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一战后,曹军人员不足,遂开始新一轮征兵,全城挨家挨户的征兵,凡是十八以上五十以下的男丁,都要应征。
老王今年四十,家有花甲老母亲和三十五的妻子,只因“那里”不行,至今仍未求得一子,这让已经不惑之年的老王每天不仅自己忧心,同时也要受着老母亲的长吁短叹。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出现,打断了老王的忧虑。
“砰砰砰砰!”
还不等屋里人反应过来,敲门声就又再响起。
“来了来了。”老王的妻子娟华忙不迭边应声边匆匆跑去开门。
娟华打开门,看清来人,忐忑的问道:“啊!你好二位兵爷,请问有什么事吗?”
在楼上的老王听到妻子说的话,也赶忙理了理衣服,往楼下走去。
士兵边将头探进屋里扫视,边说:“就你在家吗?你丈夫儿子呢?”
“哦!我没儿子,我丈夫在楼上。”娟华刚说完,老王就走了过来。
他看了看妻子,再看向士兵,疑惑道:“有什么事吗兵爷?”
“你家还有没别的男人,现在军中缺人,急需补充空缺的人手。”士兵道。
“没了没了,家中就我一个男的,另外就是年过六十的老母亲和我媳妇了。”老王偷偷用手肘撞了撞妻子腰间,一边哈腰道。
闻言,士兵立马眉头大皱,道:“保家卫国,人人有责,要是国没了,家还能在吗?我劝你最好现在让他出来,不然违抗征兵令,那可就连累全家。”
“真的没有啊!就我一个男的,我去总行了吧!”
“哼!”士兵一把推开老王,大步踏进潮湿阴暗的瓦顶屋中,旁若无人的到处翻查,结果确实是什么人也没有窝藏。
见到一无所获,士兵感觉当场被人扇了一耳光般难受,他狠狠一推老王,低吼道:“走!”
老王被推的一个趔趄,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道别机会,连忙回头叫道:“娟华,我走了,你要看好母亲啊!娟华,委屈你了!”
娟华听到老王的叫声,急的连忙跟着冲前去,可因这一急,她手上用麻布袋装着的几块碎银立马洒了一地。
那两个士兵听到清脆的金银撞击声,便疑惑的回头一看,正好瞧见那洒在地上的碎银。一士兵立马示意同伙控制住老王,然后一个箭步冲前去,一把推开慌忙捡着银子的娟华,将碎银收入囊中。
“还给我!”娟华立马爬起,要去将士兵囊中的碎银夺回。
她试图将手伸入士兵囊中,夺回碎银,可士兵只是一巴掌就将她扇倒在地。可娟华不依不饶,反身又扑上去,然后一口咬到士兵手掌上。
“啊——”士兵痛呼,一脚踹到她肚子上踹开她,接着“锵”的一声将腰间配剑拔出。
“不要!兵爷不要!银子给你了,给你了,你放过我媳妇吧,我媳妇不在,就没人照顾我母亲了。”老王见到妻子危在旦夕,立马跪地上求身旁的士兵替他求情。
见状,那押着老王的士兵便对他同伙说道:“拿了东西就行了,别闹出人命,这里可不是荒郊野岭。”最后一句才是他“求情”的目的。
“别要了,快回去啊娟华,母亲还要你看着呀!”接着老王犹豫了一下又道:“我会寄钱回来的。”
然后两名士兵便非常“粗暴”的带走了老王,留下披散这头发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娟华,一旁围观的人们见士兵走了后,有的散去,有的认识娟华的便默默扶她回家了。
……
经过一上午的折腾,老王和别的应征来的士兵去到曹家的军营中。
进到军营中。
有的士兵在赤身相搏,有的在卖力呐喊助威,有的在搞些小玩意赌博,有的帐篷中传来阵阵让人寒心的痛呼声,各种声音汇聚一起,让老王这些新兵的心跳节奏不断一次次被打乱。
连基本的心跳都不能保持正常,这些新兵当然也没半分余力去窃窃私语。
一见到来了一批新人,这些士兵纷纷停下手上的事,或戏谑或轻佻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走过,有不少还吹口哨,仿佛在调戏良家妇女一般。
老王等人被带到武器仓库处,尽管这里空间非常广阔,可依然充斥着腥臭的血与汗水的味道,老王等人被要求穿上臭的都快把他熏晕的铠甲,在这味道下当然没人会积极。
“快快快!我数到五十,到时谁他妈没穿好就干脆全脱光好了,让大家瞧瞧你那白净的屁股。”教官在后面扯着嗓子叫道。
闻言,再怎么不情愿,也没人想在军营里裸奔一回,都在教官的倒数声中慌忙套上铠甲。
教官倒数完后,基本上大家都差不多穿好,教官轻微一点头,道:“铠甲是用来保护你们的生命,有一副铠甲就等于多一条命,所以……嗯?”
