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不知不觉地来到陈林家门的拐角处,分别十年后,她第一次看到陈林,他已没有昔日的风光,满面胡须,双目无神,门口摆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他在吆喝着过往的客人,身边有个小男孩在玩积木,也像他父亲一样,又黑又脏。她听同学说,陈林的妻子跟一个有钱的男人私奔了。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无声地掉到地上。她心里很恨他,多年来,她对他恨之入骨,她心里咒诅他,但她真的不希望他受到这样的报应,尤其是那个无辜的孩子没有母爱,童年是多么的孤独?她轻轻地转身离去,她宁愿什么也未看到。
“李梦,我知是你,你的背影我一眼就认出了。”背后传来了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她证了一下,停止了脚步。
陈林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他面带羞愧,诚恳地说:“这十年来,我最想对你说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在心里说了一万次了,李梦,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我老婆走了,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李梦,对不起,我不奢望你原谅我,现在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我一直带着负罪感生活。”
“当我刚才看到你那瞬间,我已原谅你了,再找一个女人吧?不要为难自己。”李梦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有陈林呆呆地站立,如果岁月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好好珍惜她。
“爸爸,有客人买水果。”孩子青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爸爸这就过来,小家伙你帮爸爸留住客人。”他飞快地跑回档口,堆满笑容地招呼客人。
李梦不再在小镇出现,她终于放下了十年的怨恨,放下那段痛不欲生的初恋,放下生命中沉重的包袱。那场苦戏已剧终了……
擦肩而过的海风
在一个大海边的沙滩上,美丽的贝壳散播在沙滩的每一个角落,几只海蟹在沙滩上横穿着,海边的波浪一上一下的。一个穿着连衣裙的10岁小女孩和一个11岁的小男孩仰天平躺在沙滩上。
小女孩开口问小男孩:“小哥哥,天美吗?”
小男孩说:“美!“
小女孩问:“海浪美吗?”
小男孩回答:“美!”
小女孩又问:“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美吗?”
小男孩回答:“美!”
小男孩回答后脸红扑扑的爬起来来不及拍自己身上的沙子又补了一句:“长大后我要娶你。”然后朝家的方向跑去。
小女孩脸也红扑扑地朝天上的云朵俏皮地弯起了小嘴,云朵好像看懂了,也学起小女孩弯起了笑脸。
几个月后,小女孩约小男孩到沙滩上。此时太阳在海平面上下降,美丽的夕阳让小女孩着了迷,小女孩面对着海,微凉的海风吹的小女孩瑟瑟发抖,一只嫩嘟嘟的小手抓着衣服,披在了小女孩的身上,小女孩知道是小男孩的,小女孩转头看到了小男孩,向他甜甜的笑了俩人手拉手漫步在沙滩上,听着海风带来的故事突然小女孩停住了,摸了摸自己裙子的口袋,掏出了俩串海豚项链,此时海风还在讲述着他带来的海底世界的故事,小女孩沉默了一下开口说:“我要走了,我的爸爸妈妈要带我到国外。这俩串一个给你一个给我。”小男孩接过海豚项链对小女孩说:“我会等你回来的,我说过我会娶你。”小女孩说:“我20岁后的今天在这里见面好不好,小哥哥。”“好,我们拉钩钩好吗。”小女孩回答说。在夕阳下,两只嫩嘟嘟的小手拉起了钩钩……
一直以来小女孩和小男孩写着信相互问候,直到小女孩19岁时,小男孩就没有写过信给她,她很害怕。
终于到这一天了小女孩回到了自己记忆中的沙滩,又见到了离别时的那个夕阳,回想起和小男孩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一件衣服披了上来,女孩知道是那个记忆中的小男孩。转过身,此时的小男孩已经是一个帅帅的男孩子了,女孩脸红扑扑的,她看到了他脖子里的海豚项链,知道他没有忘记她。
女孩和男孩漫步在沙滩上,男孩开口了:“我快要和我女朋友订婚了,这个海豚还给你。”说着摘了下来,塞到女孩子手里。女孩子呆了呆说:“哦,是吗,那恭喜你了,这个海豚我已经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就当是我送个你的结婚贺礼吧。”男孩说:“我不想带着童年的回忆结婚,这个你还是留着给你未来的那个他。”女孩接过来强忍着笑了笑说:“那好吧,这个我就先拿回去了,你下次就要不回来了哦,你的她很优秀吧?”男孩说:“恩!”女孩说:“我们是朋友吧?”男孩说:“你是公主,我是穷小子,我们的世界已经不一样了,对不起!”小男孩走了。
女孩笑着可是眼泪已经掉下来了,掉在刚冲上来的海浪里,海浪把它带走了,女孩把脖子里的项链摘了下来,和他的一起扔到了海里,俩只小海豚项链渐渐沉到了海底,一直沉睡着——沙滩上,只留下一排大脚印,而下面沉睡着一排小脚印。
