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我凑过去一看,禁不住屏住了呼吸——那是一个时空印痕,只有从未来旅行来的人才能留下的印痕。
“所以,我又看到了希望。”伊利丹高兴地说,“这个痕迹让我明白了泰兰德的心意。”
“那你就放得下这些?”我不解地看着他,“基尔加丹不是许诺过要给你强大的力量吗?”
“他也只不过是把我当个卒子使,从来没想过真的要给我什么。”伊利丹自嘲地笑着,“在他看来,我就是个屁。这么多年来,我算是看清了,那些恶魔根本就是骗子。当初我之所以投奔他们,也是因为暗夜精灵对我的误会和歧视让我不得不这么做。那时我只想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超过哥哥,这样泰兰德也许会看我一眼,但是我错了,自从我加入燃烧军团以后,泰兰德就将我视为怪物。也许她并不是不爱我了,只是对我的疯狂感到恐惧。而现在,我终于有机会纠正着一切,那我干嘛还非要迷恋那空中楼阁似的许诺?”
一时间,我沉默了,看着眼前这个又恢复了千年前的单纯和诙谐的伊利丹,我仿佛又回到了年幼时嬉戏打闹的时光。那个时候,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曾经一起把银松森林搞的鸦飞熊跳,把黎塞留斯都弄得头疼不已。他真的变了呢,我不应该再追捕他了,况且,我也不再是守望者了。只希望,他能最终娶到泰兰德。
“给你。”我塞给他一粒种子。
“这是什么?”伊利丹疑惑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你不用管,要是你被轰成渣了,就让你的部下子种到你的骨灰渣里,兴许还有点用。”我假装不耐烦地说。
“不会失忆吧。”伊利丹狐疑地看着我。
“谁像你那么龌龊!”我怒道,“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遵命。”伊利丹急忙跑进了传送门。
就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卡尔脸色阴郁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不高兴吗?”我问道,“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唉,不死族虽然被赶走了,但是加里瑟尔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一定会以私通燃烧军团的罪名置我于死地。”卡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我说,“快逃吧,撒拉奈斯,否则加里瑟尔会连你一起杀的。”
“我不会走的,一定有办法救你们出去的。”我说。
“撒拉奈斯,谢谢你。”卡尔说,“但是你毕竟不是光明精灵,我不能连累你。”
“卡尔大人,加里瑟尔的军队过来了。”一个牧师慌张地闯了进来。
“我说什么来着。”卡尔苦笑着吩咐,“快去迎接。”
我一惊,一个想法电光火石般闪过我的脑海,不行,太冒险了,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是,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撒拉奈斯,你快走。”卡尔拉起我的手将我往外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我走。”我一把握住卡尔的手,说,“不过请你一定要答应我,请你相信我会救你们。”
“撒拉奈斯?”卡尔感激地看着我,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加里瑟尔的军队众多,你的偶人打不过他的。你还是快走吧。”
“我并不是只会用偶人,幻术也是我的专长。”我低声说,“只不过可能会借用你族人的尸体。”
卡尔楞了一下,沉声说:“好吧。”
“可能还会让你受点苦。”我对卡尔耳语了几句。
“好的,我会照办的。”卡尔点了点头。
“可以给我一个你的随身物品作为定位使用吗?”我问。
“卡尔,卡尔,你躲在哪了,快出来见我!”加里瑟尔粗糙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相信你办得到,请你拯救我的人民,撒拉奈斯女士。”卡尔郑重地行了一个礼,将一个护身符塞在我手中,大步走出了房间。
卡尔刚走出房间就被捕了,罪名是斯通燃烧军团,我躲在树丛里看得一清二楚。加里瑟尔宣布要在三天后处决卡尔和他的族人。我皱了皱眉——时间不多了。
行刑那天,卡尔已经疲惫不堪,束缚魔法的封印使他无法正常活动。在通往刑场的路上,卡尔和他的族人都挨了不少木棍和石头,加里瑟尔的部下可不会像平民那样温柔地扔鸡蛋和烂菜叶。
“卡尔,火焰魔法是你这个臭精灵最骄傲的魔法,今天我就发发善心成全你。”加里瑟尔阴冷地笑着,“今天我就让你和你的部下都死在火焰魔法下,也算是你们的荣幸!”
卡尔不屑地笑着,说:“你们的火焰魔法全都是偷学的,不仅是火焰魔法,你们人类的其他魔法也都是对我们血精灵的拙劣模仿。就算这样你们这些臭虫却还以此沾沾自喜,真是可笑!”
“你说什么?!”加里瑟尔冲到木柱前,一伸手卡住卡尔的咽喉,说,“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臭精灵,仗着有些魔法就自以为了不起,就自以为能骑在人族头上,狗屁!”加里瑟尔挥手掴了卡尔一掌,周围的人类也都激愤地冲过来殴打卡尔。
过了许久,这些暴怒的人类总算发泄完了怒火,加里瑟尔一挥手,吼道:“行刑!”
