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们找遍了整座京城都没有发现太子的踪迹。”皇宫内,一批被派去寻找太子的侍卫回到大殿上禀报。
梵雪谦听闻,当场暴怒!
“废物!一群废物!拖出去!”
“皇上饶命!饶命啊……”
外面的禁卫听令进来,七八名侍卫被拖去午门斩首。
就算这样,梵雪谦的怒气还未消减,砰——!他盲目的挥动双手把身边的灯柱推到,琉璃宫灯顿时在地上裂成碎片。
“皇上息怒……啊!”一名宫女满脸惊慌的过去收拾地上的碎片,被梵雪谦一脚踢开,痛呼一声滚到了一旁。
周围的人看到,全都吓得浑身发抖。
“皇上息怒,动怒对您的眼睛不好,您还是……”
“住口!给朕拖出去砍了!以后 谁再提朕的眼睛,朕杀了他全家!”梵雪谦眼眶发青,没有焦距的眼睛盯着大殿四周,用发狠的声音下令,刚才好心劝说却被他下令问斩的太监,吓得连开口求饶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外面的侍卫拖走。
看到这样,大殿上的人再不敢出声,连呼吸都显得那样压抑。
算上刚才那名被拖出去的太监,没有人算得清自从皇上双目失明后,这是第几个冤死在宫中的人了。
听到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梵雪谦的怒火才稍减了一些,他命人扶他回宫,回去的路上,刚刚被封为淑妃的当朝内阁侍郎之女孙梅落正巧过来,看到梵雪谦被人扶回来,赶紧走上前去。
“臣妾见过皇上,还是让臣妾过来扶您回去吧。”孙梅落说完要上前搀扶梵雪谦,却不知道他刚发完火。
“滚开!”孙梅落要上前,被梵雪谦一声怒吼骂得浑身一哆嗦,周围的太监宫女赶紧给孙梅落使眼色,让她赶紧让开否则就会没命,孙梅落一看赶紧闪身躲开了。
“关上殿门,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回到寝宫,梵雪谦大声下令,外面的太监刚关上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片碎裂声。
梵雪谦一个人扶着桌子,掀掉上面的茶杯茶碗,一脚踢翻桌子,而后站在地中央,额上青筋暴露,无神的双眼充满恐惧跟愤怒不甘,片刻,他摸索着走到床榻之前,身体触碰到柔软的床榻之后,脸上的恐惧跟不安这才稍微退下。
他用无神的双眼盯着头顶的天花,在黑暗中回想近日来自己的表现,一张脸渐渐变得有些扭曲,甚至无助。
从前,他身为皇子,眼睛还看得到,可是却感觉每天都活在黑暗中跟恐惧中一样,宫中争斗每天风谲云诡,稍微一个不留神都可能陷于不复之地,皇上对他的冷漠忽视,让他只能去巴结讨好太后跟张淑妃,一边千方百计的显示自己,可是无论他怎么做,做的多好,皇上都把百般宠爱给了那个瞎子,他恨!他不止一次痛恨太子,痛恨他就算是瞎子,就算什么都看不到,却可以活在众人瞩目之下,同时,他也怕,怕自己有一天得不到皇位,被皇上发配到遥远的边疆,会死在太子的陷害之下……
可是如今,他得到了曾经想要的一切,位居万人之上,坐上了皇位,老天却让他失去了双眼,让他再次陷入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那恐惧多有可怕,没有人知道……
都是太子!是他把自己变成了瞎子,他一定要找到太子!就算只有几根骨头,他也要碎成万段!