“喂!你,出来!”教官突然停止说话,指着人群中一个人叫道。
“啊?等,等等,我还没……”
“不用穿了,你出来吧。”一直咆哮的教官此时突然很……温柔。
那人闻言便拖着反过来的铠甲走出来,他走出来也让那些探头探脑的人终于见着庐山真面目,他高高瘦瘦,皮肤白净,假如换一个地方换一套衣服,他绝对是一个文雅书生。
“你叫什么名字?”教官非常“亲切”的问道。
“姓许,名何。”长着书生脸的许何答道。
“许何,把你全身衣服脱掉吧。”
“嗯?为什么要……”
“脱掉。”教官截断他的疑问。
可许何却没能意识到这截断的含义,不依不饶道:“我堂堂男子汉……”
“你他妈给我脱掉!”教官像疯子一般对他怒吼,这一声吼得声嘶力竭,导致音色都变得像公鸭嗓似得。
许何给突如其来的怒吼震的愣愣的站在原地,显然是懵了。就在许何愣神间,教官拔出腰间一把短刀,把他衣服“撕啦”一声给割开,衣服滑到地上,许何立马变得如初生婴儿般光溜。
“给我绕着军营跑二十圈,跑不完今天就别想有饭吃。”教官把刀插回刀鞘,转身走过,继续对新兵们进行例行训话。
大家望着许何那光溜溜的屁股,有不少人憋的一脸通红,想笑又笑不出那种,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幸灾乐祸,起码老王就不是。他知道这类事情总少不了,就看这个许何能不能撑下来,毕竟真正的煎熬,还远远未到。
在老王和众新兵听着教官喋喋不休啰嗦时,另一头的许何红着脸,扛着各种目光,绕着军营跑步,下头那活儿左右摇摆,引来无数饿狼的哨声。
“好,该说的都说完了,大家先去煮饭,下午开始正式训练。”教官道。
闻言大家纷纷松了一口仍在气,都开始生火起灶,大都对此非常熟练,除了一些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儿,还真没谁不会做饭。只是,那个叫许何的年轻人仍在军营裸奔,教官不发话,这顿中午饭他是吃不到的了。老王之前无意中瞥到许何那双白皙的手,就知道他基本没吃过什么苦头,有饭吃都难撑到二十圈跑完,遑论没饭吃?
大家都是新兵,能帮就帮点吧。
老王心里这么想着,便偷偷将自己那份番薯和一点素菜包好藏到胸甲中。
刚吃完饭收拾好东西,教官就催命一般叫他们集合,接着便开始地狱式操练。
……
好不容易,大家才熬了下来,强撑着快散架的身体,准备晚饭,只是,那个许何到现在还没跑完。
老王感觉有些不对劲,又私下将一点晚餐食物留下,收拾完后就去找许何,一直绕了一大圈,他见到了一个“埋”在地上,白花花的东西,过去一看,果不其然就是许何。
“来,吃点东西。”老王拍了拍他的脸,见他嘴唇动了动,便将怀中的食物拿出,凑到他嘴上。
“水……”许何浑噩中呢喃道。
“哦,对对对。”老王连忙把别在腰间的水袋抽出,咕噜咕噜的给许何灌了几大口,一下子水袋就空了。
“咳咳咳……”许何终于睁开眼睛,先是疑惑的看了看老王,后来看着他手上的红薯,他犹豫的指了指红薯。
老王微笑的将红薯递上去,他立马一把抢过,连皮也不剥就一口啃下去,他吃完一个红薯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老王就又把别的食物一次全拿出来。
等吃完之后,许何用手背擦了擦嘴,道:“多谢了,不知兄弟名讳?”
