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发强盗四下看了看,在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周围的同伴立即心领神会,飞快换下纹着毒蝎山标志的黑色头巾,绑上了上了纹着汤山标志的褐色头巾。
“呦。”红柳提高了声音,说,“你们几个人倒底是哪个山头的好汉,还绑两套头巾呢?”
“嘿嘿,红柳先生有所不知,行走江湖,总打着咱汤山的旗号太引人注目。”赤发强盗嘿嘿一笑,说,“大当家的忌讳此事,还望红柳先生不要在大当家的面前提起此事。”
“哼,你说不提起来就不提起来了?刚才你们一伙人把我惊得不轻,这事儿就算了?”红柳提了提缰绳,冷笑一声瞪着赤发强盗说,“你们的诚意呢?”
“呦,你看我这脑子?”赤发强盗一拍脑门,从行囊里挑选出一些成色好的珠宝,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给红柳,说,“小人王福多有得罪,还望先生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
红柳眉开眼笑,收下了珠宝,说:“这还像话。”
“你们大当家的倒底得了什么病?”红柳在路上问。
“这——”王福为难地挠了挠头,说,“情况复杂,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先生还是到山上细看吧。”
红柳又问:“之前你们山上可曾请过郎中?”
“郎中倒是请过几个。”王福咧嘴一笑,说,“可那些狗屁庸医连大当家的得的是什么病都诊断不清,就是一窝猪,都被我们兄弟给剁了。”
“哦,是吗?”红柳饶有兴趣地看着王福,笑着说,“如果我也看不好你们大当家的病,你们是不是也要把我当猪肉剁了?”
“怎么会呢?先生真是说笑了。”王福尴尬地笑着说。
队伍就这样说说笑笑地到了汤山山头。
王福策马上前,与哨兵对了暗号,哨兵吹了一声响亮的呼哨。山寨的木制大门便在铰链的牵动下缓缓打开。
“五弟回来了!”一名膀大腰圆、虎目黑髯的大汉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呢,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王福的坐骑,说:“五弟这次出去,收获如何啊?”
“我们弟兄几个又劫了一个返乡的贪官。”王福笑着说。
“干得好!”黑髯大汉豪爽地大笑起来。
“嗯?”大汉向后一瞧,登时注意到了王福身后的红柳,大汉摇了摇脑袋,疑惑地问道,“这位新来的小兄弟是——”
王福急忙介绍说:“这位便是妙手回春的魔医红柳,此次专程前来为大当家的治病。”
“啊,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红柳先生。”大汉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双手抱拳道,“在下武丁,失敬失敬。”
王福跨下马来,正欲帮红柳牵马,只见红柳早已飞身下马,并将马儿稳稳地拴好。
“好,红柳先生真乃豪杰!”一旁的武丁大声称赞。
王福笑着走上前来,说:“既然来了我们汤山,就先喝个接风酒吧。”
“也好。”红柳整了整行装,随着王福向山寨大堂走去。
一路上都是一些抱着酒坛子开怀畅饮的强盗,他们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大块大块地吃着肉,遇到不好吃的肥肉就扔在地上,地面上全是些腌臜酒渍,犄角旮旯里还有些尿骚。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山寨大堂,只见一块巨大的匾挂在堂门口,红柳抬起头来,借着灯笼里昏暗的烛光看清了上面书写的四个烫金大字——“聚义堂”,这三个字遒劲威武,一看便知书写者胸怀大志,豪情万丈。
王福将红柳安排在上座,随后便去招呼寨子里的众位兄弟。
不到半个时辰,聚义堂里就坐满了膀大腰圆的大汉,出门接应的武丁坐在大厅中央的交椅旁边,交椅空着,有些孤零零的古怪。
“诸位。”武丁端起酒碗,说,“今天五弟请来了名满江湖的魔医红柳先生来给大当家的瞧病,大家先敬红柳先生一杯。”
四周一片叫好声,随后是稀里哗啦的喝酒声音。
武丁喝完一碗酒,抹了抹嘴,问王福:“五弟,给我们大伙儿讲讲你是怎么遇上红柳先生的?”
王福笑着说:“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武丁说:“那你就长话短说,别老来那一套酸腐文。”
“二当家的说的是。”王福灌下一碗酒,说,“我和兄弟们经过多天踩点,发现一个卸任的贪官携带了大批的金银珠宝返乡,就埋伏在他回乡的必经之路上。本来我们已经成功了,可是那狗官的护卫队里有一人武艺高强,将我们弟兄几个逼得节节败退。这时,云游四方的红柳先生恰好经过,与我们联合将那位高手打败,这才夺得了这批财宝。”
“这么说,红柳先生帮了咱们一个大忙。”武丁抚摸着美髯说,“五弟,你这武艺可是有些荒废的紧了。若不是红柳先生及时出手相助,咱汤山侠盗的名声可就毁在你手中了。”
“二哥教训的是。小弟一定勤加习武。”王福端起碗,说,“我自罚一碗。”
武丁转过头来对红柳说:“红柳先生,五弟他年幼无知,有哪些地方唐突了先生,还请先生直言。”
“哪儿有的事儿。”红柳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笑着说,“红柳还没来得及感谢各位的款待之情呢。”
“痛快!”武丁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汤山中的鸦雀乱飞。
红柳笑了笑,平静地与喧闹的强盗们一起吃吃喝喝喝,时不时与跑来敬酒的强盗碰碰酒碗。
酒过三巡,事情的主题转移到了大当家的病上。
“你们大当家的究竟是怎么生的病?”红柳问道。
“还不都是让朝廷的那些狗娘养的狗官给气出病来的。”武丁怒气冲冲地说,“朝廷三番五次出兵围剿我们,寨子里因此伤了不少兄弟。前些天,这个狗娘养的朝廷又派了个传令官来,想招安我们。我们一气之下,将那小子吊起来活剐了喂了寨子里的黄狗。可是大哥好像还是不解气,终日郁郁寡欢,这才得了病。”
“原来如此。”红柳说道,“这是心病啊。”
武丁无奈地说:“俺们一帮子兄弟都是粗人,不懂什么心病不心病的。只是大哥这日日吃不下饭,面色蜡黄,身体虚弱,着实让弟兄们着急。一开始请了一位医生诊治,开了些胃苓汤、平胃散和香砂枳术之类的药物,服用后不见效果,我们便又请了一位医生,诊为胸庳,进瓜蒌等药,还是不见效果。再请一位医生,投以参苓白术等药,仍然不见效果!三位医生治来治去,药没有少吃,饭却有二十天没有吃,大便也有二十天未解。那第三位医生不敢再开药了。我们也就没了办法。”
红柳点了点头,思索着说:“那么,明天我去看看你们大当家的究竟得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