后来,男孩子结婚了;女孩子嫁给了追了她十年的一个外国男孩子,在国外定居了。而男孩子常常会回到那海边抚摸他和她童年的回忆。夕阳慢慢的落了下去,满天的星空问候着沉睡在海底的那两只小海豚……
离开是想,相聚是伤
一
凤是凤凰村凤凰沟的女人。
凤的头发又密又长,抹了油,编成一条麻花辫,穿上白底碎花布裙,扭着一把就能盈握住的纤细腰肢,转来转去毫无顾忌地笑着。村里头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恨不能用眼光就可以直接脱掉凤碍眼的衣裳。
村里的女人都不怎么喜欢凤,很多时候,凤只跟早起的太阳说话。每天早晨红着脸出来的太阳一眨不眨地追随着凤,炽热的阳光旱裂了大地,晒弯了阳山坡的草,也舔瘦了河水。
“凤?!”在城里开饭馆回家看望老爹老妈的二柱在村头遇见凤,晃了一下眼睛,试探地叫了一声。
凤回头笑了一下。二柱就看见阳光下舒展的仙女,薄薄的布裙逆着光,很好地勾勒出身体的曲线。
“你,在这呢?”二柱一激动,有些语无伦次。
凤还是抿着嘴笑,美的像天上的云,不识人间烟火。
二柱难得这次回来在山沟呆了两星期,整天陪着凤看太阳、说话。临走时二柱说:“凤,我要带你到城里。”又眼神蓦订地看着凤,“我是真心喜欢你到骨髓里,任何人会骗你,我不会。”
凤笑了一下。二柱说凤的酒窝很好看,笑起来淡若轻烟,飘渺地抓不住,二柱对凤这种淡然的笑又爱又怕。
二
二柱其实是有老婆的,说凤不介意,会觉得矫情。但凤真的可以不介意,她知道自己不想介意,为难了二柱,关键是二柱说他这辈子有一个凤就很足够,会永远疼惜着凤。
凤经常很自责,觉得自己是个不道德的女人会下地狱。她不会哭着喊着要二柱娶她,不会哭着闹着要房要车。她只是心里很感激,二柱说这辈子铁定不离不弃。
二柱盯着凤的眼神总是和野狼一样恶狠狠地,粗糙的大手在凤的身上胡乱抓着,然后猛然俯下头,咬住凤,嘴里发出粗壮的喘息,眼神却慢慢温柔了下来。
凤抚摸着二柱的脊背,一捋,再一捋。每次在一起,二柱在和风细雨循序渐进后,总是狂野到不羁,撕扯着呐喊着,仿佛见着仇视了半辈子的人,恨不能活剥生吞了凤,最后喊着凤的名字,身体和心灵完美合一。
“凤,我不是好色的男人,可是只要看见你,我就控制不了自己。”
“疼吗?”二柱吻着那些齿痕,轻声地问。
“恩,我知道的。”凤娇笑着,把头埋进二柱脖子间,不好意思地拉过被褥,朦胧地说。
“你真是个妖精!”二柱一口咬住凤的脖子上,既不让她感到疼痛却又让凤儿挣脱不掉。
“怎么了?”凤吓了一跳。
“没什么。”二柱收回目光,重新注视着凤:“我只是要你记住,我真的很爱你,这辈子再不会爱了谁,你比任何的谁都重要。无论什么情况下,我都爱你不会擅自离开,我要陪你走完剩下所有的日子。”
“以后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不会记得想我?”
“不会。我不会离开,也不许你离开。在身边又怎么想念。”二柱堵住凤的嘴。
“二柱,谁都不知道以后,别说一辈子。我只要你不许骗我,自己说过的话算数。”
“凤,凤,我会对你好的……”二柱无力地求着,然后紧紧搂住凤,让她更紧地贴着他,又一遍遍吻凤的眼睛、鼻子,之后是唇。“等我,等我两年,两年后无论你是一个人还是找人结婚再离婚,我要你只成为我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三
凤的身子最近一直淋漓出血不见好,肚子也隐约地疼。
“去看看吧。”二柱握紧了凤冰凉的手。
“去看看吧。”梅子也这样说。梅子和凤在同一家餐馆做领班,是这个城市凤唯一的小姐妹。
“这个月出血很多的,不会是怀了孩子又掉了吧?”凤无力地靠在二柱肩上,苍白着脸取笑。
“瞎说!”二柱刮了一下凤的鼻尖,“上个月不是刚检查过,没事的么?你的身体太弱,去检查一下,好么?”
“好。”凤听话地贴了贴身子。
“恩,凤,周末我实在走不开,有很多人订餐,而且一走一天,她也会怀疑的……”
“没事,我找梅子陪我去。”凤咬住嘴唇,也拼命咬住心里的酸涩。
“那我就放心了。”二柱舒了一口气,又补一句,“你记得告诉梅子,我欠她一份很大的人情。”
四
二楼的诊室到处都是苏打药水和楼梯过道里萝卜汤混杂的味道,又填充着刺鼻的奶腥,无孔不入地充斥着凤和梅子的鼻子。“怎么到现在才来?”医生烦躁不安地叱责。
“医生,她没什么大问题吧?”梅子小心地问了一声。
“没什么大问题?”医生不耐烦地说,“她这是流产!怀孕的位置又很不好,如果再大出血,生命都有危险!搞的不好要动手术的!住院!住院!赶快住院!”
“动手术?!”凤和梅子吓白了脸。
“动手术要切除子宫的!你不要命了?!”医生大声地吼:“还站在那干什么?赶紧躺上床,谁是家属?快去拿药!”
“凤,你怎么样了?”二柱晚上火烧火燎地赶到医院。“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身体好。”
凤的眼泪花花往下流;“医生说孩子已经不在了。如果动手术,就很难再有孩子了。”
“有我一直在你身边,你放心。如果真的要做手术,不能再有孩子,我会和你在一起,绝对不会离开。”二柱贴在凤的耳边。
“等你身体好了,我带着玫瑰花来接你。”二柱咬了咬嘴唇,又说,“然后我什么都听你的,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一辈子都陪着你。别乱想,好好休息,乖。”
“嗯。”凤乖巧地闭上眼,眼角挂了一颗泪,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动着。
二柱看着笼罩在光晕下的凤,真的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如此安静和苍白。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