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征话音一落,牢房的地上,那个浑身“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的人竟然慢慢站了起来。
藤轻染站起来后,随手撤掉身上那件逼真的道具皮套,摘下乱草一样的头发,浑身干净利落的走出牢房。
“太子妃,您这边请。”等藤轻染走出牢房,长征又把她带到雪衣卫最里面一间牢房。
说是牢房,不如说是临时改造的寝宫。
藤轻染走到那间牢房门前,看着里面竭尽全力弄来的摆设,雕花床榻,舒适的锦被,软枕,甚至还有一张梨花木的暗红方几,上面放着一条青花茶具,她看到这一切不禁忍不住对常征点头,笑着道:“还真是难为你们了,弄来这些不容易吧。”
“回太子妃,您说的哪里话,小的们能为太子妃效劳那是天大的恩赐,这些摆设太过简陋,还望太子妃赎罪。” 常征神色谦卑的说道,一脸愧色好像没能把这里设置成皇宫,才是他最大的失败。
“够了!够了!本宫已经很满意了,行了,你去忙吧。”藤轻染走到铺着软垫的榻上,靠在软枕之上对常征说道。
“是,有什么吩咐太子妃尽快开口,小人告退。”常征听了对藤轻染又是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啊……,老大,我也能休息了吧。”常征刚一转身过去,之前被“吊”在那打,浑身穿着血衣的犯人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下来了,他对着常征打了一个哈欠,用“沾满”鲜血的手挠了挠铺开肉绽的腰问道。
“去吧!去吧!传令下去,放假三天,为了不打扰太子妃,之前进来的犯人三日后再审。”
听到这话,牢房里顿时传来一阵欢呼,整天闻着烙铁烧肉加血腥的问道,他们早就腻味了……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
“欧阳侚,你到处宣扬哀家乱用私权,到底是何居心?”太后高坐在龙椅之上,历声质问站在下面的欧阳侚。
朝堂之上还站着文武百官,听到太后的话,全都交头接耳面面相觑的议论起来,同时把目光对准欧阳侚,等学者看他的好戏。
“太后,您不经过皇上允许就私自将太子妃关押入血衣卫,这难道不是以公侚私吗?”欧阳侚上前一步,神色不卑不吭的大声回应道,声音传遍朝堂,透着一股刚毅不屈的力道!
“放肆!哀家也是你敢指责的!”太后气的一拍龙椅的扶手,站起来大声吼道。
朝堂一下子安静起来,那些私底下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论事,如果大周百姓知道太后您徇私枉法,岂不是让天下百姓笑话,到时候我大周国将不国,天子如何服众?”面对太后的怒火,欧阳侚半点不畏惧,声调不减之前的坚决。
“好一个徇私枉法,那哀家问你,太子妃企图以剧毒谋害哀家,这下毒之罪该如何处置?”听了欧阳侚的话,太后沉思片刻后抬头,目光锋利的再次问欧阳侚。
“敢问太后,太子妃下毒害您,可有人证物证?”欧阳侚直视太后,目光刚正不阿。
“哀家身边的人都可以证明!”太后自信满满的回应。
“太后身边的无非几个宫女太监,就算看到药里有毒,但后宫之中,下药方必定经过御医,而后交给司药方,再由司药方配药,这过程之中经过的人手众多,没一道程序都有机会让奸人作祟,太后不一一查询审问,直接把太子妃关入血衣卫,这未免让人怀疑您跟太子妃之间有过节,以此来公报私仇的嫌疑。”欧阳侚据理力争,说得头头是道,一句话让太后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半天找不出可以服众的话。
“你……这是哀家的家事,用不着你来管!”半天之后,太后气的直说出这一句话。
“太后,既然是家事,那老臣敢问太后一句话,是否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大周的律法,难打你身为相国要哀家来教你吗?”太后瞪着欧阳侚,一脸不悦的问道。
“那敢问太后,若是皇亲国戚犯法,是否也可以等同之前所说,按照大周律例来处置?”欧阳侚又说出一句。
朝臣们听了全都抬头看着太后跟欧阳侚,不知道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今日欧阳侚跟太后是卯上了!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要看热闹,因为皇上不在,这回欧阳侚触犯了太后,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欧阳侚,你这是再说哀家应该以大清律例来办事,不应该私自关押太子妃了?”太后看着欧阳侚,面色稍有缓解,以为他是想要她按照大周律例来惩办藤轻染,而不是应该直接关入血衣卫,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只能说明欧阳侚是老古板,非要按照章法办事,而不是有意要跟她作对。
想到此,太后的怒火消了一半,正想着该怎么为自己把藤轻染关入血衣卫找个合理的说辞的时候,又听到欧阳侚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一出,太后一愣。
看太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欧阳侚又道:“老臣只是问太后,是否皇亲国戚犯法,都要关入血衣卫,而不是经过刑部?”欧阳侚一双眼睛直视着太后的目光,神情冷峻令人难以猜透。
“那血衣卫难道不如刑部?既然皇上在宫中设置了血衣卫,自然是用来处理一些刑部审问不了的犯人,欧阳大人认为哀家的见解如何?”太后睨着欧阳侚,慢慢在龙椅上坐下,这血衣卫直属皇上管辖,跟刑部没半点关系,她这么说欧阳侚应该是找不出任何把柄来了,皇上的私设部署,难道也要他一个相国插手。
