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照夜傲老魔的心意进行着,两大宗门的领头人在囚洞内竟然无法生起半分反抗。
礼毕之后,夜傲老魔解开了袁烨三人身上的禁仙指,叹息一声,笑道:“老夫被困于此,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你等走吧!老夫这一生,前一百年纵横北蛮,后六百年静思前罪。最让老夫后悔的,就是放弃了一段让老夫终身抱憾的姻缘。今日能够见证你二人,算是了却了老夫的一桩心事。”
“混账东西,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怀疑为师年少时没有女子看上不成?”夜傲老魔见叶逸神色不对,当即一巴掌轻拍过去,怒声喝道。
“师父您老人家又错怪弟子了。其实弟子是在想,当年看上师父的那位前辈,到底生得有多么惨不忍赌!”叶逸说完,迅速开溜,躲到了众人身后,引来一阵哈哈大笑。
“谁再笑老夫扒了他的皮!”夜傲大怒,抓过叶逸又是一顿海揍,让叶逸嚎叫得一个惊天动地。
“师父别打了,弟子再也不敢了!丁道长,你我不打不相识,你快劝劝我师父啊!”
“前辈,晚辈这里有藤条一根,前辈拿去试试顺不顺手!”在这个关键时刻,丁喜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根带刺的藤条。
“丁道长你不是人!掌门,临云宗有难的时候我可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
庄无极站在一旁,义正言辞地说道:“夜傲前辈英明神武,他老人家年轻时定然英俊不凡。你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前辈,依晚辈愚见,此子不打不足以立纲常,不打不足以平众怒!”
“掌门夫人,若不是我相让,你就不能嫁得如意郎君,你还不快快劝说一番!”
“前辈要是打累了,我等还在。要是藤条断了,晚辈再去弄几根来!”阮芷气得牙痒痒的,恨不能自己亲自动手。
惨叫声从这个囚洞中传出,叶逸也终于悟到了祸从口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许久之后,众人离开。
丁喜站在庄无极身旁依旧没有放松,夜傲不肯杀人,他也不便强人所难,走出囚洞,他便防备着另外三人的一举一动。
“刚才被夜傲前辈所迫,情非得已,阮芷师姐不必太过在意!”庄无极十分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很明显,事情的发展方向远远超出了他对事情结果的评估。
“莫非你看不上我宗阮芷?”袁烨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庄无极说道。
庄无极取出莫桑给他的那只乾坤袋,恭敬地递到袁烨面前,道:“晚辈不敢,临云宗内部空虚,前辈也是知道的。晚辈哄骗前辈三人入洞,是想要借夜傲前辈之手,杀了前辈三人。”
“夜傲前辈足不出洞,实则洞察天机。看似胡闹,其目的却是为了让我两宗修好,免去纷争。对于阮芷师姐,晚辈自然是十分仰慕的。但晚辈修为低微,自认配不上阮芷师姐。若因为夜傲前辈的一番苦心让阮芷师姐受这等委屈,晚辈万死难辞其罪!”
袁烨并未接乾坤袋,反而说道:“这些年来,老夫的确有吞并临云宗之心,你为保临云宗,想要杀老夫也怨不得你!见过夜傲前辈,老夫才领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自身修为不足,即便给老夫整个北蛮,又有何用?”
“老夫也想学东方大哥,放弃这宗门拖累,外出游历,若不能放下包袱,终此一生恐怕也难以踏入元婴之境!这些东西,你就收起来吧,权当老夫此次买个教训!至于阮芷,老夫不想勉强,这么多年来,她就如老夫亲女儿一般,愿不愿意留在临云宗,一切随她吧!”
阮芷听了这话,却并无小儿女姿态,反而说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你我已成婚姻之礼,若你嫌弃阮芷鄙陋,一封休书即可,阮芷绝不会纠缠不休!”
“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能得阮芷师姐下嫁,在下求之不得!既如此,在下即可回宗门命人准备宴席,并昭告两宗弟子!还请袁烨前辈为我等再次主婚!”
