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那枚鲜红的戒指时,我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的话:
“服饰撞衫的概率、原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高,让你看到两件同样首饰的可能性就更低了,如果说看见的首饰是精品,那么毫无疑问,你看见的两个人一定有关系。”
父亲说话并不多,通常只有在我儿时、与母亲将他一起挤在大床中央大叫“挤死老猪有饭吃”的时候才会哼哼着反对两句,所以他说的话,通常就是最正确的结论。
那戒指上的宝石鲜红如血,娇艳得像是鬼魅,正符合父亲所说的特征。
我理所当然地将他和今天中午那群人归为了一类。
是选择的时刻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英雄,现代社会有太多的人只顾自己,导致英雄变成了最最廉价的义务工,而这个义务工一旦犯错,遭到的通常都会是媒体以及大众评论无休无止的非难。
所以,我绝不愿意成为英雄一类的人物,我希望的是平静的生活。
可现在,我只有两个选择:擒住这个试图进我家的不速之客、成为协助破获盗抢组织的英雄,或是被这个不速之客抓走、甚至杀掉。
任何人都会选择前者。
于是,我在箱子的角落中翻出一根生铁棒,牢牢握在手中。它原本应该与自己的兄弟在一起,构成整个下水道系统,可我15岁的时候,无情地将它拆了下来。那个时候,父母终日不在家,每次临走时总叮嘱我要看好屋子,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我也只能把这根水落管作为唯一的依靠。
对方一定是个开锁的老手,“咔哒咔哒”两下之后,门上的旋柄已经开始转动了。我紧紧地握着棒子,将卧室的门分开一条缝、注视着客厅的情况。
我惊呆了!
出现在门口的并不是青面獠牙的彪形大汉,也不是獐头鼠目的奸诈小人,而是------一个帅气的年轻人。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他彬彬有礼地说,完全不像一个闯入者,倒是手持铁棒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借着五米多的距离,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帅小伙儿,裴勇俊一样的身材,同样也是戴着窄边框眼镜,浑身上下透着儒秀的气质。
他看了看我手里的长棍,又看了看自己,颇似自嘲地问了我一句:“要脱鞋吗?”
那份镇定自若、令我自惭形愧。
“我想和你谈谈。”他说。
我硬是愣了一愣:“难道他真的只是一个说客?不会,说客一定不会偷开我的门。对了,他一定是一个应变能力极强的人,原本准备在房中埋伏我,没想到我在家,所以他故作镇静。”
我在沙发上坐下,将水落管搁到电视机边,指着纯净水机,“自便吧,健康人喝健康水。”
当时我的脑子一定处于脱线状态,不然也不可能想都没想,直接叫出了饮用水广告语。
他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优雅地交叉着置于大腿上,像律师在协调诉讼般地说:“我希望你能把那个东西交出来。”
“什么?”
“不用给我装了吧,我想你非常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他说,“我们有一组人没有把事情做好,所以被组织除掉了,可他们身上那件重要的东西却不见了……”
我装出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大脑却转得飞快:他既然说警察那里并没有找到,那说明在警察那方一定有他们的人,同时也说明一定有第三方的势力介入,取走了那老怀表一样的东西。
天哪,那块老怀表究竟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围绕着它?
此时我犯了一个非常不应该的错误:在没有弄清敌人来意、以及敌人实力的情况下,居然分心了!
如果他手中有枪的话,恐怕我已死了几次了。
让我注意力回到现实中来的,是土豆。
“喂!你在想什么啊!小心啊!”
同时,我感到脖子上一凉,心口也是一疼,两根尖锐的针状物同时顶在了我的两个要害上。
“现在你总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了吧。”闯入者的脸、已完全不似刚才的平和,而是充满了杀戾之气。
我倔强地将头扭过去,但双眼仍旧不自主地往他的武器上瞟。
那两根尖锐的针状物,既不是通过指筒套在他手指上、也不是被握在手中的工具,而是……
从手指中直接长出来的!
在闯入者右手食指和尾指的尖端,各伸出一根20公分的极细尖刺,直直地抵住了我的两个要害部位。他的指尖却没有流血,甚至一点伤口都没有。
尖刺绷得直直的,材质像是钨钢,可表面却呈现暗黄色。
“妈的!角质锐化!”我听见有人丢下一句粗话,又说了一个我不懂的词,是土豆。
我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土豆,有什么方法帮帮我吗?”我用嘴唇轻轻地说。
“你嘴里在说些什么?!”闯入者用尾指上的尖刺在我左手臂上划了一道,瞬间迸裂的伤口告诉我,那并不是用淀粉做的牙签。
“没,我只是在想,到底东西在哪里。”我只能期望土豆已经听见我的请求。
我将一切的希望寄予他-----这个屋子中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可平时喋喋不休的土豆竟然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短短的半分钟,却比半个小时还要长,我真怕闯入者一个不小心,在抖手时把尖刺误扎入我的要害。
“你信不信我?”好半天,土豆竟然又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