“太后说的极是,血衣卫是皇上设立的,自然是要处置关押一些刑部都没办法审问的犯人。”听了太后的话,欧阳侚忽然说道,一句话说的太后有些迷糊,目光下意识的看着欧阳侚,神情疑虑。
不料,欧阳侚接着说出的一句话,太后听了完全懵了。
“臣谨遵太后旨意。”欧阳侚说道,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告辞离去。
在场的朝臣一片唏嘘,对欧阳侚的行为十分不解。
太后看着欧阳侚离去,虽然心中疑团很多,特别是欧阳侚刚才的一番话,更是令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一想今天欧阳侚是过来找茬的,现在自己走了不是更好,她一方面可以继续动用血衣卫对付藤轻染,一方面也可以不顾及欧阳侚这个老不休,便懒得继续理会他要做什么,一声令下,命朝臣们都散了。
回到寝宫,太后一直困惑欧阳侚在朝堂上的说辞,她总觉得欧阳侚的本意不是那么简单,但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要当众说那写话,令她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太后!”正想着,一名小太监匆匆从外面来报。
“什么!真有此事?”听了小太监一番耳语,太后顿时震惊,从榻上站了起来。
“奴才也是刚得到消息,确有此事!”小太监一脸惊慌,说完话赶紧低下头,害怕受到太后怒火的冲击。
“欧阳侚,你这个该死的奴才,非要跟哀家作对吗!来人,带哀家去看看!”太后咬牙启齿,跺脚怒骂欧阳侚一声,赶紧叫人赶往血衣卫,她就说欧阳侚故意在朝堂之上跟她对峙有目的,这个大胆的欧阳侚,竟然敢把她的侄儿抓起来扔进了血衣卫!
得知了消息后,皇后匆匆赶来,跟着太后一起前往了血衣卫。
“快给哀家开门!你们这群奴才,快开门!”到了血衣卫牢门前,太后顾不上让人前去通报,亲自上去让守卫开门,欧阳侚收集了她侄儿贺敏行叛变的证据,到了血衣卫里面,不知道要受到怎么样的折磨,敏行不过二十几岁,怎么受得了那酷刑,一定会被屈打成招的!
想到此,太后心急如焚,半晌之后,血衣里里面有人出来开门,是常征。
“太后娘娘,您怎么来了?”常征看到太后面上一惊,赶紧恭敬的行礼。
“让开!敏行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太后直接进入血衣卫牢房,问出的话还不等得到回答,就看到一个人吊在里面的房梁上,浑身被打得皮开肉绽,凄惨无比,已经晕了过去。
太后一惊,上前仔细一看,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差点晕过去。
“敏行!敏行!你们这群大胆的奴才,还不赶快把人放了!”太后看着被打得人不成人的贺敏行,气的浑身哆嗦的命令周围的人。
血衣卫的人看看常征,又看看太后,没人动弹。
太后正要发怒,常征几步走过来,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张诉状,上面按着贺敏行的手印,“太后,这是朝廷要犯,他已经公认了勾结叛党谋反的罪名,恐怕……小人不能遵旨放他出去。”
“胡说!敏行只是一个孩子,他怎么会勾结叛党,一派胡言!你们……你们这是要气死哀家!”听了常征的话,太后一把扔掉诉状,气的差点背过气。
一旁的太监宫女赶紧过来扶着太后,常征看到依旧没有放人的意思,只是进一步说道:“回太后,小人之管受压审问犯人,这放人的话,必须要有皇上下旨才行。”
听到常征这么说,太后气的脸色发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但看着已经晕过去不知死活的贺敏行,她别无办法,好半天之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是谁,是谁把他送进来的?”
“回太后,是欧阳大人。”常征如实的回答,这也是欧阳侚的原话,如果太后问他尽管说无妨。
“去!让欧阳侚进宫来见哀家!”太后缓了缓神,最后看了一眼贺敏行,对身边的人说道。
“是。”太后的人刚要去传令,又被太后叫住。
“等一下,太子妃呢,哀家要看看她!”想到藤轻染,太后忽然对常征说道。
常征面色一怔,迟疑了片刻,看太后脸色决绝,只好引着她朝最里面的一间牢房过去。
到了跟前,太后朝里面一看,差点没气吐血。
“这……这就是你们给哀家的交代?”太后用颤抖的手指着牢房里面,谁在软榻之上背对着她的藤,浑身发抖的问常征。
“回太后,没有证据,按照皇上之前给小的们定下的规矩,是不能随意对犯人用刑的,况且,这太子妃被关进来只是您的意思,可是您并没有交给小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太子妃所犯下的罪过,所以小人不敢冒犯太子妃,这也是遵照皇上的意思来办……”
“住口!反了!都反了!你们……”太后指着常征,气的双眼圆瞪,最后一句话竟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太后!太后!”看到这样,周围的人都慌了,赶紧手忙脚乱把太后扶出了牢房,带回了寝宫。
回宫后,太后直接派人去捉拿欧阳侚进宫审问,却听到来人回报,皇上临行前把尚方宝剑交给了欧阳侚,让他在皇上回宫之前监管宫里所有的事,并且欧阳侚还带来一句话,说如果太后继续乱用死刑,干预他管理朝政,就请太后去泰山礼佛。
噗——
听到传世太监带回来的话,太后顿时气倒在病床上,一时间后宫的御医忙得马不停蹄,整夜伺候在她的寝宫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