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不过是看在那些千年莲的份上,帮你一是对我教有好处,二是不想小柔不开心。所以,不要妄想用你王爷的身份命令本座任何事。还有,此事一了离小柔远一些。”
景琉阳瞪着眼睛静静听着玉大教主一通话出来,顿时哭笑不得,不过玉冷之也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话一说完将一张羊皮丢在桌上,淡淡道,“这是天险谷兵力分布图,你好好安排。”
然后,又是迅如闪电的白影一闪,从窗户消失。
景琉阳无奈笑笑,将羊皮拾起就着烛光细细观看起来,脑子里却因为玉冷之的出现想起了另一个人,忽然觉得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风剪柔飞来飞去和嚣张的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习惯是传承了这位教主呀!
寅时不到,起了风。
山脚下两千飞云骑就地露宿一晚,这两千人由副将玄墨率领。此人是飞云四将之一,少言寡语,最擅正面击杀。
大部分士兵已经睡熟,只有玄墨亲自领着一小队值夜的人围了一个小火堆。此时风刮的渐渐厉害,本就露重的晚上又添了风,叫人总忍不住打颤。
“玄将军,那第一公子软绵绵的能成个什么事?侯爷居然要我们都听他的,这下可好人家睡的是客栈,咱们吹的是冷风,这叫什么事儿嘛?”
说话的正是玄墨身边一个士兵,听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都纷纷抱怨起来。
“就是,咱们跟着侯爷哪次不是正大光明的出战,现在弄得跟作贼似的!”
“可不是么,那琉璃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指挥咱爷们儿?!”
“好了,都给本将军住口!”
玄墨重重告诫一声,立刻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垂着脑袋不敢去看着位将军。
玄墨心里自也有气,但既是侯爷吩咐下来的,那就是死也不能违背。旋即他将脸色一沉,斥责道,“侯爷的决定什么时候论到你们来置喙?”
玄墨是飞云骑中出了名的无情将军,治军手段严厉,军纪严明,不可否认确实是云行歌得力的手下。只这一个眼神一句话,所有士兵都不敢再有半分言语,纷纷垂首。
正在这时,林子里响起一阵沙沙声,这两千人都是实实在在从战场出来的,对这种声音最为敏感,所以第一时刻熟睡中的士兵在睁眼的同时已经按上了兵器。
玄墨细听之下脸色越来越沉,低呵一句,“所有人听令,摆旋风阵!”
当下,两千人迅速就位,在最短时间内站好各自位置,行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状,严阵以待。旋风阵是杀招,玄墨下令摆此阵就意味着来者应该是在他们兵力两倍以上!
很快,风中徐徐而来黑压压一片,为首的骑马将领是个女子,长眉秀目充斥着冷漠傲然的英豪之气,只是她的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她身后是一片披着黑色战袍舞着弯刀的人,只有三千。只是那队形有些奇怪,三千人静无杂声,如若一人,整齐浩荡的脚步声如千军万马来临,震撼人心!这是一支军队,却不是天景皇朝有的军队!同样的,那些士兵也有很多看起来好像很面善。
这气势,比烈火骑还胜三分,尤其是那种宛如从地狱血海而出的修罗气息叫人畏惧,这是玄墨的第一感觉。再看为首的女子,抱臂于胸,怀抱黑色长剑,长发全部束于头顶,愈发显出那股霸道的豪爽之气,她看着玄墨的眼神里有嘲弄有不屑,更有鄙视。
玄墨胸膛一挺,上前道,“请问尊驾大名,份属哪位将军麾下?”
女子斜睨一眼,勾唇冷笑,“十七皇子,景阳王。”
玄墨觉得对方在耍他,于是摇摇头道,“烈火骑已经被散编入本朝其他军队,景阳王爷手下没有兵力了。”
“哼。”女子冷笑一声,单臂一挥吩咐身后众人道,“饮血骑听令,半个时辰解决!”
“是!”
震天动地的一声响应后,三千人分三路袭入旋风阵中,势如破竹!
玄墨拔剑而起,也融入了战斗中。风更大了,晃动的树叶上已经有鲜血不断洒溅,杀伐还在继续……
两千飞云骑只剩哀号与惨叫遍野,玄墨的眼中只剩大片鲜红与还在魔鬼一样噬杀飘动着的无数黑色战袍。
可怕吗?不,战场从来不可怕,不过是……死……而已。
烈风还在继续,飘飘摇摇只剩下玄墨一道身影,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的兄弟在向他招手。
一名黑衣男子回到女子身前,尊敬道,“回禀将军,我军无一死亡,伤十七。”
女子颔首,看一眼立在原地浑身是血的玄墨,冷笑着拿起弓,搭上箭羽,“玄将军,本将亲自送你一程。”
那声音,很淡很冷,很直很清。玄墨忽然就想起来了,瞪大瞳孔惊愕地指着女子道,“你……你是……”
风声,箭声,骨裂声将最后所有都埋葬。
这,是一场属于修罗饮血者的杀伐,两千飞云骑在半个时辰内全部消亡!
这,是一只不被阳光照射到的队伍,一个由冷漠桀骜女子率领的队伍!
她将弓箭交给手下人,转身吩咐道,“两千人换好飞云骑的衣服等王爷信号。”
最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身边另一个使剑的男子,“戴上它,按计划行事。”
于是,片刻之后,林子里如同半个时辰前一样睡着两千飞云骑,只有风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血腥味。
天,终于亮了。
雁荡山门前,小童禀了掌门来请琉璃公子进山,小童很小心地说着每一句话,因为他看到这个漂亮公子带来了士兵,已经将整个雁荡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