“来人!快来人!”外面的太监听到梵需谦在里面突然发出的喊声,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后,赶紧上去打开殿门。
殿门被打开,梵雪谦已经摸索着到了门口,自从他瞎了之后,他不管白天黑夜都心存恐惧,就算大白天也不敢让人靠近,不敢打开殿门。
“给朕传令下去!加派人手,搜查,却给朕搜查!见到太子跟他的人都给朕通通杀了!”梵雪谦站在门外大喊,太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消息,已经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圣命一下,无人敢抗旨不遵。
藤轻染跟聂痕继续赶了几天的路后,到达一座小镇,再有一天,她们就可以到达雪山脚下了。
进入镇子的时候,看着镇子西北方向若隐若现的雪山封顶跟天边那一片白雾,藤轻染决定跟聂痕晚上就在镇子上歇脚,等养足了精神,明天一大早就启程去雪山。
“让开!统统让开!你,见过这个人没有,还有你,见过没有?”
到了客栈门口,藤轻染跟聂痕正要进去,突然看到一群带刀官兵出现在人群里,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周围的人见到那些人后,全都吓得躲到一边,藤轻染跟聂痕看到,带头的官兵见到一个人就拿出手中的一张画像发问,看到被问的人摇头之后,就赶紧抓来第二个问。
她跟聂痕看了一会,正在想是怎么回事,客栈的小二从里面走出来。
“二位,是要住店还是打尖?”小二问。
“住店。”藤轻染回头,命小二安排两间客房后跟着聂痕走进客栈。
“好嘞!”小二吆喝一声,前面引路往楼上跑去,聂痕跟藤轻染跟在后面,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抓错了!你们抓错了!冤枉啊……”
一名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人从客栈门口逃窜着向西面跑去,后面刚才那几名官兵紧追不放。
那名百姓逃到殿门口的时候,一把飞刀从后面射过来,从他的后背穿到前胸。
噗——
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人一下倒在客栈门口,没了声音。
聂痕看到这一幕顿时瞪大了眼睛,他还没见过官兵当众杀人的,这么胆大妄为,简直有违天理。
“我看这里不安全,要不我们换一家店。”诧异之后,聂痕小声对身边同样有些不解的藤轻染嘟囔,他害怕归害怕,但最重要的是担心对藤轻染造成不利。
“算了,就这家吧,事不关己,我们进屋没事别出来就是了。”听到聂痕的声音,藤轻染把目光从客栈门口收回,目光中隐隐多了一份就勾起的往事,没想到梵雪谦会如此暴虐,虽然一路听到的传闻不少,但亲眼看到之后还是让她有些震惊。
但她已经决定忘记故去……
话落之后,藤轻染转身往楼上的客房走,不顾聂痕还有些迟疑不决的站在那。
“就是这两间了,您二位想吃点什么?”到了楼上,小二把房间指给藤轻染跟聂痕,聂痕去跟小二定饭菜的时候,藤轻染已经步入自己的房间,而后关上了房门。
等聂痕定好饭菜上来,看到藤轻染紧闭的房门,站在门口表情木讷的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回了隔壁他的房间。
小二送来饭菜,聂痕想要藤轻染过来一块吃,藤轻染也只是拒绝,而后让小二分送一份到自己的房间,弄得聂痕百思不得其解,还以为是自己把藤轻染惹生气了,一顿饭吃得是又迷惑又内疚,几次想去藤轻染屋里问问,都没鼓起勇气。
一直到晚上,藤轻染都没有卖出房门一步。
第二天一早,聂痕刚起来,看到外面飘起了小雨,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正在考虑是否要等雨停了再启程的时候,藤轻染已经拿着一件蓑衣跟一顶斗笠进来了。
“走吧,早点走天黑之前就能到山上。”藤轻染进门把一件蓑衣跟斗笠放在桌上,要聂痕披上,她自己也穿着一件,头上的斗笠早带好了。