两派和好,一场婚礼更是办得热热闹闹,整个临云宗弟子和上千奎木宗弟子全都推杯换盏,以前两宗的恩怨,伴随着这场婚礼消散于无形。
众人虽然喝得热闹,但却并未见新人出来敬酒。此时的庄无极与阮芷二人带着酒肉,跟在叶逸身后,前往囚动之中。
两人再次拜见夜傲,再也不似初见时那般紧张。在拜谢之后,夜傲老魔便让二人离开,只留下叶逸一人陪在他的身旁。
叶逸不愿离去,他知道夜傲一人在这囚洞之中是多么孤独,此刻他安静地站在一旁,为夜傲倒酒,看着这张苍老的面容,叶逸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难过。
一代枭雄,难道结局就该这般凄凉吗?若是将来我也如此,岂不是太过悲惨。
酒滴化为露珠,点缀在夜傲老魔那杂乱的胡须上,他的双眼迷离,神情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萧瑟和落寞。
叶逸的心,在这一刻感受到一种英雄迟暮之感,突然觉得心疼。但除了安静陪在夜傲身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两日来,叶逸一直与丁喜商议如何解救夜傲脱困,可这阵法太过复杂,除非求助于那些大宗门之外,毫无半点办法。
以叶逸与丁喜两人的面子,如何能请得动那些大宗门来此一趟?更何况那些大宗门能不能破开阵法他们也无法确定。
最为难的是,万一请到的宗门与夜傲老魔有过节,那岂不是反而害了他?
“师父,弟子想外出一趟,出去见见世面!”叶逸再次为夜傲老魔倒了一碗酒,轻声说道。
夜傲老魔点了点头,碗中的酒水一干而尽,看不出丝毫内心波动,道:“出去看看也是好的,你我师徒一场,时日虽短,但为师却难以割舍。”
“出去之后,万事小心,无论如何,以保住性命为重,万万不可轻易涉险!”
夜傲放下酒碗,从怀里掏出那只装着妖兽血液的玉瓶:“这是当日你带丁喜前来时,为师为你留下的。本来等你锻体九层之后,为师便可以为你淬骨,不过看来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为师这里还有一物,是为师未被囚禁之前在一处遗迹中得到的。当时有远古残魂告诉为师,此珠称为避水珠,悟透此珠,便可修上古武道。只是为师研究多年,却始终悟不透其中玄机。”
夜傲不知从何处取出一颗透明宝珠,缓缓说道。
“这两种东西,你任选一物。无论你是打算以妖兽精血为引,还是以感悟避水珠为主,为师都尊重你的决定!”
叶逸不解,问道:“不知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何如今同境界的武修不如修仙者吗?那是因为远古武修之法已经失传,我等现在所修的武道,不过是根据一些上古遗文所开辟出来的武道,与远古武修相比,这些修炼之法差得太多,故而武修不如修仙者!”
“你若选择避水珠,必定前路坎坷,全靠自己开辟出一条修炼之道,若成功,必然远超我等!你若选择兽血淬骨,最不济为师也可以保你修到悟道之境,前路一片坦途!”
叶逸沉思了许久,这关系到他以后所走之路,不得不深思熟虑。
“师父本就是悟道之境,可是以师父的能力,依旧无法脱困。即便弟子修到了悟道之境,又有何用?”叶逸走到夜傲老魔正对面,跪下说道:“弟子在临云宗平庸得太久,时常遭人冷眼。弟子不愿一直平庸下去,若此生不能开辟出一条武修大道,弟子宁可魂断于前路之中!”
叶逸接过避水珠和兽血,当着夜傲的面便将装满兽血的玉瓶扔向石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武修一脉当有一往无前的气魄!”夜傲老魔依旧面色平静,随后伸手,直插自己腹部,鲜血在这一刻缓缓而流。
叶逸不知为何夜傲老魔会如此,见到这一刻,竟是忍不住大哭出声。
在夜傲老魔手中,一团光晕被血水包裹,当他伸开手掌,只见那团光晕上的鲜血慢慢滴落下来。
夜傲老魔笑了笑,道:“为师被困于此,不能看着你成长。这是为师悟道所得的道果,若在不敌之时,可抽调十二次道果力量,每抽调一次,相当于为师全力一击,不到万不得已,勿要轻易使用!道果之内蕴藏空间,你一人在外,当轻装才是,不可被外物拖累!”
夜傲老魔挥指一弹,光晕瞬间便进入叶逸身体之中。
叶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因此而颤抖。他不敢上前,庄重地为夜傲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深深呼吸了一次,才带着泪痕开口说道:“弟子受师父大恩,怎值得师父为弟子如此做!早知如此,弟子宁可选择兽血,也不愿师父为弟子受损半分!”
夜傲老魔笑了笑:“走吧,待你大道有成时,为师还等你回来搭救!若是在外不习惯,也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