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封印族吗？”红柳想了想说：“一百多年前西陵军队入侵东陵的时候，他们一族可是为西陵立下了大功。”
“是啊，如果不是西陵封印族，那些修仙者的力量也不会被封锁得那么严密。不过这些人在西陵也过得不怎么好……”太岁卯想了想，说：“他们强大的封印力量引起了崇尚魔法的西陵人的恐慌，据说他们受到了极端组织的迫害，还是巫家人保护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你是西陵人？”红柳笑着说。
“哪儿有的事，我是东陵的深渊生物嘛，由于深渊之中与其它空间有重合之处。所以像西陵的石像怪、食尸鬼、狼人和吸血鬼之类的生物有时也会出现在深渊之中。你还记得黑格莱茵带着的那只章鱼头吗？他也是深渊生物之一——灵吸怪，不过他们的国家早就被血色十字军摧毁了，他可能是侥幸逃出来的。”太岁卯伸了个懒腰，说：“所以我会知道很多西陵的事情喽。”
“可是，我不太明白。”红柳疑惑地说：“如果我真是封印族的孑遗，为什么我所精通的并不是封印术，而是治疗术呢？”
太岁卯说：“柳姐你有所不知，封印族并不是只会封印术，而是既精通封印术，又精通治疗术。因为封印常常要把一个怪物封印在一个人身上，这样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如果不能及时治疗，就会导致封印的‘容器’死亡。而封印族的族人经常被迫成为容器。”
“唔，原来如此。”红柳苦笑着说：“不管怎样，我能捡回一条命全靠这能力。”
一阵沉默之后，红柳握着太岁卯的手，说：“你知道的多，不如说说看封印族的故事？”
“好啊。”一提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太岁卯来了精神，他递给红柳一杯水，说：“先喝一口水吧，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
红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吐了吐舌头，说：“卯，是你给我讲故事啊，应该是你先润润嗓子吧。”
“我是太岁嘛，不吃不喝也没问题。”太岁卯笑着说。
“那你为啥还这么能吃？”红柳喝了一口水，笑着说。
“因为好吃嘛。”太岁卯咳嗽了两声，说：“你倒底要不要听故事，要听就不要插话好不好。”
“好好好，阿卯，我闭嘴，你继续。”红柳放下杯子，说：“那么，现在开始吧。”
“那我就开始了哦。”太岁卯笑着说：“封印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西陵的蒙昧时期。那时的西陵人并不像现在这样有组织有纪律，强大而可怕。那时的他们还是一片蒙昧，民智未开，过着逐水草而生的游牧生活。游牧民们势单力薄，独自在外放牧时有时候会遭到魔兽的袭击。有些相对弱小的魔兽是牧民可以齐心协力对抗铲除的。而有一些强大狡猾的魔兽则无法被消灭。这时候，牧民中天赋迥异的人站了出来，他们试着将魔兽封印在自己的身体里。这些人大部分在封印完成时被魔兽巨大的力量撕裂了。活下来的人相互交流，最后形成了一个集体，这就是最早的封印族。他们在研习封印术的同时也在研习治疗术，这样就能在封印完成时及时疗伤，减少伤亡的发生。”
红柳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撑着下颌说：“也就是说，封印族的起源是为了对抗未知的魔法生物？那时候西陵人还不会其它魔法吧。”
“是啊，那时候西陵人中会魔法的只有封印族。”太岁卯说：“封印族的封印和治疗能力使他们受到了各个游牧部落的崇拜，甚至被游牧部族的人尊崇为神之使者。那时候的封印族，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他们受人尊敬崇拜，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游牧部族由纯粹的游牧转变为放牧和农耕结合，牧民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研究除了农业和牧业以外的东西。各种魔法的修习逐渐出现，稍有天赋的普通人通过简单的练习，就能够掌握最基础的魔法。西陵人对抗魔兽不再纯粹依靠力量强大天赋异禀的封印族。与此同时，封印族中的贵族们飞扬跋扈的作风也让西陵人倍感愤怒。”
“然后他们就开始追杀封印族？”红柳歪着头问。