聂痕一愣,看了看桌上的斗笠跟蓑衣,发现藤轻染的脸色有些不好,似乎昨晚没睡好,但从表情看得出,她是一定要启程的。
说完,藤轻染转身出门,去跟小二结算昨晚的饭菜跟住店钱,聂痕看着她出去,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说,赶紧拿起桌上的蓑衣跟斗笠一块跟了出去。
小雨在走了一个时辰后就停了,雨过天晴,靠近雪山的时候天空变恢复了碧蓝。
藤轻染一路无话,表情也显得比昨天沉闷,登山的时候,聂痕只敢小心的跟在她身边,想关心她几句都不敢出声,他也觉得很奇怪,自从藤轻染恢复了记忆后,他对她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害怕,可那种害怕又不是被报复跟欺负的害怕,至于是什么害怕,害怕什么,他也想不明白。
白雪皑皑,气流冰寒彻骨,到了雪山一半的时候,聂痕就感觉浑身冷的牙齿都打颤了,他抬头看着山顶隐没云霄的雪山,正在琢磨到了山上会不会被冻死的时候,藤轻染回头朝他走过来,塞给他一粒药丸。
“吃了它就不会觉冷了。”藤轻染表情淡然的对聂痕说道,说完转身继续赶路。
聂痕一愣,盯着手中的红色药丸,不知道那是藤轻染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抗寒用的药丸,本想问问是什么,但看藤轻染已经走了,便迟疑了一会,送进了嘴里咽下,之后,他奇怪自己也是个大夫,从来不乱吃药的他竟然会这么听话。
药丸吃下去不久,聂痕就感觉自己体内从丹田升起一股暖流,之前的寒冷瞬间消散,随之被一股温暖取代,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身体热的好似快要出汗了一样,他心中只觉得惊奇,看到前面走着的藤轻染,便加快步子追过去,想问问她这种药是怎么配置的。
“刚才那个……”聂痕走到藤轻染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他。
“再往前面就是狼族开辟的路了,上山会更快点,不过路滑,你要小心点。”聂痕的话刚一出口,就被藤轻染一句话打断。
“狼族……?”聂痕顺着藤轻染目光朝雪山半山腰的方向看,对狼族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从前生活在山上的人,走吧,山顶还有很地方要小心,别耽误了时间。”看了一眼即将到达的登山通道,藤轻染步子不停的继续往前赶,弄得聂痕脸上一愣,想说的话憋在那,表情有些尴尬。
到了山顶,藤轻染带聂痕绕过白熊出没的地方,小心渡过鲨鱼冰河,轻车熟路的到达了神女峰顶后,找到了溪红泪当初化灰而去的地方。
聂痕拿出事先准备的香烛点燃,藤轻染跟聂痕席地而跪,拜了三拜,“师傅,徒儿来看您了,徒儿无能,没有找到师兄,可是徒儿带来了师姐的后代,这就是师姐的儿子,希望您在天之灵能原谅徒儿,徒儿下山后会继续寻找师兄的后人,等找到后,徒儿就带他们来祭拜您。”
聂痕听着藤轻染的话,看着眼前当初藤轻染跟太子离去前建造的衣冠冢,回想自己的母亲,不禁潸然泪下。
烧锅纸钱,藤轻染看着天色,在日落之前还可以下山,便带着聂痕原路返回,可是回去的时候,她让聂痕一个人先走,她想去一个地方,想跟过去做个道别。
“我……你要去哪里,我要跟你一块去。”不料,聂痕听藤轻染要他先走,竟然不愿意,他站在原地看着藤轻染,脸不知为何涨红了,但坚决不动。
“我该做得已经做完了,你我也该分开了,你还是回去做你得大夫吧,济世救人,也算是积德行善。”藤轻染看着聂痕神色平静的道,她想去一下曾经跟太子住过的山洞,昨晚,梵雪谦暴虐的行为又勾起了她的记忆,她一夜未眠,既然今天来了,她想让自己跟过去做个告别,而后找个地方隐居。
“不!我不走,不管你要去哪,我都要跟你去,不然……不然你一个人……”
“丫头,别来无恙啊,你可真是要老夫好找啊。”聂痕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话,藤轻染一回头,顿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