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还未走到门前,只听得“吱呀”一声,小院的大门打开了,站出来一个中年女人,身体微胖,正要往门外巷子口张望呢!
此人正是王文莲,看见丈夫后面跟着一个俊美的年轻人,喜出望外,连忙迎上来,喊了一声:“是云儿吗?”
听见对方喊了一声“姑妈”,文莲的眼圈一红,便不再说话了,顷刻间,泪流满面,一刹那间,多少悲酸往事,一起涌上心头。
郝良对妻子说道:“别站着不动,快带云儿进里面去!”
文莲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揩眼泪,一边拉起史云生的手,说道:“云儿,进里面去,屋里灯亮,让姑姑好生看看你,都长成什么模样了?”
四人一起进了小院。彭游走在最后面,把院门紧紧关上,进了院子西面一间小屋,借着星光灯影,把史云生的包裹和雨伞放在一张圆桌子上,这才走过来,跟着进了堂屋。
灯光下,王文莲哭得象一个泪人,拉着史云生的手说道:“当年分别之际,你才一岁多大。寒冬腊月的,我抱着你,在村子后面的石板桥上,和你的父母依依话别。当时只以为,几个月后就有你们一家人的音讯了。谁料想,这一分别就是十六年……”话未说完,又呜呜哭泣起来。
云生、郝良、彭游在旁听了,无不心酸落泪。
过了好一阵,郝良最先平静下来,劝慰妻子道:“今天亲人重逢,本来是大家高兴的日子,怎么反而哭个不停。云儿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你就别只顾自己掉泪了,以后大家有的是说话的日子。酒菜都准备好了吗?外面凉爽,咱们一家人到院子里高高兴兴地喝上几盅。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文莲这才忍住泪水,微笑道:“早准备好了,我这就去摆放,你们先在这里坐一坐!”
云生将身上的剑取下来,放在一边,说道:“姑妈,还是让我来帮帮你吧!”
郝良笑道:“这样最好,既亲切,又热闹!”
于是四人一起动手,就在院子里摆上一张方桌,四张凳子,设下杯碗,放上几盘菜肴果蔬,斟上美酒,点上红烛,四人围着桌子坐定,就在满天星光下,飞觥叙谈起来,谈到高兴处,酒到杯干。
席间,文莲又问起云生父母的事,云生见姑妈已有醉意,怕说出真相,让她酒后平添悲痛之事,更伤了她的身子,便说道:“说来话长,非酒席之间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容我明后日再慢慢告诉姑妈也不迟。今日能见姑父姑妈的面,既是老天眷顾,也是彭兄的功劳,让我再敬你们一杯!”
大家举杯一饮而尽,四人继续吃酒谈笑。郝良问起云生为何带着一把剑,云生便说起自己曾经拜师学艺的事。文莲听了,十分高兴,四人直饮到三更才作罢。
文莲将史云生领到西面这间屋子里来,点起蜡烛,只见云生的包裹行李已经放在桌子上了,便说道:“云儿,这间屋我下午就打扫干净了,你就住在这里,就当自己的家一样,别拘谨。有什么不熟悉的,只管问。我见你也累了,先歇息吧,我明日再过来看你!”
说话间,郝良已经将云生的那把剑从堂屋送了过来。
云生谢过姑妈姑父,目送他们回屋后,自己才关门熄灯,躺在床上,想起父亲的遗言,百感交集;又想起下午在若耶村时,老太婆对自己所说的一切,惊心动魄,一夜几不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