“西陵人刚开始报复的时候遭到了封印族的血腥镇压，因为封印族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太岁卯停顿了一下，说：“大部分封印族的成员并不懂得珍惜力量。他们用封印力封印了反抗者的魔力，这引起了更广泛的愤怒和仇视。在经历了长达三个世纪的拉锯战之后，封印族被赶下了神坛。大部分封印族人被处死或者剥夺力量。一小部分封印族人活了下来。在这一小部分幸存者之中，有一些选择归顺西陵各国，另外一些则选择了亡命天涯。”
“一个不需要英雄的时代啊。”红柳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既然普通人车轮战能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用一个极不稳定而且脾气又坏的逆天强者来完成呢？”太岁卯说：“不过即使是在封印族走下神坛之后，他们也封印了不少魔物。如果不是这样，西陵恐怕真是容不下这一族了。”
红柳喝了一口水，说：“封印族封印过哪些魔物，你说说看呢。”
“那可就多了去了，大部分都是去封印当时西陵各国懒得去又想捞政绩讨好的边远山区的魔怪。那些魔怪大多危险而又强大，很多封印族人有去无回。”太岁卯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之后，说：“跟我说起这个故事的石像怪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封印的，直到封印他的封印族人死亡后，他才重获自由，不过再也不敢去人类的世界了。他曾经血洗过八个山村，杀死了村里的全部村民，只有一个孩子活了下来。”
红柳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杀死的人，恐怕也不比那个石像怪少。我……我也是魔怪一样的存在吧。”
“柳姐，别这样想。你和他们不一样。”太岁卯急忙说：“柳姐是好人。”
“好人？好人会逼着别人去杀人，然后让噬蝶吃掉被杀者的尸体吗？”红柳大声说：“好人会看着别人得瘟疫死去却不施以援手，反而笑着看着他们死去，并且让噬蝶吃掉他们的尸体吗？我这些年做的这些事情，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太岁即使是在化为肉球的时候仍然可以感知外界的事物。”太岁卯说：“我看到了一切。”
“那你还认为我是好人吗？”红柳苦笑着说：“我的双手早就沾满无辜者的鲜血，我早就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侠义心肠的郎中了。”
“我看到了一切罪恶，也看到了你所受的苦难。”太岁卯轻轻抱着红柳，说：“柳姐，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好人和食尸鬼，还有备受丑恶之事折磨而犯错的好人和徘徊在对与错、正义与邪恶只见踟蹰不前的坏人。”
我……真的还是好人吗？红柳自问道，她苦笑着想：昌吉那一刀好像撕开了她心里的一个空间，让所有的痛恨、愤怒、罪恶和复仇之心全都漏了出来，一点也不剩。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想着复仇了，也没有了报复世界的感受。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对自己恶行的愧疚感。不想那么多了，红柳摇了摇头，看着眼神关切的太岁卯，笑着说：“接着说吧，卯。”
“你没事儿就好。”太岁卯松了一口气，接着说：“柳姐，我先讲讲那时候明祥国山区的喷火巨蜥吧。”
“喷火的小蜥蜴？”红柳眨了眨眼睛。
“巨蜥，是巨蜥！”太岁卯纠正道：“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蜥蜴，可以喷出岩浆一般炽热的火焰，喜欢把人烤成人干吃掉。”
“这样的话，养一只烤烤鱼倒是方便的很。”红柳舔了舔嘴唇说。
“柳姐，你能不能不打断我说话。”太岁卯扶着额头说：“你这么折腾下去，我还能不能好好讲故事了！”
“抱歉，我不插话了，你继续。”红柳闭上了嘴。
“那我就继续说喽。”太岁卯说：“普通的喷火蜥蜴在明祥国并不少见，不过大多数都只有猎犬那么大，喷出的火焰的温度也不是很高。明祥人甚至驯养这种这种蜥蜴用于烧烤。这种动物与人类和平共处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两只喷火蜥蜴意外吞吃了一只深渊生物的尸体，发生了变异。呃，这说明随便吃东西不是个好习惯，我以后会改正的。吃了深渊生物尸体的巨蜥性格大变，四处喷火、吃人。明祥山区的山民们大为头疼，只好向当时的明祥国国王发出了求助信。然后明祥国就派了两个平时就口无遮拦乱说话，招人烦的封印族人去解决这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