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有些怔住,随即想了一想似明白什么,便道:“没事儿的,宋姨您可以住下来,不怕麻烦什么的,他们来一个我揍一个,来一双揍一双,这以后我还得和牧成大哥多学学东西呢!”
“不是,赵全你没明白宋姨的意思,你有这心宋姨心里真的很开心,宋姨娘家在华城,也可以回娘家去住的。”宋宁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想当年自己娘家很穷,养活不了她便把她卖了出去,辗转反侧的来到了离华城相隔甚远的云城来,刚好碰到苏牧锦的爹,这才有了这么一段姻缘,现如今这情况也是没有办法了,总比在这要好得多吧!
“娘家?怎么从来没有听宋姨提起过呢,还以为宋姨就是这里的人呢!”赵全有些诧异,不过诧异归诧异,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他也不能去挖人家的往事吧!
“呵呵,是啊,这么多年了,全儿也是宋姨看着长大的,你和牧成都长这么大了,真的是岁月催人老了,过去就不提了,今儿个晚上把你爹娘叫过来一起吃顿饭吧,也许以后的机会真的很少了!”
宋宁想想再怎么都要请老赵家再聚一次,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还真的是舍不得啊!
“唉!我娘要是知道了定会难过的,宋姨既然有自己的打算,也不能勉强了,只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们了,怪想的!”赵全心里特别难过,不知道要怎么描绘此刻的感受。
秋日的外衣渐渐的在落叶的归根下露出冬日的那抹白,地上结起了厚厚的一层霜,又是一年的年关将近,这一年发生了很多的事,干旱也从夏季一直延续至今冬天,没有停歇过,百姓的农作物都奄奄一息般,收成极低,使得很多人家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当今的圣上也算年轻有为,虽然性格比较好胜,这两年没少战事,却也亲民众,干旱了开仓放粮,只是终究是顾不了所有的人,像苏牧锦所在的这所城镇,百姓能够分下来的粮食简直是寥寥可数,不知道肥了多少人的腰包,可是天高皇帝远,谁又能管得了呢。
是夜,晚饭过后,宋宁等三人才把老赵一家子安慰着送到了大门口,眼睛通红,诉说着离别的忧伤,两家人以前就走得挺好的,老赵家里是开杂货铺的,日子过得也蛮舒心的,老赵家人本分守实,遂在这一排街上也是很得人心的。
“苏家嫂子,你止步吧,别送了,你看我们老赵家也没帮上什么忙,实在是愧疚啊!”赵全的娘悠悠的叹息着,苏家这么一家子好人,现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哎,姐这是说的啥话呢,你看,我家老苏的丧事是你们帮着办的吧,还有给我们找住处,这辈子就是我宋宁再落魄,也不会忘记姐的好的!”宋宁哭着拥住了赵全的娘,要不是还有赵全一家人的帮忙,真的不知道会是如何光景了。
赵全娘也跟着哭了起来,用手轻轻拍打着宋宁的后背,“妹子要走,我也不拦你,我们姐妹一场,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再相聚吧!”
宋宁放开了赵全娘,对着她便道:“会的,一定会的!”
“保重啊!明儿个我和老赵就不来送你们了,要是到了那里记得捎个信来就成了,也别送了,我们走了!”赵全娘按住宋宁,示意她不要送了,对着身边的赵全一个眼神,又道:“全儿从小就把锦丫头当妹妹看,好好的给牧锦去道个别吧,还有牧成也是啊,那娘就先走了。”
其实赵全娘说这话的时候是有私心的,不管自己的儿子到底喜不喜欢牧锦那丫头,也要断了这个念想,毕竟这不比以前了,不是说不介意,只是也怕耽误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做爹娘的总得替自己的孩子着想。
“嗯,娘你和爹先回吧,全儿去去就来。”赵全满心的沉重,仿佛心里即将要缺掉一块最重要的东西似的。
这个时候的赵全还没有懂得男女之情,一直以来苏牧锦就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肯定会有所舍不得,这一别就不知何年能够相间,忽略掉了心里的空荡,只是等到以后的某个不经意的相遇,他才发现,那朵小花已经亭亭玉立了,再不是他能够呵护得了的了。
“大哥和牧锦以后要保重,等我做出一番成就来就去找你们,我们三兄妹从小玩到大,如今分别也不知何年才能……所以,牧锦你以后就没有了可以被你欺负的对象了,还有牧成哥,我们也再没机会一起逃课了!”赵全说着眼泪水哗哗的直流。
“傻小子,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哭个啥,你这样子以后还怎么讨老婆啊!”苏牧成的眼底也含着泪花,只是作为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自然是不能在他们面前情绪失控的。
“就是,都说了男子汉大丈夫的,比一个女儿家还感伤,难不成赵全哥这辈子是女人投胎的?”苏牧锦也偷偷的打趣道。
赵全不好意思的抹了一下脸,另一只手轻轻的拍到了苏牧锦的头上,“死妮子,就知道瞎说八道,以后一定要写信告诉我,你们的状况!”
苏牧锦撇开赵全的手,点着头道:“嗯,好啦,赵全哥你别啰嗦了,快走吧,一会赵婶都该走远了!”
赵全也不再说些什么,缓慢的转身走了出去,他知道,相别离时易,再相见时难!
“走吧,孩子们,我们娘儿三也该准备休息了,明天离开这里,去看看你们的外婆去,这一去路途也很遥远,休息好点吧!”宋宁拉着苏牧成和苏牧锦的手走回了大门内,自己回身把大门的门栓给锁好,初冬的冷流让整个屋子都显得无比的寂寥,不知是为她们哀叹还是寓意着命运的不济。
翌日,一早宋宁一家子人便把所有的东西搬了出来,所谓所有的东西便是几个包袱,几个人的衣服之类的,其余的东西都是不被允许拿走。
门口停着一辆很简陋的马车,那老马估摸着都应该是快要走不动的趋势了,仿佛人要是再坐上那推推车,就能把那老马给压趴下的感觉,苏牧锦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光景。
“还不快走,赖在这作甚?”说话的是张府的一个家丁,站在苏牧锦曾经的家的大门口,一副轻蔑的样子,俨然是一副主人架势,说罢,还当着宋宁的面砰的一声使劲把大门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