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礼坐在床边,什么也没做,但这只是表面看来。
我他吗的终于明白了,我究竟在烦恼着什么,我是在烦恼着生物学,就是生物学啊!我居然差点忘记了,我最初的目标就是建立出整个地球史上最全的生物谱,将三十多亿年所有生物的进化史都记录下来,我怎么能忘记它?我如何能忘记这个大目标?
利用仓库赚钱仅仅只是为了不输给陈丹琼而已,但假若必要的话,假如我的生物学需要的话,我可以放弃这一切,然后潜心呆在仓库中一个人研究生物。而这样的话,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吃饭上?吃饭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难道吃一顿饭还非得要围在一起闹哄个把小时,浪费掉不可再生的时间吗?
没错,我要研究,等这一切上了轨道之后,立刻开始!
思考出答案,郑礼拿上桌上的小镜子,起身走出房间,见到众人仍在喝酒吃东西,而且还弄出一些酒吧常见的游戏来玩,兴奋叫声直冲云霄。
郑礼面无表情的看了闹腾的他们一眼,在他们还没注意到自己之前,率先轻轻地走到稍远的地方去。
嘿嘿嘿,这就是人类的生活,人类应有的生活啊~围在一起聊天、吃东西、玩闹,多么的开心,但我呢?我只能远离,哦哦哦,可别误会了,我绝对没有鄙视这种人类生活的意思。但是,这种人类的生活不适合我,我不准去进行这种人类应有的活动。没错,郑礼,你的这条命不属于你的,它是属于生物学的,你个人情绪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绝不能用它去做一些对生物学无益的事情!
开门。
郑礼心里默念了一句,黑色的大门浮现,郑礼将大门推开,但他没将门全部打开,他只推开出一条小缝出来,将镜子从门缝中探出去,他通过镜子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首先,毫无疑问的,那头可怜的奶牛早就不见了,下场那是可想而知,至于其它的是郑礼见到不少撞扁成一团的子弹,还有附近地面都变得坑坑洼洼,遍地都是碎石子儿。
见到这些场景,郑礼猥琐一笑。
哇咔咔咔~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帮人真他么没脑,都想着用暴力手段破开我的仓库,傻比啊哈哈哈哈和,凭你们这点破玩意,再打一万年也打不出一道痕来啊!要想破开我的仓库,最起码也得拿对航空母舰导弹来再说。
通过镜子反射来看,现在外面的确一个人也没有,但郑礼可不相信那帮人肯空手而归,所以肯定有人守在外面的,而假如他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出去,估计很可能会被人用枪指住,到时那可就全完了。所以一向谨慎的他,快速将手从门缝中伸出,将一张纸贴在仓库外面,然后立马关上大门。
但黑色的大门没有消失,这是郑礼又新发现的一个功能,他可以让门就这样维持着,当然外面的人是打不开的,可这样让门维持着有何作用?
下一刻,谜底揭晓,黑色的大门渐渐变透明,然后门上居然显示着仓库外面的场景。没错,这就相当于让大门变成一块玻璃一样,而且这样的透视是单方面的,只有郑礼这边才能通过门看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仓库的话依然还是老一套的一片漆黑。
透过门的显示,郑礼看到自己那张纸刚贴上去没多久,就立马有人耐不住,跑前来看看纸上写的是什么。
其实纸上的内容没多少,非常简单,就一句话——要想合作,就拿点诚意出来。
外面那些人看了他这句话后,第一反应都是眉头一皱,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嘛!
难道我不知道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吗?可我他么的怎么知道你要什么嘛,钱?女人?武器?我他吗的知道的话也不会傻傻地站在这里日晒雨淋了!
