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在来若耶村之前,就不断地提醒自己,史忆平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他比亲生父亲还要亲,自己永远是他的儿子,他也永远是自己的父亲,不论以后自己发现了什么,这一事实都不能改变。
当听到老太婆说起自己的母亲曾经失踪过三四年,回来时还抱着一个孩子时,史云生脸上显得异常平静。
老太婆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萍姑那丫头对人还不错,人也长得很漂亮,说起话来,就象春天的小鸟鸣叫一样,很好听。以前常到我屋前这块草地来采摘花朵。谁料想,这么一个姑娘,竟然狠心丢下她的父母,不问不管地去了。她父母原来很健谈的,可自从她第二次出走后,两个老人性情大变,都变得沉默寡言,怕与人交往。几年前都死了,连一个送终的子女都没有。唉,看上去一个很孝顺的女儿,行得却是不孝顺的事。这世间的事,真说不清楚。”
云生两耳静静地听老太婆絮絮叨叨地说着,脑里默默地想着父母当初抱着自己东躲西逃的情形,心里有无穷的感概。
当见到老太婆开始东拉西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散话了,云生便插嘴问道:“老人家,您还记得吗?她第一次从若耶村消失前,可遇到什么陌生人没有?这村子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老太婆听史云生追问起往事,没有立即回答,依然眯着眼睛,默默地看着眼前这片茂盛的草地,过了一会儿,用手捶了捶腿,这才缓缓地说道:“听村子里其他人说,萍姑她回来后在这村子里呆了两三天,可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看见她,估计她一直在屋里,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现在回想起来,我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好像是那一年的春天,算起来,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云生心里一阵激动,心想道,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找到要紧的人了,这个老人家果然知道一些详情!
云生聆耳细听时,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心都快提到嗓眼上了。
老太婆说道:“记得有一天,萍姑慌慌张张地跑到我屋前敲门,我打开门让她进屋来,问她有什么事?她说她原本在这片草地摘野花,摘了一上午,正欲转身离去,突然看见前面有几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盯着眼看她,也不知道看了她有多久,他们的眼神全都怪怪的,看得她很不好意思,也很害怕,因此跑到我屋里来躲避。我听她说了后,就走出门来看个究竟,就在那个方向……”
老太婆用手指了指前面的草地,又继续说道:“果然有五六个男的,牵着几匹马,就站在那里,衣着十分华丽,绫罗绸缎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人。其中有两三个人,也象你这样,身上还佩带着刀。他们站在那里唧唧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啥,眼睛不停地朝我屋里张望。我看他们也不大象坏人,就大着胆子走上前,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说是路过这里的。我听他们讲话,不是这一方的人,是外地人的口音。”
云生正听得入神时,老太婆却停嘴不言,扭转头,轻轻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