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再无爱的信仰时,就可以任意妄为吗?我如何能告诉你:我爱的已不是你,而是对你付出的热情。就像一座神庙,即使荒芜,仍然是神坛。一座雕像,即使坍塌,仍然有着神的心。就像,不能跟你走进婚姻,我仍然想在心里给你一个位置……
周末,陆希格从沉沉的睡眠中醒来,看着租来的房子的天花板。天花板有些漏水,有一个又一个的水印,很像抽象画。一个弧连着另一个弧,那是山峦。一条长长的细线,是溪流吧!还有一团水印混在一起,看着像谁故意涂抹为遮盖什么的。
来北京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希格成了分公司的主管,总公司很倚重她。她也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像今天这样可以躺着睡到自然醒的周末并不多。
希格枕了一边的胳膊,无端端地想起《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一句话:爱到底是好的,虽然吃了苦,以后还是要爱的!希格的嘴角扯出一丝丝笑容来。那两天很奇怪,总觉得苏亦朗是在自己前后左右的。看到某个身影,以为是苏亦朗,再仔细找过去,却又不见人影儿。希格的心里空空的。有时看着那个电话号码,心里钝钝地疼。
苏亦朗寄来的明信片,那上面是他遒劲有力的字。他写着:希格,离家越远,离你越近……
那些牛肉干希格吃得很慢。那块披肩一直挂在希格简易衣柜的最前面,每次打开衣柜拿衣服时都看到。
那么久了,不是时间可以让一份感情淡掉吗?可是自己对苏亦朗这份感情却像酒一样发酵,越来越浓厚。
那又怎么样呢?那天零辰,希格给苏亦朗写了邮件,自己再回去时,没准苏亦朗都快当爸爸了呢!生活是一列高速向前行驶的列车,它不会在哪一站停下来,等着某个人。但有那样的一点挂念放心里也好,有一点念想,生活也就有了一点滋味。
坐起身,穿衣服,要去银行取钱给父母打回去,要去买些好吃的给自己补充补充,吃了一周盒饭,吃饭简直变成了一件无味的工作。
打过钱,给老妈打了电话,米米正在看动画片,叫了声妈妈,便再不肯说话,去看《喜羊羊与灰太狼》了。老妈说:“这孩子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希格心里酸酸的,老妈说万言每隔一周都会来接米米,然后带米米出去玩,老妈说:“米米说爸爸那没女人,还说他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他问米米愿不愿意跟爸爸和妈妈做吉祥三宝……”
老妈是个很合格的情报员,每次米米去万言那回来,老妈都能套出很多话来。米米说奶奶生病了,糖尿病,她跟米米说,让你妈妈回来吧!
老妈说:“希格,我看万言是后悔了,如果他真的回心转意,你也别扭着了,毕竟原配夫妻,何况你们还有米米……”
老妈的话像一些很细碎的沙子洒落到希格心里,很不舒服。
本来跃跃欲试想做些好吃的的心思被老妈的话搅散了。买了八宝粥、方便面和火腿肠,又买了一个大菠萝,左拥右抱穿过长长的街走进地铁站,像囤货的鼠一样,好不容易坐下来,想到将来,心里灰灰的。
离婚女人必须变得很现实,找个可以依靠着结婚的男人,至于感情不感情已经无所谓,不过是搭火过日子。这是单位里的同事说的,那个大姐离婚了半年,飞速结了第二次婚,她说:从前还可以花红柳绿想一想这个那个的,现在,却只剩下柴米油盐了。甚至连床上那点事也不是很重要了。他有兴致搞一下就搞一下,没兴致,就算了。就是他现在有外遇,我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身边有个男人,就行了。
女人总需要个归宿,所以身边必须有个男人吗?
到了家门口,希格额头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了。希格租住的是一个旧楼的顶层。楼道里杂七杂八堆满了东西,空气里混合着一种发霉变质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爬上六楼,一眼看到门前立着个男人,竟然是万言。
陆希格顿觉浑身无力。她连句“你怎么来了”也说不出,只掏出钥匙,开门。开门时,连插了两次,都没对准钥匙眼儿。倒是万言接过钥匙,打开门。他说:“妈告诉我的地址,这地儿还真难找。跟我回去吧,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挣多少钱,这苦咱都不吃了!”
话说得很贴心。希格想:如果这是从前,自己该觉得有多幸福。只可惜……只可惜错过的便不能再重新来过,受过伤的心,没有谁能面无表情。她心里默念的是:求你别把你最后的一点好都从我这里抹去……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希格正弯腰拎买来的东西,想放到冰箱里,实际上是想掩示一下自己慌张的心情。却不想万言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希格,他说:“老婆,想死我了!”
希格的手抠住万言的手,她说:“放手!”
这句话像是激怒了万言,他索性将希格抱了起来,大踏步奔到床上。希格的身体很可耻地有了反应。是的,希格的心里第一反应是可耻,她希望拥抱,希望一个男人强有力地爱抚……
但是,只那一刻地迷惘,一刻地沉迷,精神便苏醒了过来。这个是背叛过她的丈夫,是无耻地想包养自己前妻的男人,她不能原谅他,至少是现在,她不能容忍自己这样就跟他滚到一张床上去。
希格使劲挣扎,万言却铁了心要做成些事似的,双手铁钳一样牢牢地按着希格,嘴在希格的胸部乱拱。希格抽出一只手来,使劲给了万言一巴掌。躺在万言身下,他又束着她的身体,并不太能用上力,但是万言的脸上还是起了红红的手掌印。
万言松了手,人颓颓地从希格身上滚下去,仰身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