“叫我老王就行了。”老王笑道。
“哦,老王兄,不知你为何要给我吃喝,我记得与你素未谋面。”
老王摆了摆手,道:“谋什么面,我跟你都是新兵营的,这样大家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你说对吧?”
闻言,许何目光微微一亮,拱手道:“老王兄高义,在下敬服,反观另外的人,都在私底里幸灾乐锅,着实让人厌恶至极。”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又得大操练了。”老王说罢,便将一套旧麻衣递给他,然后二人便无视那些戏谑的目光,回到自己帐篷中。
“老王兄,你是哪里人啊?”躺在地铺上,许何突然问道。
“我幽州的,你呢?”
“这么有缘,我们都一样啊,你没儿子吗?或者没跟你一起来当兵?”
闻言,老王脸色黯然,道:“我那……不行,所以……”
“呃……”许何得知这个答案有点手足无措,又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二人便一直沉默着,然后缓缓沉入梦乡……
“起来起来起来!”天才朦朦亮,教官就敲锣打鼓叫醒众新兵。
如此,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炼狱般的训练。
时光匆匆,日子一天天过去,今日,各个新兵蛋子就要上战场去,证明自己的训练成果,同时亦是洗去“新兵蛋子”这一称呼的一天。
赤壁。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咚咚咯!咚咚咯!……”鼓手顺着一个节律敲击着战鼓,让战鼓澎发出一股股低沉压抑的呐喊。
老王与许何刚好被分配在同一列队中,二人与数十万战友并肩站在战船上,准备于对岸数万敌军交战。
统帅三军的曹操与其麾下众将军谋士,在首只战船上俯视着敌方的士兵。然后一直坐在帅座上的曹操对身旁的谋士荀攸耳语了几句话后,荀攸便大声令道:“鼓手!”
这一声,让本来低沉的鼓声全面爆发,酝酿已久的暴风雨终于降临,仿佛无数头怒虎被鞭打着,拼命挣扎着束缚自己的枷锁。
本来老王就紧张的要命,现在这么一闹,更是吓的满身大汗,站在身旁的许何同样不例外,那本就白净的脸皮更是苍白异常。
但是,前方战船的首船上,曹操与其众将依然稳如泰山的安居其上,这点声势动摇不了他们半分。
很快,两方船只交接,交战之刻,全面来临。
……
“撑住!许何,撑住啊!”老王拖着右胸中箭的许何不停后退,躲到掩护中。
敌人的火箭不停从他们头皮上掠过,谁也没想到敌军如此狡猾,借着一股东风,向他们发射漫天的火箭,打击来的措手不及,许何第一个就中箭了。
数十万大军被区区数万人打得狼狈不堪,又有谁能预示到这个结果。
“常山赵云,赵子龙来也!曹贼,出来受死!”
“哼!我家主公可不是你想见就见,让我典韦来会会你!”
在老王与许何东躲西藏时,另一方传来一个雄壮英武的男声,似乎有人闯进了曹操大本营中,当然这与老王无关,他光想着怎么逃离这个火海就焦头难额了。
“快起来!起来跑啊!”老王拖着面若金纸的许何拼命边躲边退,战船不断沦陷,哪怕稍慢一步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锵!”
一敌兵突然出现在老王面前,老王挥手一剑将对方攻击挡住,二人不断交锋,但是谁都看得出,老王是堪堪接住对方攻击,不用多久老王必定招架不住。
“啊!”这个与老王对战的敌兵突然痛呼一声后,就倒在地上。
原来是友军相助,在他背后给他来了一刀,可还不等老王道谢,刚帮助了他的友军被火箭射中,同时又不知什么原因,导致火焰一下蔓延他全身,高温带来的痛苦让他盲目四处扑腾。
“妈的!”老王带着哭腔骂了一声,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再拖着许何边找掩护边后退。
“呔!”身后传来一声大吼,老王连想都没想就回身架剑格挡。
妈呀!怎么有力气这么大的人!?
