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呼:“古米,古米”贱人心里愣了一愣,立刻蹲下了身,把我翻了过来,看到我满额的冷汗,已经把头发濡得湿了,忍不住骇了一跳。
我说:“我胃疼。”又晕了过去。
他说:“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贱人的声音失去了一开始的镇定,越来越惶急。可是地上的人,仍然双目紧闭,右手的拳头,仍然维持着抵在胃部的姿势。
再也顾不得思想,立刻抱起了我冲下楼。燃气灶上的咖啡壶里,咖啡的香味,越来越浓郁……贱人出现在解放军309医院的时候自然引起了一阵骚动。
“快叫医生!”贱人吼了一声,护士急忙通知了院长。
一时间,急诊室里,人满为患,院长都从急急忙忙地从7层的办公室里赶下来。
我说:“我怕”贱人就紧紧地抱着我,有着自己都不清楚的恐惧。
他说:“古米,你怎么了”。
我说:我不知道怎么了?
他说:不怕,古米不怕。
我说:我怕打针吃药做手术。
他说:没事,有我在。
值班的急诊医生还很年轻,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贱人伸手想接过我,贱人却不肯放手。
“杨先生,把我平放在床上,我们才能检查。”医生无奈,只能收回了手,指了一张空床说。
贱人连忙把我轻轻放在床上,仿佛是放一件珍贵的古董,怕一个不小心就摔碎了一个角。
这时候才发现,我的额角,已经肿起了老大的一个包,带着隐隐的青色。
还来不及为我心疼,医生已经吩咐护士有条不紊地把仪器安置在我的身上,自己则翻眼皮、听心跳……
“怎么样?”贱人紧张地问,声音都不敢太高。
王医生,病人要苏醒了。“一个护士眼睛盯着监控仪的屏幕,头也不回地报告。他立刻转头看向我,果然,我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那颗一直吊到喉咙口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王医生走近了我,看着我迷蒙地睁开眼睛,似乎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的第一句话是:“我怎么在这里。”
贱人叫了一声,忽然不知道再怎么继续下去,匆忙地问了一句:“怎么会晕过去了?”院长这时候赶到了急诊室,贱人只是点了一下头,算作招呼,又回过头看向我。王医生随手拿过了护士递过来的病历卡,正在询问着我。我迷惑地睁开眼睛,我的声音还有着明显的虚弱:“我不知道,我在厨房里,胃很痛,以前就有,但没有这么厉害过。后来,就觉得不对,精神有些恍惚就倒了”
院长亲自端了椅子,贱人谢了一声,就坐下来生闷气。也许贱人早该看出不对劲来,我明明强撑着精神,可是自己却武断地以为,我是想逃避煮咖啡这样的差事。“胆痛,为什么不早说!”贱人的口气有些冲,但从院长以下,谁还听不说这位杜大公子口气里的心痛?于是对这位躺在病床上的女子,就更是好奇到不得了。
院长心说,五官自然是精致的,还是看得出美丽的轮廓。但是我也算不上绝色倾城,以贱人的阅历,未必惊这样的美色迷住。也许这女孩,自有出色之处?“我一直有胆病……我以为是老毛病犯了而已,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委屈。要不是贱人非要自己去煮什么见鬼的咖啡,我用三明治和奶填进去,就不至于会出乖露丑了。
王医生这时已经写完了病历卡,助手把监测仪上的数据,也记录在“病历简述”的后面。
“你的胆病,已经很久了吧?”王医生叹息了一声,“怎么不及早就医?你现在的症状,应该是比较严重的胆结石,上腹部的疼痛,应该是持续了很长时间吧?“
我点头:“我上学的时候就有胆病,我以为是饮食不定,所以没有过分担心。那个……医生,胆结石,是很严重的病吗?”“放心吧,完全可以治愈的。以后饮食定时,不能够暴饮暴食,知道吗?刘小姐,你带我去做个影像,我们确疹一下。”
圆圆脸的护士答应了一声,我连忙坐了起来:“我现在没有什么事,胃部也不觉得疼痛了,不用再做什么检查了吧!”贱人脸一沉,怒气横生:“叫你做就去做,啰嗦什么!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都成胆结石了还说没有什么?”
王医生的笑容还是很温和:“古小姐,影像不痛不痒的,也是方便我们确疹。你的胆结石,可能程度上……”
贱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张脸虎着,我不敢看贱人,只是跟在护士的身后,闷着头走。
影像报告刚打出来,贱人的手臂,已经越过了护士的手,接了过去。
我好奇地探头看去:“谷丙184.5(0-40),谷草92.7(0-40),甘油三脂1.95(0.34-1.7),总胆固醇7.10(2.85-5.2),低密度脂蛋5.01(0-4.7)……胆囊结石1.5厘米,胆囊收缩,胆囊壁局部性增厚……”我耸了耸肩,这些名词,我听都没有听说过,所以也无从知道严重程度。
院长已经在影像视等候,这样的阵仗,我暗暗咋舌。一个小毛病就惊动了上上下下的医院领导,贱人的面子,可真够大的。幸好是晚上,如果换了白天 ,大伙儿都上班,那阵仗想起来就有些吓人。
王医生在病历卡上还写着什么,急疹室里,这时候清静得很。院长把影像报告递给了杨凯,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的紧张问:“我的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王医生脸色严肃,微皱了皱眉:“其实古小姐的胆结石已经由来已久,只是患者自己不注意,因而延误的治疗。我个人建议在医院里住几天,观察一下……”
医生的态度很温和,王医生话音未落,我已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怕打针吃药?”
贱人把脸一沉:“你的身体重要,这么大的人了,一点轻重都不知道!”我不服气地反驳:“当然是害怕正要啊,胆病是慢性病,都已经好多年了,又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治好的!”
贱人双眉微挑,那样子分明是暴怒的前兆。我眸子微黯,可是下巴却仍然倔强地扬起,那一点坚持,竟让年轻的王医生露出了一点激赏。院长在一旁皱了浓眉:“病还是要医的好,古小姐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院长已经年近退休,说出来的话自然份量很足。虽然最后一句话多少带着开玩笑的意思,软化了贱人前半段的慎重,但仍然让贱人同意地点头。
“可是……”我低低地坚持,王医生不等院长大人再次开口,已经接过了话头:“既然古小姐的坚持,我就开一点药,古小姐在饭后要按时服用。以后如果还有胃痛的情况,及时过来复查。”杨凯不满地质疑:“我已经病得晕倒,不住院行么?”
王医生微笑了一下,温和地回答:“胆结石是慢性病,不是住几天院就能治好的。要靠长期的服药,才能完全愈合。我提议住院观察,只是比较稳妥的做法。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做手术3天就能好。”
我连连点头,一脸的欣喜:“谢谢医生,我一定配合做手术。”贱人瞥了我一眼,我立刻就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