可骂过后,他们只能陷入深深苦思之中,他们拼命想,这个“诚意”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要拿出什么来,这个仓库主人才肯对他们敞开大门。
郑礼看着这些来了又走,走了又回来的人,大都是露出差不多的表情,看了一会儿后他也觉得没意思,便撤掉大门,往房间返回去了。
走到房门前,郑礼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此时终于让宴会结束,并开始收拾饭菜残羹,一部分扔给奥巴狗吃,一部分则直接倒进垃圾桶里。而郑礼则依然如开始一般,轻轻地不引人注意的回到房间,并将他的装满用作生物研究的工具的背包背上,目前他还不打算在仓库中寻找一些人类还未记录在案的生物进行研究,他只打算研究一些常见的动物,看看仓库中的动物和外面世界的动物有什么区别。
去到肉畜区,他首先选择的是家猪,郑礼用气枪对准猪的大脑,一击毙命,之后架设好摄像机,进行研究当然要记录下来,毕竟留到以后自己再回放就可以温故知新。
“我现在将它的肚子剖开,看下它内部的构造。”
锋利无比的手术刀轻松划开猪的肚子,郑礼撑开它被划破的肚子,花花绿绿的肠子立马涌出来,接下来郑礼开始将内脏一份一份的完整切下来,并将各种内脏放到早已标着各类器官名字的不锈钢盘子上。
“呼——”郑礼举起手,用手臂位置的衣服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这件工作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也很累人的。
同时,郑礼逐渐回忆起来了,上一辈子和上上辈子的记忆,每一刀切下去,他都能回想起一点来。他逐渐记起,心脏在哪个位置,肾脏在哪个位置,刀要落到哪个位置才最好,记忆在一点一滴的涌出来。
并且他开始失去了,那种恶心感,不论是谁最初看到这种血腥画面都会有恶心感,但他没有了,这不是他在这突然间适应了,而是他早已适应,现在只是回想起这种适应来。从今以后他对于血腥画面不再会有任何感觉,从今以后他对于杀死动物也不会再有任何感觉,这一切就像工程师对他的机器进行维修一样,单纯的只考虑如何将机器修好,除此之外就不会再有别的多余感觉。
将内脏全都掏出来后,郑礼首先选择了心脏,他切下一点猪心的组织来,放到显微镜下进行观察。
“正常,和一般家猪猪心没区别。”
观察之后,郑礼得出了这个结论,但这种结果无关是否出乎意料或者意料之内,他只需保持旁观者一般的心态,将研究进行到底就足以。
研究过程是漫长而枯燥的,郑礼不断将这些单调的事情来回重复地做,假若换做一般人,能坚持这样单调的工作多久?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
郑礼可是将这种工作持续做了两百多年七万多天一百七十多万个小时,不断重复如此单调枯燥孤独寂寞的工作,理由无他,仅仅是出于对生物学的热爱,极其单纯的动机。
“接下来是胃。”郑礼将手术刀的刀尖轻轻往猪胃刺入,他的手上感觉不到半点阻滞感,这也多亏于他手上这把放在以前价值几万块钱的手术刀。
“这……”
一直古井无波的郑礼,居然被眼前的画面惊到了,并不是猪胃有什么问题,而是猪胃里倾斜出来的东西,那一滩被胃酸溶解的糊烂到看不出原貌的食物。
郑礼震惊的并不是因为见到这滩恶心的东西,而是终于想起了一个谁也注意不到的问题,明明就近在眼前,却像透明一样注意不到。
对,在吃晚饭前的我就见到他们在清理着鸡的内脏,那时我就应该察觉到的,可我却忘记了,我们都忘记了,我们都潜意识中把这里当做以前的世界。可是,这里的所有生物都不需要进食任何食物和水,那这猪的胃里面为什么会有着一团被消化的烂糊的食物?我可是的确观察过的,它们是真的什么都不需要进食,我电脑里面还摆在一份录像,里面记录了连续一周二十四小时不停拍摄它们是否需要进食的录像,那这只猪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等!
郑礼一把扔掉那个猪胃,他快步走到那堆成一坨的猪大肠处,用手术刀狠狠地割开肠子,下一刻,一滩更恶心的东西出现了——猪的粪便。
“这……这他吗的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