老王心里暗骂一声,只觉得那刀如山岳般沉重,这刀接的老王双腿跪下,膝盖把甲板都撞裂了。
“好!再接我一刀,三刀不死饶你一命!”满脸扎胡的银甲壮汉不顾老王那么多想法,抡起大刀又再横扫过去。
“大人饶命,我上有六十老母……”老王嘴上求饶话还没说完,自己就使出吃奶的劲将剑同样扫向对方的刀。
“铛!”老王的铁剑被砍断,他自己也被剑上传来的冲击震的往后滚去。
“不错,还有最后一刀。”银甲壮汉大步踏前,以泰山压顶之势,大刀从上往下往老王脑袋劈下。
可此时老王不仅铁剑被毁,双臂也完全麻痹,开裂的虎口不停滴下鲜血,大刀毫不迟缓的落下,如此生死一线之下。他想到家中的老母亲,委屈的妻子,还有旁边奄奄一息的许何,他害怕,害怕假如自己就这么死去,他们……怎么办?
他对什么天下苍生,什么国家危难之类的不懂,连一个具体概念都没,亿亿万的人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但面前的、家里的亲人朋友,虽然渺小,可却比整个国家更加沉重,要沉重的多很多,连这么沉重的责任他都扛了这么多年了。
那么这把大刀蕴含的力气,又算得了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老王迅速捡起身旁死去士兵的剑,而且还是两把,他将剑重叠在一起双手握紧。
“喝啊!”老王的两把剑,以更快的速度追杀上方的大刀,拼命将刀下落的轨迹堪堪挡住。
“呔!”银甲壮汉同样大吼一声,往刀上注入更大的气力。
老王其实早已经榨干了自己的力气,最后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可即便这样也没能让头顶的大刀后退一分,反观自己的剑,已经发出“吱呀”的悲鸣,力气也不断流失,他已经绝望了。
果然,大将就是大将,再怎么拼命也还是无法抵抗。
“锵!”清脆又残忍的声音响起,老王的两把剑都被砍断,大刀无声无色的往他额头落去。
完了,看到走马灯了……
“你很有潜力,杀了可惜,记住,吾名甘宁,饶你一命的人。”银甲壮汉甘宁话罢,大笑离去,继续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劈砍众曹兵。
“呼,呼,呼……”此时,老王如噩梦初醒,气喘如牛,刚才一切就发生在几眨眼间,如今回想起来却犹如儿时记忆般遥远。
“呜——”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划破空气,老王循声望去,这一望,立马惊的下巴掉到地上。
“我的妈呀!打个船战,都他妈把投石机给用上了!”
而且好巧不巧的,起码有五百斤重的巨石正好朝着老王这个方向飞来。
“哈哈!来得好!那个接我三刀的老兄,看好了。”一旁横扫着曹兵的甘宁同样看到了从天而降的投石,他转身走到投石即将要落到的位置,凝神静气,握紧大刀,注视着巨石的到来。
“呜——”巨石已经飞到他头顶不足五米处。
“破!”他怒声如金钟,双臂青筋暴出,往上挑去的大刀,与巨石紧密“粘”在一起。
“给我滚!!”甘宁咬牙切齿,将大刀狠狠挑起,而以万钧之势落下的巨石,则被一把挑飞,落入大海。
老王与在场所见士兵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同时,这艘巨大的战船,也因被突然来到的重力压落又突然消失,这么一前一后的松压,弄的前后摇动。
我老王居然接了这猛人三刀啊?!******三刀啊!******接了三刀啊啊啊啊啊!!
回过神后,老王才记起自己还在一片火海的战场中,身旁的许何急需治疗,遂连忙撑起脱力的身体,拖着许何继续后撤。
“咿呀咿呀~”突然,一个稚嫩的叫声从甲板下传到老王耳中,这让老王撤退的脚步暂时停下,这里敌兵也不多,所以他忍不住好奇心带着许何下去查看……
“你们……是孙刘联军?”老王下到去后,见到一男一女还有一巴掌大小的婴儿,男的穿着联军的铠甲,女的则衣衫褴褛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狭道相逢,勇者胜。
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况,老王后悔下来,力气还没恢复,又要一番生死苦战。
……
几刻钟后,老王抱着粉嫩的婴儿和奄奄一息的许何坐在战马上,随着残军向华容小道奔去,身后是蔓延整个海岸线的冲天火海。
熊熊火光映照着曹军败退的身影,经此一役,曹操暂时失去了一统天下的能力,和孙、刘二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
千辛万苦逃到曹家大本营中后。
“你这是什么?”一将领指着老王怀中的婴儿怒叫道。
“婴,婴儿……”
“这他妈不用你说我都知道,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留下敌人的孽种?”
