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某处的千世对于花痴的某女子选择自动无视。
“易庄主有礼。”慈严方丈行了僧人礼,现在面对美色而不动神色的只怕也就剩这一位高人了。
易水寒微微一笑合扇回礼,与生俱来的温柔叫人无法抵抗,“方丈有礼,易某怠慢了。”
“客气,客气。”
易水寒一步步走上主席坐好,这才又朝着至今没有回过神来的刘刚柔柔一笑,道,“不知本庄主那桃花如何惹着刘兄弟了?”
话虽委婉,毕竟带着几分冷意,而对于刘刚与章少平之间的事情大多数人也很想知道。
刘刚被那清亮而哀怨的眼神一扫,脑袋一空,支支唔唔半天也没说明白个事,眼见易水寒略微蹙起了眉头,崔玉急忙找了个空子上前道,“在下横阳崔玉,原本是庄主寿宴我等不该提这事,但刘家兄弟生性刚直藏不住事情,多有冒犯了。”
刘刚正愁没有帮忙,这下崔玉可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心下大喜,道,“庄主,老刘是粗人,就让崔先生跟大伙说说这事吧。”
言毕,一记眼刀扫向对面依然悠闲而坐的章少平,狠狠咬牙。
易水寒挑眉,眼角胎记也随着他的表情轻轻跳动,妖冶美丽,“好,那就有劳崔先生了。”
崔亮躬身,“不敢。”
章少平悠然踱步回到自己席上,在矮几众多茶点果香中慢慢举起青花瓷壶沏了杯香茶,是新鲜桃花茶,涟漪的水面浮出两片绯色桃花,香气四溢。他将茶盏捧起,在众人惊愕与不解的情况下含笑朝席上的易水寒点点头,兀自轻啜一口,后才将目光移到崔玉身上。
易水寒从始至终都浅笑盈盈,这个男人笑起来很温暖很明媚,就像他栽种的这一园馥郁桃花,在章少平敬茶的那一瞬间,他的笑意略略加深,看到的人不自觉脑袋一片空白。
崔玉清清喉咙,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狭长的眼睛在章少平身上略略一扫,道,“前日,崔某奉师父之命受邀为庄主贺寿,在清水镇客栈与青山众师兄弟相遇,商议结伴而行。谁知薄暮时分小师妹与青山晚松师弟贪玩去了镇上,再返回来时却身中剧毒,当时小师妹已经昏迷,晚松师弟断气前摊开手掌,我们发现他手里攥着的是一枚玉佩。”
说到此,崔玉眼睛泛红,冷冷望向依然静默喝茶的章少平,轻缓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方墨色玉佩举在眼前,明亮如漆的冷色泽与满园桃红形成对比,在所有人看清他手中玉佩的同时都不可思议地望向桃树下白衣静坐的少年。
没错,那方墨玉没有人不认识,墨玉产自无极门所在地昆梧山,价格极高。而以墨玉雕刻成无极形状作玉佩形式携带在身是无极门的标志。
刘刚钢刀一横指向少年,怒道,“你还有何话说?不要妄想老子会怕你无极门!”
章少平淡笑,剑眉一舒,极浅淡而清晰道,“下毒的不是我。”
满座寂然,大家面面相觑终还是无人敢下直接定论。易水寒轻摇玉扇,朝身旁慈严方丈抿唇,“大师怎么看?”
“阿弥驼佛。”方丈双手合十低念一句,“无极门应当不会做出这等邪事来。”
崔玉闻言,双眉一蹙,将墨玉翻了个身子,背面清晰刻着一个“章”字,又扬声道,“据在下所知,无极门章姓门徒只有门主玉默之的首席大弟子一人,也就是这位章少平少侠。”
字字清晰,句句无漏,崔玉凛然伸出铁笔与刘刚钢刀齐齐指向章少平。
刘刚望一眼易水寒等人,道,“这下没话说了吧,这小子狡猾的很,小师弟的仇不能不报,在下除了这奸贼自当向庄主陪罪!”
“慢!”
一声清喝,易水寒阻止了刘刚的动作,但见那一双桃花眼幽幽流转一圈,似有似无的哀怨犹如风扫肩头,那一枚暗自跳动的火云在眼角随着他的笑容一点一点灿烂,下一刻就要复活。
“本庄方才听了你们的说词,章少侠的意思还不清楚,就算他是凶手,也该给一个辩解的机会不是?”
这个妖艳与纯美相融合的男人仿佛说话都口吐香气,广袖飞扬间他朝章少平礼貌性点点头。不偏不倚的态度令慈慧方丈都自叹不如,谁也不得罪谁也不袒护,这个美丽的男人很有办法。
崔玉一腔激情顿时散了大半,却又不能公然阻止,思忖过后将手中铁笔又缓缓缩了回来,身边刘刚性子暴了些,但道理还是懂的,于是也收回钢刀朝少年冷冷道,“哼,庄主心善,给你一个交代遗嘱的机会!”
章少平轻轻放好茶盏,其实他的内心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这件事连他自己都是受害者,如果动手就会坐实,倘若不动手岂不是连死了都成了罪人?垂首的瞬间,他浩然而清明的眼眸中涌过点点复杂。
抬起头递给易水寒一个感谢的眼神,他望着崔玉手中属于自己的墨玉玉佩,苦笑一声,道,“其实玉佩在我刚到清水镇的时候就丢了,而我也根本没有见过青山与横阳两派任何一个弟子。”
“放屁!”刘刚怒火腾腾,雷霆一吼打断章少平平淡却苦涩的话语,“你说丢了就与自己没事了吗?老子不相信你那鬼话!”
一旁崔玉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你的话,我们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
“呵呵……”章少平苦笑,他只能也只剩下苦笑。
易水寒不语,慈严方丈、慧心师太等老一辈武林尊者虽然没有发表言论,然而神色自也带了份惋惜。
易水寒思虑一阵,又问道,“那章少侠可能证明自己方才说的话?”
章少平还是苦笑,剑眉都蒙了层无奈,摇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