。”
“游家小姐,呵呵,不过庶女罢了。”说出了这话,若闲心中吐了一口气,只和寒馥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竟在此刻轻描淡写说了出来。
“你会自卑?”国卿满脸的不相信,他眼里的她,只遗下了那句“把手给我”的坚定。这样的女子,对任何事情都是极有把握的,怎么可能自卑呢?
“我不像你,可以那般自信。”若闲低垂着眼睑,心中只是叹气。这是她的心结。
听了这话,连带着国卿也安静了下来。马车一路颠簸着,车上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却再也没开口。多年以后,国卿总是在后悔,如果那时候他坦白一点,也许两人就不必经历那么多的风波了吧?一切,上天老早就安排好了的,从游老爷与爹的偶然相识开始。这些,是题外话了。
“公子,小姐,崇福寺到了,你们可能要走一段路,前面不让马车进去了。”车夫撩开帘子,前面是一条很长的石道,到了这里,就不能进去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只能徒步进去了。这是方丈大师后来定下的规矩,若闲来过多次以后,也才明白方丈的苦心。
“我扶你。”国卿先下了马车,付了车钱,转身要搀若闲,却见若闲早自己下了马车。他哑然笑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千金小姐。
“你笑什么?”
“笑你不好看啊!”想起刚刚马车上若闲的话,国卿不由自主想打趣若闲。“我们进去吧!”
他们并不想惊动方丈大师,只是在寺中四处找着。好在今天香客不多,但是却遍寻不到若曦的身影。
“会不会去后山的莲花池了?”若闲问道,上次就是在莲花池畔遇到花艺落水的。
“那我们过去瞧瞧。”国卿看来一眼若闲的那身飘逸长裙,去一趟后山,只怕都糟蹋了。迟疑了一下,开口,“我去吧,你穿着女装,不方便。方丈大师此时在禅室,你去那喝茶等我。”
“不碍事的,方丈大师只会守着黑白棋子,我不去找他。”
国卿兀自笑了,别人求着见方丈都来不及呢!也只有她游若闲,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还是那条道路,依旧狭窄难走。国卿把手伸给若闲。“牵着我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
看着若闲的样子,国卿二话不说,硬是拉过了她的手。“等下摔了滑了,要我背着你回去的时候,你就不会说这话了。”上次,若闲好像就是在这里滑倒过的,那时候着急救人也没仔细问摔伤了没有。
见若闲不言语,国卿又补了一句。“大不了,你没人要的话,我娶你啊!”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这句,若闲只是脸红了。虽然大大咧咧,会和爹撒娇,赖爹怀里,但这样让一位男子手牵着,确是生平第一次。“怕什么?又不是没牵过男子的手。”
“那男子是你爹吧?”国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一向不苟言笑的,看到若闲这样,又忍不住打趣她。
单独两人,可以静静说话,这样的场景他是梦里想过很多次了吧?爹离别前,有和他浅浅谈过。爹说,再怎样,也要找个正室的女儿家。爹的意思很明了。他没有回答爹,这也是他刚刚在马车上沉默的原因。其实,他何尝不是庶出?他知道,庶出的子女想得到些什么,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看到若闲,这样天真灵动,心中那份喜欢更甚了。
如若子晴知道他的这一想法,肯定取笑他:“与其说喜欢那女子,还不如说是喜欢你自己。”子晴,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看,那是不是若曦?”
“应该是吧?”若闲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一身鹅黄色的长裙。“那我们赶紧下去吧!”
“小心些。”国卿无奈的笑笑。
到了莲花池畔,国卿喊了声,“若曦小姐吗?”
那女子转身,一脸哀怨,正是不见了的若曦。
“姐姐,我们回去吧。”若闲裙角都划破了,萍妈要是看到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呢!但看到若曦安然无恙的,也就放下心来了。
而若曦却不说话,转身只是看着池中的莲花。国卿和若闲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