“我……怎么有人对一个孩子下得了手啊!”老王也扯着脖子回击。
“好!你下不了手,那我就让你跟他一起死!”那将领说着就一把抽出大剑。
“大人留情啊!”一边的许何见到连忙惊愕叫道。
“哼!”手起刀落,许何的话语没半分作用,大剑划过,老王很干脆的就人头落地,身体还没倒下,怀中的婴儿就被将领反手又一剑,穿心而死。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许何彻底懵了,早前他被老王救回来,后来有人向他问老王的婴儿怎么来的,他便将自己那时看到的如实说出。他本以为这事情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可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何用?
现实,不仅残酷,更是残酷的连心理准备时间都不给你。
【完】
结局二。
熊熊火光映照着曹军败退的身影,经此一役,曹操暂时失去了一统天下的能力,和孙、刘二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千辛万苦逃到曹家大本营中后。
“你这是什么?”一将领指着老王怀中的婴儿怒叫道。
“婴,婴儿……”
“这他妈不用你说我都知道,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留下敌人的孽种?”
“我……怎么有人对一个孩子下得了手啊!”老王也扯着脖子回击。
“好!你下不了手,那我就让你跟他一起死!”那将领说着就一把抽出大剑。
“大人且慢!”那将军一旁的侍卫拉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道:“现在刚打败仗,军心不稳,倘若将军现在还将自己人杀了,恐怕影响很恶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饶了他,为将军博得美赞。”
“嗯……”那将领微微一点头,将剑收回,对老王道:“虽然是敌军的孩子,但再怎么说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你救了也是正确的,但是,虽然罪不至死,可你还是违反了军纪,现在逐你出军队,你,可以意见?”
老王闻言,愣了一下后,才连忙鞠躬道:“没,没有,多谢大人不杀之恩。”
见此,一旁的许何也悄悄松了口气。
十八年后。
老王将当年捡回来的婴儿养育成人,取名王甘,由于老王一直没孩子,所以对于这个已经失去真正亲生父母王甘,大家都是当做自己亲生的付出无微不至的照顾。当然,对于王甘是捡回来的这件事,大家一直守口如瓶,毕竟说出来不仅没意义,还可能会因此产生不必要的隔阂。
……
一个古朴又带着淡雅的大府邸中。
“你说这个吗……这让我又想起当年和老王一起在战场出生入死那段岁月啊,但说到那段岁月,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老王为什么要杀了一对根本不反抗他的夫妇?是不是因为他无法生育,但心里又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所以才这样做的。虽说当时他们是敌人,可只是为了这一己私欲而将他们杀害了,我真的……真的看不出老王他会做出这种事,真没想到想要一个儿子这事对他来说重要到不惜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一名清秀少年听完眼前这位中年书生的话,神情并无一丝波动,只是静静起身,然后离去。
……
老王在家中二楼,他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叫《银瓶梅》的书,正读到精彩处,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他不悦的一皱眉,整理了一下裤裆,叫道:“搞什么啊!就不能让我静心读会儿书吗?”,边说着,边匆匆往楼下走去。
“什,怎么……”下到楼下,从尸山中打滚出来的老王被眼前这一幕惊恐的浑身战栗。
他的母亲和妻子都倒在血泊之中,而一旁,那个十八年前捡回来养大成人的婴儿王甘,他手里握着一把滴血的短刀,冰冷的眼神直视着老王。
“你……这是你……”老王颤抖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王甘。
“对,就像你当年做的‘好事’一样,这就叫报应不爽,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一个完整的家庭吗?哈,白痴,这才是导致你家毁人亡的原因。”少年王甘怨毒的视线一刻不曾离开老王身上,语气比来自九幽的寒冰更冷。
“我,我做了什么?”老王彻底懵了。