火焰燃烧了起来,一只飞在刑场上空的杜鹃眨了眨眼睛,天空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绿光,只可惜当时刑场上的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卡尔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那只古怪的杜鹃。
“哗啦,啪啪啪啪……”一阵声响过后,卡尔和他的族人出现在了我的身边。
“卡尔,你们还好吧。”我问。
“还好……”卡尔还没站稳就跌倒在地。
“你怎么了?”我担心地走过去,只见卡尔身上伤痕累累。
“谢谢你。”卡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先别急着谢我,现在你们还不安全。”我说。
“我……可以带着我的族人……先找地方躲一下。”卡尔硬撑着说。
“可是你们的魔法之源已经毁了,你们又能躲到哪里去。”我问,“你们难道还有家吗?”
“没有了……”卡尔迷茫地说。
“我有个办法。”我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说,“不过很冒险,不论是对你们还是对我来说。”
“愿闻其详。”卡尔说。
我详细地介绍了计划的经过,最后说:“这样可以吗?”
“你真的是……卡特林恩的爱人?”卡尔仍然有点难以置信。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说,“如果你们同意的话,就把这些魔法皮肤穿上,伪装成黑暗精灵,如何?”
卡尔的族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就从我手里接过魔法皮肤去换。我顿时有一点汗——霜心啊霜心,你还说没人会记得你,在血精灵里面你都家喻户晓了还说没人认识你!
“卡尔,你行不行啊。”我走了过去单膝跪地,凑近卡尔说。
“还……好。”卡尔虚弱地说。
“唉,你这样可不行,现在如果穿上恶魔猎手的魔法皮肤,会加重伤势。”我说,“萨姆斯,你先穿上恶魔猎手的魔法皮肤,让卡尔先睡我的篷车里,等他恢复了再换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换上了魔法皮肤,走过来让我检查。
“嗯,你,就是你,野兽德鲁伊治疗的动作不是伸手是熊抱,呃,好,就是这样。”
“树妖是不拿弓箭的,你把弓箭交给弓箭手。”
“啊?你们都变成小精灵了啊,真是委屈你们了,不能说话,不好运动的,到时候和我住一个篷车吧。”
“猛禽德鲁伊施术的时候应该举手,哎,对,就这样。”
我给这些血精灵纠正完动作后,就晕倒了。操控大批人偶,对几百人施幻术,还有瞬间的传送术以及制造魔法皮肤,这些,这些法术已经把我榨干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再维持清醒的状态了。
五天以后,我醒了,呃,好累啊,动都动不了。我转动眼球:看见卡尔正睡在我身边。“啊啊啊啊啊!”我忍不住惊叫,随后想起来好像是卡尔受了重伤晕倒了,然后我让他睡我的篷车里。
“怎么了怎么了。”萨姆斯急忙赶来,掀开篷车的帘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我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我尴尬地说。
“哦,那我就放心了。”萨姆斯说,“您总算醒了,过会儿我给您拿点吃的。”
“撒拉奈斯,你醒了啊。”卡尔艰难地张开嘴,微笑着说。
“对不起,我忘了你也在篷车上,还吓了一跳。”我说。
“没什么。”卡尔说着,声音里逐渐有些哽咽。
“你怎么了?”我急忙问。
“我……”卡尔努了努嘴,最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真的是一个胆小鬼!”
“别这样。”我一时乱了阵脚——当一个男人睡在你旁边哭的时候,你是很难忽略他的。
“加理瑟尔在我面前杀了二十个血精灵孩子。”卡尔啜泣着说,“我本来可以救他们的,可是却由于一闪念的脆弱而不得不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这不是你的错。”我安慰道,“当时加理瑟尔在你背上刻了禁魔封印,你根本没办法救他们。”
“不是的,我有办法的。”卡尔低声说,“当时加理瑟尔开了已给条件,说只要我愿意为这二十二个孩子每个人死一次,就放了他们。”
“什么,为他们每个人死一次,这怎么可能?”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种几乎失传的术,叫‘酷刑咒’,受术者可以在不死的情况下感受到死亡的痛苦。”卡尔说。
“我听说过这个术。”我说,“别难受了,卡尔。你还小,受不了酷刑咒而放弃也不是你的过错。”
“可是我的确是因为不想再受痛苦了,所以才放弃的。”卡尔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无奈而伤感地叹了口气,说,“我只熬了三次就撑不下去了。”
“什么,三次!”我难以置信地大声说,“有史以来没有哪个生物能熬过三次酷刑咒的,除了你以外,熬过酷刑咒的只有死人!”
“呃,加理瑟尔也是这么说的。”卡尔看着惊诧的我,说,“这也许是巧合吧。”
我盯着他看了又看,想从他的身上找出一些不是正常生物的迹象,可是却未能如愿以偿——卡尔无论是相貌还是力量的类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标准的光明精灵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