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多多对自己手机的拜年短信没兴趣，倒是对苏亦朗的格外关注。苏亦朗索性把手机递给她，她握着手机，问：“没秘密？”
“有，美国联邦调查局都想得到我的手机呢！”苏亦朗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俞多多在苏亦晴面前开始搜查。
拜年短信大多是群发，苏亦晴是不爱赶这个个热闹的。江淳的短信是人工编写的，他写道：傻丫头，新的一年里，希望你眼眸里的乌云散去，笑靥如花。
除夕的钟声敲响时，苏亦晴接到了何维的电话。
何维在医院里，他说：“晴，过年快乐！”
苏亦晴起身走到阳台上，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焰火，她说：“过年快乐！明天，我去看翔翔的爷爷！”
再无话说似的，沉默了好半天，苏亦晴问：“吃饺子了吗？”
“医院里给做了，吃了！”
“嗯，那就这样吧！”挂了电话，苏亦晴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盼望，盼望什么呢？是曹可非，他一直悄无声息，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打来。
如果那日苏亦晴没有在饭馆跟苏亦朗吃饭时听到两位心理医生八卦曹可非的话，那么他们恐怕已经结婚了吧？世上的事偏偏是这么凑巧。
那日苏亦晴风驰电掣回到曹可非那里，把自己的东西装进一只大袋子里，拉起就走。刚刚到楼梯口，遇到曹可非。他刚从外面回来，心情不错，竟然哼着赵本山那部烂剧《乡村爱情》里的主题歌。见到拉着大包搬家一样的苏亦晴，愣了一下，问：“你去哪？”
苏亦晴本没想跟曹可非谈一谈的，这样遇到，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话挑明，省得纠缠。
门重新被打开，苏亦晴跟在曹可非后面。欠着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上，曹可非替她把包提进来，门再次被关上。
苏亦晴在心里一直劝自己淡定。却仍然没忍住火冲了出来。她伸手把手里的杯子砸到了墙边还没来得及挂上去的婚纱照。当初跟何维结婚时，苏亦晴还真没想假惺惺地拍套婚纱照。这次，居然被苏亦朗说动，拍了这个。
杯子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撞到墙上，落到地板上，那张婚纱照依然完美无缺。照片上曹可非帅气斯文，苏亦晴小鸟依人，笑容甜美。
曹可非冷着一张脸在苏亦晴面前站了几秒，然后弯腰拾起那杯子。目光仍旧落到苏亦晴的脸上，不说话。苏亦晴被他这样的表情再次激怒了。
“卑鄙！”说得咬牙切齿。
“什么？”曹可非没听清，或者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卑鄙！曹可非，我苏亦晴早就该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瞎了眼，还跟你混在一起！我******就是个人渣儿吸铁石，把你和何维这两个人间极品都收了来！谁稀罕当你的药引子啊？有本事你找鸡去啊？”
苏亦晴从来没那么大声那么歇斯底里骂过一个人，从前跟何维时也没这么咬牙切齿恨不得撕掉他。
曹可非愣了，他的双手做下落的姿势：“苏亦晴，你先别急着骂人，你先把事情说清楚，我到底怎么卑鄙了？什么药引子？”
苏亦晴的眼泪顺着下巴往下淌，曹可非递了纸巾过来，苏亦晴也不接。“吴玉茹你认得吧？你ED，她给你说了或者初恋情人会勾起你的欲望，会让你重振雄风，你才来找我的是吧？”
曹可非的目光游移了一下，这一点点游移被苏亦晴的目光抓到。曹可非的手搓着那张纸巾，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苏亦晴，你放公平点，我知道我这种情况让你跟我结婚，很委屈你，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从哪听来的这些？”
苏亦晴的眼泪滚滚而下，人却是笑了，她说：“曹可非，你是对我太好了。当初，我热辣辣地跟你恋得昏天黑地，你一句出去留学，转身就走了。各在天涯也就算了，你又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是雪中送碳，却不知是饮鸩止渴，一个更比一个毒……曹可非，你如果觉得你很善良，那我求求你，饶过我行不行？”
苏亦晴站起来，脚被茶几绊了一下，摔倒，曹可非过来扶她，被她死命推开。
曹可非突然吼了一声：“亦晴，你现在是不是要跟何维复婚？你这样冤枉我，也只是给你自己找理由？”
苏亦晴转过头，盯着曹可非看，男人真是让人看不透，他能这样理解她的行为。他显然还没有说够，他是律量，有足够好的口才。“亦晴，我知道我曾经伤过你，你心有怨恨，现在我又不能人道，你想离开，又不好意思直说……没关系，只要你幸福，我可以成全你！”
门“咣”地拉开，再“咣”地关上。曹可非绵软无力地倚在墙上。半晌，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苏亦朗，他说：“你来我们家的路上接接你姐吧，苏亦朗，以后……你姐就交给你了！”
苏亦朗“喂喂”两声，曹可非挂了电话。按掉灯，坐在黑暗里。
苏亦晴同样穿行在黑暗里，一盏一盏的街灯亮着，于苏亦晴，却像是瞎了眼睛一个样。她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痛。
脚下一滑，摔倒。苏亦晴索性坐在冰天雪地的街上给江淳打电话。江淳在那边一直听着苏亦晴哭诉，许久，他说：“苏亦晴，不行，你就来我这边吧，好歹，我可以照顾你！”
苏亦晴没有回答，面前驶来一辆车，车灯雪亮，晃得苏亦晴睁不开眼睛。苏亦朗和俞多多跳下车子，苏亦朗上来扶苏亦晴：“姐，姐，你怎么了？啊？”
江淳在电话那端焦急地问：“苏亦晴，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我听到车声！”
苏亦晴说：“我弟弟来接我了。以后打给你！”说完挂了电话，坐到苏亦朗的车子上，浑身发抖。
俞多多帮她脱掉湿了的大衣，苏亦朗把身上的皮夹克脱下来递给俞多多。