“装傻?到了现在还要维持着你那伪君子形象?我全都知道了,我不是你亲身儿子,你以为你真的能瞒住我吗?你这个贱人,就因为自己无能,没法生育后代,就杀我父母,抢走我,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延续后代?不,我告诉你,我要你完全从这世间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啊——!”老王听到这些话,精神崩溃,倒地痛哭,王甘见此嗤笑一声,拔刀直插入他的心脏,可即便这样仍不满足,哪怕老王早已断气,仍不断将刀拔出又插入,拔出又插入,直到最后脱力,短刀从他手中滑出他才停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甘癫狂大笑,然后眼神一凛,捡起短刀,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喉咙划去。
“噗通!”王甘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突然到连怨恨都来不及,可这又如何,如今,惟有一地的尸体,诉说着这无尽的悲哀。
【完】
结局三。
十八年后。
老王在家中二楼,他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叫《银瓶梅》的书,读着读着,他的思绪逐渐远飘,回到十八年前那场赤壁大战中……
狭道相逢,勇者胜。
老王拖着许何下到甲板,见到的却是一对夫妇似得男女还有一个呱呱落地的婴儿。
“你们……怎么一回事?”老王愣了半天,才吃吃问道。
“咚!”那个穿着敌军战甲的男人突然对着老王跪下,道:“求你了,帮帮我们吧!到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可以求助的人了,所以我恳求你,帮帮我这名敌人吧!”
“诶!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毕竟我的目的也只是活命而已,你不杀我我也自然不会杀你,我现在就上去,当什么都没看见。”说罢,老王便拉着许何退去。
“不!”那男人一把抱住老王大腿,道:“我们不是要活命,是想让你帮我们照顾我们的孩儿,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迟早都是死,但我们只求你能养大这个孩子,哪怕让他做牛做马也好,只要养大他就够了。”
闻言,老王皱眉,道:“为什么非得要我?现在兵荒马乱的,我也不保证自己的走出去,你自己也没受伤,活命几率不会比我低吧。”
“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杀了一个将军,现在只不过因为大战所以没空找我,等战争结束后,迟早我会被找到的,所以,起码让我无辜的孩儿活下去也好……”
“把将军给杀了!?”老王惊愕。
“是的,因为那畜生居然对我身怀六甲的夫人动了色心,这等禽兽不杀不足平心头之恨!”男人咬牙切齿道。
“额,可是……”老王对这烫手山芋着实头疼。
“水……”突然,一直昏迷的许何醒了,他扯着老王裤脚低声道。
不过老王正激烈的天人交战,这点比蚊呐声还小的声音实在传不进他耳里。
“恩公,孩儿就摆脱你了,他的名字就叫单字一个甘,姓就跟你!”男人说着,抬起老王握剑的手,自己往剑尖上以身顶去,铁剑一下就洞穿他的身体。
“你,你……你怎么……”老王被惊吓的颤抖不止。
可还不等老王做出下一个反应,后面的女人紧随男人后步,同样用自己身体顶到老王的剑上。
“恩公,对不起,是我们太过自私了,可为了孩子,我们不得不这样做,这样就能给你心理负担,然后照顾好我们的孩儿,还有,为了孩儿幸福,恩公,你别将这件事告诉他,就当他从没有过我们这般没用的父母。”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老王这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老王,可就这样,居然就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一回。
“恩公!”男人吐出一口血,大叫道。
“我……我保证照顾好你们的,不,我的孩子!”老王哭着说出这番话来。
夫妇二人听到老王的话,满足的闭上了双眼,惟有老王,一个人承担着这份沉重的责任。
……
“唉——”收回思绪,轻轻叹息一声。
十八年间,每每回忆起这件事,老王都唏嘘不已。
突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他不悦的一皱眉,整理了一下裤裆,叫道:“搞什么啊!就不能让我静心读会儿书吗?”,边说着,边匆匆往楼下走去……
【全书完】
PS:假如觉得第三个结局还没写完,那就将这句话“老王在家中二楼,他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叫《银瓶梅》的书”复制下来,按下CTRL+F,去搜全文一共有几句这句话,你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